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奧瑞克轉(zhuǎn)身離開船長室后,就返回了自己的艙室。
他把小煤球安置在它的狗窩,便讓兩位侍女改起了衣服,按照商家富戶的普通款式修改。
莉亞和莉莉需要把幾件衣物上隱藏的金線和飾品全部拆出來,一時針線飛舞,刀光剪影,看來兩人都練就了一手很高超的縫紉技藝啊。
而李奧瑞克也沒閑著,趁著小煤球在熟睡,便一粒一粒的把衣服口袋里的金星鐵砂撿了出來,裝入一只小玻璃瓶中,交由兩個侍女隨身保管。
大約又過了兩個多小時后,從舷窗外傳來了水手們歡呼雀躍的喊叫聲。
“當,當,當”
帆船上入港的鐘聲隨即也被敲響。
“我們應(yīng)該到了,姑娘們?!?p> ...
千帆萬槳桅如林,往來不絕是客商;
今朝載得滿船寶,來日換得三生貴。
這便是異邦人之島最大的城市,群島港的盛景,海商云集,萬幡千旌。
港口之內(nèi),高樓桅桿比鄰而立,來往車流絡(luò)繹不絕。
大街之上,商賈兵士,販夫走卒熙熙攘攘,肩摩轂擊。
“胡安,這可比王都熱鬧多了?。 崩願W瑞克站在甲板上看著港口的繁榮,聯(lián)想到自己這個狄奧多里克大帝的嫡系子孫居住的王城,那只能用寒酸來形容了。
“王子殿下,王都奧維鐸是座山城,先王們?yōu)榱吮阌诜朗夭艜x擇在坎塔山上建造都城的。”胡安站在李奧瑞克背后恭順的說道,但他的臉上帶著一股特殊的熱情,是他體內(nèi)商人血統(tǒng)對逐利的喜悅。
“這公爵和海軍主力不在群島內(nèi),那現(xiàn)在是誰在這島上管事?。俊崩願W瑞克明白既然來了,就得搞清楚地頭蛇是誰了。
“回稟王子殿下,群島港分為兩個區(qū)域,這港區(qū)是歸一個叫拉米羅·維戈的內(nèi)海人代為管理,而這哈林堂區(qū)是屬于教會管轄,算是圣靈教會的一個采邑區(qū)?!?p> “噢!難怪主教會選擇這里作為避難落腳的第一站,原來是教會的轄區(qū)?。∧沁@個叫拉米羅·維戈的內(nèi)海人,你知道多少???內(nèi)海地區(qū)過來做生意的是不少,但留在外海地區(qū)的可不多啊。”
“其實他本不是個商人,而是個海盜出身,在內(nèi)海地區(qū)劫掠囤積了大量財富后,被內(nèi)海各國的海軍聯(lián)合圍剿過幾次,損失了大量的船只和人手后才離開內(nèi)海,來到群島港做起了坐市商。后因為杰出的商業(yè)才能被公爵看重,又捐獻了大筆的海軍建設(shè)資金,公爵便委任他管理港區(qū)并授予了爵士頭銜?!?p> “所以,在公爵大軍出境的時候,才沒有什么海盜頭子敢打這里的注意,原來是有一個兇名在外的前海盜頭子坐鎮(zhèn)南大門啊。公爵難道就不怕他引狼入室乃至反叛自立嗎?”李奧瑞克認為公爵這樣做風險太大。
“這個拉米羅做事很上道,公爵大人沒有開口,他主動把自己的家人全部留在了菲尼克斯主島上?!?p> “哼哼,人質(zhì),以全家人的性命換得公爵的信任,那他還有什么舍不得的,胡安,這個人我們多少還是要防備一下吶!”
“是的,王子殿下,我會知會下去的?!?p> “還有,我到島上的消息他知道嗎?”
“不,公爵把這件事全部交由哈林堂區(qū)的主教吉倫·哈茲負責?!?p> “嗯,堂區(qū)主教吧,以他的教階應(yīng)該受大主教安東尼達斯的轄制吧?”
