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石恒不疾不徐的質(zhì)問,黃宗一臉不可思議帶著一絲迷惑。不過待再次盯向石恒,又已恢復兇悍之色。
“我想你們的大部分情報都來自你們的大姐,那個妖女吧?”石恒手握利刃,看著眼前氣勢越來越頹衰的黃宗。
黃宗不答,只是聚靈療傷。
并非石恒所猜,綁石恒的主意是他提出,事前所有的情報消息,基本都是他自己親自打聽。
不對?。?!一個想法從黃宗心頭飛快略過。
似乎有人在潛移默化提醒自己,還在北湖時,大姐就無意提起過幾次溫家。
后來到了深港,老三也主動說起溫家的事,并提到了那個和溫家格格不入的老頭,溫夏的丈夫。
自己當時詢問大姐的意見,她并未立刻答應,只是讓自己前去打聽。
可打聽溫家的事情,也太順利了些。
收獲的,盡是自己想得到的消息!
溫夏的爺爺溫言,從未引起他的關注,甚至他都不知道溫夏有一個爺爺,還是金丹修士??!
當時慎重起見,也特意征求過大姐意見。
秦小月只說了句“溫家外強中干,你們出手就夠了”。
可她真的不知溫家實情嗎?
若自己知道溫家有一個金丹老祖宗坐鎮(zhèn),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即便是有大姐親自出謀劃,都不敢打溫家主意。
金丹!不僅權大如天,就是吹口氣,就夠自己死幾百遍了。
殺了眼前的老頭,自己死路一條,老三一樣!
這場自認為輕松愉快的綁架,從頭到尾、自始至終在他人算計之中。
那個人,恐怕就是他們的大姐大,秦小月!
可秦小月的目的是什么?
黃宗這才想起,自己對秦小月的了解幾乎為零。
自己知道的,都是她告訴的。
甚至她的修為!
石恒在一旁將黃宗不斷變換的臉色盡收眼底,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測和計較。
他絲毫不同情眼前的人,不管是不是被利用,但要殺自己不假。
殺人者,人恒殺之。
夜長夢多,石恒揚起匕首,做出攻擊姿勢,欲徹底結(jié)束黃宗性命。
只是黃宗臉色越來越白,血色全無,最終軟綿綿癱下,死死盯著石恒手中利器,口中喃喃道:“……靈……器?”
倒是石恒一愣,這隨意在墻上拿的匕首是靈器?
關于武器法寶,書中只有只言片語提起,介紹并不詳盡。一是因為靈器極少,尋常修士幾乎從未得見;二是確實因為目前修行界對靈器的了解極少,幾乎緊限于名稱,品質(zhì)分類也是根據(jù)上古仙道文明流傳下來的一些猜測。
很簡單,下品、中品、上品、極品。
被靈器所傷,想通過靈力來恢復極難。
黃宗的傷口外表流血減少似在恢復,內(nèi)里卻有靈器所帶的靈力在不斷竄動破壞。即使沒有心臟處的致命一刀,若無專門相應治療,黃宗也熬不過去。
“你……究竟是……”黃宗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已經(jīng)無以為繼。
石恒知他想問,也不在意,自顧不慌不忙說道:“溫夏之前是我妻子不假,可我們已經(jīng)離婚——至少雙方都接受了這個事實。”
黃宗的目光越來越渙散。
“現(xiàn)在和我同住的,是一個元嬰修士。這把匕首,應該是她的。”石恒看著手里這把只是看起來精美些的普通匕首,淡淡說道。
黃宗已經(jīng)徹底沒了氣息,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他最后這句話。
石恒撿起黃宗掉在地上的手機,上面有一條信息格外醒目。
“劫溫家人者,龐氏三雄?!?p> 是這黃宗在網(wǎng)上發(fā)的一篇文章。
劫殺他,然后讓他人來背鍋。
石恒無暇多想,開始打掃戰(zhàn)場。
讓他驚喜的是,這黃宗身上除了那一瓶所謂“回春丹”,在他的腰間,竟然藏了一把手槍。
槍,殺之利器!三十年前華盟是嚴禁的。
之前場景,黃宗若是第一時間拔槍射殺,自己難逃一劫??刹恢撬苛诉€是傷得太重無力使用,石恒有些后怕的將槍收進扳指倉庫。
簡單布置了一個自己被其他人劫走的現(xiàn)場然后離開。
如此一來,殺黃宗的事,暫時也算不到自己頭上來。
畢竟自己看起來真的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
出了大門,石恒看清所在。
果然是在一座山上,來時被人拎著速度又快,還真沒看清。
看建筑樣式是一棟廢棄的別墅,應該是在靈氣復蘇地域擴張后被移到山中的。
別墅在半山腰,主體大致完好,四周有坍塌的痕跡。
荒草肆虐,老藤叢生,一片破敗之色。
屋旁有隱隱可見的小路通往山下,想來是這幾人隨手開辟。
石恒略一想,便決定往山上走。
往前山下,深山不知路,也更容易碰上另外二人。
本來想用黃宗的手機打個求救電話,不得已放棄。
他不記得一個號碼,甚至連現(xiàn)在最基本的公共求助電話都不知道。
算起來,這才是他清醒過來第三天。在有限的時間里,不是修煉就是忙活其他。一些日常的基本信息,還真沒來得及了解。
盤山而上,沒有路,走得很吃力。
已經(jīng)盡量把走過的痕跡隱去,可若細心尋找,還是能找到。
石恒一陣煩躁。
心一橫,該死叼朝天。
面對暴風雨,不能躲避的情況下,最有效的辦法是同樣給它迎頭痛擊!只要你夠硬!
