比起她手勢的堅定,更堅定的是司徒落的眼神。
程致恒沒有繼續(xù)說,因為她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她的意思。只是,他不明白,好奇的不是她嗎?要是知道他是誰,她要做的事不是就簡單多了。剛剛她已經(jīng)給他看了那個策劃案,他也知道她要做什么。
有他阻力,司徒落的策劃案可以在愛尚一千多家連鎖店同時執(zhí)行,其影響力,更能讓她揚名立萬。
可她為什么又不想聽了?
“我是很好奇你的身份?!彼就铰涮拱?,“我甚至還猜測過,在我的同學告訴我你的車價值四百萬加的時候,在看到你處處奢華的別墅的時候,在你借我錢,讓我搬進你的別墅的時候。”
司徒落的眼睛掃過周圍殷勤接待的侍者,遠處延綿的山水。
“之前,我猜你是個富二代之類的,呃……喜歡玩弄女人的那種……但在你剛剛給我的策劃點石成金的建議時,我想到華大后山上,你那番哲理的開導。我知道,我猜錯了。我不想猜了,也不想知道。”
有句話叫做云泥之別,這不是司徒落自賤,是實際的存在。
她肯定他并非一般人,她也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非一般到什么程度。
但是,她似乎又怕知道他是什么人,也怕知道他非一般到什么程度。
因為距離已然明顯,階層顯然不同。
她求過他不止一次,他幫過她不止一次。
孫總的教訓是,相互的好意,發(fā)生在不同階層之間,會帶來很多的麻煩。這種麻煩更多是外界帶著對相對較低階層的揣測,這種揣測往往并不帶有善意。
何況,她現(xiàn)在還搬進了他的別墅。
雖然現(xiàn)階段他沒有騷擾過她,不過總歸非正常原因搬進去的她,自己首先不夠硬氣。
所以她說,“算了,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就好。”關(guān)于他的一切,她想盡量地少知道,她打趣兒地說,“女人都很拜金的,免得我對你生出什么非分之想?!?p> 程致恒眼神一滯,明白了司徒落的想法,她想和他保持距離,免得被人誤會。“別墅你住著,我又沒把你怎么樣,沒有人會當你是壞女人?!?p> 司徒落一愣,這也太直接了吧?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鬢角的碎發(fā)隨風輕拂,揉揉地撩人心。
程致恒突然有點心煩意亂。
司徒落看他一副“沒空搭理你”的樣子,心中暗喜。
她深知眼前的男人絕對不是她能招惹的,君子之交在乎知心,何必究其根源。
就在這時,湖面上一條快艇劃過來。黛娜很快登船,出現(xiàn)在程致恒和司徒落的面前。
黛娜一上船就看見這樣一幕,程致恒伸手將司徒落鬢角的碎發(fā)拂在她耳后。這一幕令她瞠目結(jié)舌。她竟然不知道司徒落活動能量這么大,竟然能搬動大老板來?
可是,這件事怎么覺著不太對勁?
黛娜創(chuàng)立瑪麗黛這個品牌,五年時間便將其推上國內(nèi)彩妝品牌前三,又能被愛尚青睞,進入了愛尚連鎖體系,她八面瓏玲的活動能量自然不凡。
在業(yè)界她很有成就,也很驕傲。
可她看著司徒落,有些惘然。
她的成就,她的驕傲,是她用青春拼盡了全力換來的。而有些小姑娘真是天生好命,只要一張臉長的好看就行了。她要什么能沒有呢?