“在圣靈教會內(nèi)部神職人員的管理上確實如此?!?p> “但是我在船上的消息遲早會被城里的各類人獲悉的,特別是水手們的口風可管不住,就讓那個假扮我的人好好享受海盜市長的款待吧?!?p> …
船只靠岸后,安東尼達斯主教立刻聯(lián)系了港區(qū)的教會組織。
教會隨即派出不少牧師和祭司進入船內(nèi),把船長和其他重傷員迅速轉(zhuǎn)移到了堂區(qū)的圣靈教圣堂內(nèi)部,并進行了相關(guān)神術(shù)的準備,主教本人也一同前往。
而李奧瑞克就混在了這群宗教人員里下了船,與他同行的還有自己的兩位侍女,小煤球也被一并帶走了。
與此同時,外貌與李奧瑞克極其相像的替身及隨行卻留在了船上。
李奧瑞克被教會安排了一個假身份,并會被安置入住一間教會人員經(jīng)營的高檔旅店,那里很安全,占地廣大,庭院封閉,而且位置就近駐軍兵站與富人居住區(qū),所以治安非常好。
爾后,岡薩洛帶著幾名侍從和不少的水手,提著兩籮筐腦袋,一具尸體,押解著三十多名巴巴尼海盜浩浩蕩蕩的走向了港區(qū)的法院。
不過,一路上那擁擠的人群給他帶來了巨大的麻煩,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他們是天殺的巴巴尼海盜!”
人們立刻瘋了般辱罵追打這群殺人越貨的海盜,特別是沿街商鋪的商人和從其他船只上下來的海員更向他們投擲了可以致命的石塊,甚至有個別人直接抄起武器想要上去戮殺幾個。
本是押送犯人,沒成想引起了一場暴亂。
岡薩洛帶的人又實在太少,根本就來不及在同一時間阻止那么多暴民憤怒的襲擊。
可又不能對他們掏兵器,就只能用拳腳了,結(jié)果一番較量下來,岡薩洛把十多人打趴下了,但自己的腦袋上也被石塊砸出了幾個傷口。
好在海盜被暴民以私刑處決掉了幾個之后,當?shù)伛v軍早前得到了港口管理員的通報,立刻趕來鎮(zhèn)壓,逮捕了為首私自處決的幾個暴民。
但很快,這些動用私刑的暴民都是富裕的商人,在交出上千枚金羅林的罰金后,就被當場釋放了。
因為根據(jù)當?shù)胤桑1I在審判前受到當?shù)胤杀Wo的,要在核實罪行,審判之后,才會被游街示眾,再以各種刑法處死,但在此之前禁止任何人以私刑處死上岸的海盜,只有當?shù)胤ㄍゼ肮舨庞刑幰运佬痰臋?quán)力。
而對上岸被逮捕的海盜犯下私刑的人,則處以500金羅林的罰金。
最后,在上百名駐軍的夾道保護下,這群海盜才活著被押解到了島上的法庭大院里。
...
“都讓讓,都給我讓讓,市長大人出行。”
聽說港口上有船只上押送下來了幾十名海盜,算上人頭的話有上百人。
拉米羅從治安官那里聽到消息后,立刻聞訊趕來了法院。
而此時,法官與出賞金的商人們正在一個個的辨認這些海盜。
“是他,我認得這張臉,阿布·木布萊克,他殺了我的父親和叔叔,大笑著把我拋下了大海,那時我才十歲,要不是有艘往來的商船經(jīng)過,我早就葬身魚腹了。”一個年輕的阿拉比商人指著尸體痛苦流涕,說出了自己的悲慘遭遇。
“阿布!”拉米羅站在人群的邊緣瞄了幾眼那具頭顱和身體重新縫合的新鮮尸體。
作為一個曾經(jīng)馳騁海洋的男人,又是鎮(zhèn)守這里的長官,了解這個海域的各方勢力就是必修課了。
其中各個海盜頭子都是他重點收集情報的對象。
所以他只觀了一眼便記起了有這么一號人物。
而從他已知的情報來判斷,這個叫阿布的海盜團總共才百多號人,所以這次算是完全覆滅了。
隨后,他馬上留意到了打敗海盜的正主兒,岡薩洛和幾個侍從的鎧甲制式,這比大多數(shù)國家的鏈甲輕便靈活,是為山地作戰(zhàn)特意改進的,而那十字劍格細長而華麗的直劍非常具有地方色彩。
“伊西亞半島的凱欣人,那個茍延殘喘,終于被攻滅了的山中小王國?!可這群人是逃難來的敗兵還是受雇的傭兵?”
“這么看來的話,船上的人應(yīng)該不一般啊,普通富人雇的傭兵根本不可能抵擋住這種海盜的掠劫,更別說反手剿殺了,今天我就得派人趕緊去打聽一下?!?p> 隨后,獨眼,刀疤臉,一身肥膘的拉米羅把跟前的人叫過來,附耳密語,吩咐了一些事情后,并沒有干預(yù)法官的審判,也不愿意和上來打招呼獻媚的商人們攀談就離開了這里。
而在港口,胡安負責留守在船上,如他所言,他親自監(jiān)督了底倉鐵砂礦的卸貨,可惜并沒有發(fā)現(xiàn)王子說的那種綠色編制袋包裝的鐵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