如今三人分開,就是自己的機會。
老三不過煉氣二層,自己有槍有靈器在手,又身懷五字訣,可以輕取。
對上大姐秦小月,正常情況下他必死,可只要布置得當,便有一線生機。如果今天黃宗換成秦小月,生死之間也難說。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熬過12小時,五字訣全部可。并且,要全部留給秦小月。
也不知道小白是否知道自己身陷囹圇。
但靠人不如靠己。三十多年前,他就是抱著這個信條,一路披荊斬棘,問鼎商海。
石恒靜下心來,開始認真觀察周圍環(huán)境。
老三杜文全狂奔在崇山之間,準備前往溫家,然后大搖大擺拿錢走人。
至于危險么,他們本來就是在刀口舔血。何況人質(zhì)在手,倒也不用太擔心,反正這么多回都是這樣過來的。
最重要的,大姐親自安排了,必定萬無一失。
自己出力不動腦,很好。
可剛離開不到半小時,他便發(fā)現(xiàn)手機上老二的位置在變化。
為了方便行動,他們?nèi)嗽缇驮谑謾C設置了互相地理位置可見。他很喜歡這個功能。
放緩腳步,撥了電話過去問問情況。
可電話響起半天那邊才接聽,自己剛問了句“二哥上山干嘛”對面便掛了電話。
再打過去,就沒接聽了,地理位置還在變化。
又打給大姐秦小月,秦小月輕描淡寫讓他不用管,自有安排。
他才發(fā)覺,手機上已經(jīng)沒有顯示秦小月的地理位置了。她為何關了自己的地理位置共享?
說起來大姐還是沒有二哥親,他越覺得不妥,決定回去看一下。
又特地關了自己手機上的地理位置信息,免得被大姐責怪。
回到屋里,眼前場景讓他大驚失色!
二哥黃宗,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似被靈器所傷。身上物品,被搜刮一空。
現(xiàn)場有掙扎拖拽痕跡,還有那綁來老頭衣服碎片。
看來來人殺了黃宗,又弄走了那老頭。
到底是誰?杜文全猶豫片刻,放下了準備給秦小月打電話的手機。
秦小月若是有心害自己兄弟倆,可至于此?可想到秦小月的話語,那絲疑慮始終籠罩心中。
他決定自己上山去看一看再做決定。
不消片刻,便追蹤到了黃宗手機的位置。已經(jīng)固定在那里整整二十分鐘。
在一塊大石后面,地上趴著一個人,是那個綁來的老頭,此刻身上血跡斑斑,生死不知。
他第一反應這是個埋伏,可又足足等了十分鐘不見任何動靜。
難道跑了?杜文全終于沒忍住,全神戒備,抽出腰間兇器持在手里,步步靠近。
他已經(jīng)看到了黃宗的手機就在老頭身邊。
他自認為不是個聰明人,面對可能的誘餌,只能毀了再說。于是揚起刀,靈氣涌入,準備一刀劈下。
“救……我……”微弱的聲音從老頭那里傳來。
杜文全手里刀頓住。
“怎么回事?”他喝道。
“救我?!笔忝娌砍?,似要努力翻過身來,嘗試幾次終于放棄。
杜文全高度警惕之下快要失去耐心,石恒又斷斷續(xù)續(xù)說道:“有人殺了你二哥,把我弄到了這里?!?p> 杜文全信了大半。
這個老頭他親自查過,不是修煉者,體力連尋常人也不如。
慢慢上前,用刀背將地上的石恒翻了過來。
那么一剎那,杜文全嚇得七竅離體。
一個黑黝黝的槍口,正對著自己。
近在咫尺,避無可避。
“砰!”
“砰砰!”
驚起林中鳥無數(shù)。
熱武器,對筑基以下的修煉者,仍然有致命殺傷力。
血花乍飛,一顆子彈自杜文全下顎射入。其余兩槍,皆盡打中胸膛。
連發(fā)三槍之后,石恒不得不翻身后退。
修煉者生命力之強,超過了他的認知。杜文全顎下一槍,竟未立刻斃命。
這憨批,竟然舉刀擋子彈?
現(xiàn)在的修煉者都這么可愛么?
石恒卻不知道,若是有了防備的杜文全,還真有可能擋住這一槍。
杜文全狀若瘋狂,絲毫不在乎致命傷勢,猶自舉刀狂劈,一副同歸于盡打法。
石恒本就靈氣在身,面對垂死掙扎的大漢巋然不懼,堪堪避過一刀。
間不容發(fā)間,石恒又發(fā)出了一槍。
“嘭!”正中杜文全小腿,巨大沖擊力帶得他一個趔趄。
長刀駐地,強撐身子不到。只是再也無力發(fā)力攻擊!
石恒冷笑一聲,舉槍瞄準了對面之人,只需手指一動,這個煉氣二層修士就要徹底送命。
便是這一刻,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從身后傳來,重重擊在自己后背心!
鉆心劇痛下,身體不受控制直飛而起。
憑空中,他看到了一道倩影閃現(xiàn)。
秦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