像司徒落這種還有點腦子的,就更了不得了。
她穿著最簡單不過的白T恤牛仔褲,素面朝天,就可以毫無違和地坐在天之驕子身邊。
想想自己奔回公司換了五位數(shù)的裙子,六位數(shù)的鞋子,配了最閃的鉆石,化了最精致的妝,在停車場里等了那么久。剛剛接到電話,說大老板要見她的時候,那些等在停車場里的各界能人愣住了,她自己愣神之后更是惶恐不安。
黛娜有些機械地附和著司徒落的話,“所有事宜,我會專程去帝都和司徒小姐接洽。需要我做的,一定全力配合?!?p> 司徒落沒想到,談的這么順利,高興的起身去和黛娜握手。
她沖著程致恒開心地笑,程致恒摸摸她的頭,“出息!”笑她一點小事就得意忘形地笑。
這是今天他第二次做這個動作,從他奶奶那里學來的。小時候他得了獎,奶奶欣慰地摸摸他的頭,長大了他公司每次跨出一步,奶奶贊許地摸摸他的頭。
這個動作和愛情無關(guān),有時是一種給予的安慰,有時是一種贊許,有時是一種高興的情緒。
司徒落和他相處幾次,非常理解這個動作里包含的意思。比起贊許,高興,甚至更多。比如,她不開心的時候,他摸摸她的腦袋,她就會覺得是安慰。她開心得意的時候,他摸摸她的頭,就是笑她得意笑的樣子傻。
于是,她樂呵呵地笑起來,卻故意瞪他一眼胡亂撫了兩把被他揉亂的頭發(fā)。
在他們倆這好像已經(jīng)是自然不過的動作,雖然相識不久,卻是彼此真誠相待的默契。
可在黛娜的眼里就完全不是這樣,這是……一種寵溺,是明顯的信號,這是一種關(guān)系的宣告。
比起之前的瞠目結(jié)舌,她更是有些暈頭轉(zhuǎn)向。傳聞不是說大老板有潔癖,不喜肢體接觸,握手都不可以?可這么親密的動作?
她還在愣神,聽司徒落叫了一聲黛姐。
司徒落笑盈盈地舉著一杯酒,“這酒是程先生的,我借花獻佛感謝你對我的支持?!彼€叫上程致恒一起感謝。
黛娜握著酒杯的手有些發(fā)抖,她看見了程致恒隱于襯衫袖口的腕表。
卡地亞的腕表,她在雜志上看過,是路易斯卡地亞親自設(shè)計的限量版。如同皇帝腰封上的寶石,象征了平民只可仰視,不敢奢求的高度。歐洲優(yōu)雅的貴族男子都喜歡戴的卡地亞。更何況是限量版。
她看了一眼自己鼓鼓的手包,最終沒有打開那個手包。
黛娜是人精,審時度勢,知道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黛娜一走,程致恒便說,“愛尚的薛總我也熟?!?p> “剩下的事,我自己搞定。如果我全靠你的關(guān)系找朋友為我打開方便之門,那我能證明自己什么?”司徒落開始收拾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準備離開,“等我干成這件事,請你吃飯!”
“你可真是個怪人!”
“不!我只是與眾不同!”
司徒落是連夜回去的,她走的時候,程致恒剛好在和當?shù)匾獑T談事情,所以程致恒結(jié)束了會談,去敲他為司徒落安置的客房門,才知道,她已經(jīng)走了。
只能悻悻然,罵了一句小狐貍。
在程致恒心里,司徒落就是一只滑不溜丟的小狐貍,卻也是一個最純真又聰明的小狐貍。她有時候瑟瑟發(fā)抖需要保護,有時候需要點算計。
他打了個電話給薛總。
掛了電話,薛總摸了一把自己冒汗的額頭。
大老板親自打電話要帝都的愛尚各分店做專場活動的策劃案,哪個門店的策劃案新穎,總部就在本月批準門店做一場專場活動,為全國千家門店打樣。
既然是打樣就是標桿,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可大老板親自過問此事,只有兩種可能。
要么對手有什么動態(tài)他們沒有及時掌握,而大老板掌握了。
要么他們管理層做的不好,尤其是策劃部門,可能已經(jīng)引起大老板的不滿。
不管哪種情況,都是他們的失職,有所紕漏,他們難辭其咎,唯有趕快補救,等待大老板的處置。
薛總和一眾高層正惶恐不安的時候。手機鈴聲又響起來,薛總一看還是大老板。這次他握手機的手不自主的開始發(fā)抖。不知道這次是降薪、降職、還是炒魷魚。
都不是,但是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