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蘇青確實被沉湖了,我們是在湖底找到她的尸體的?!比~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四個人,他們規(guī)矩地把擔子放在地上,“尸體經過多日湖水浸泡,已經面目全非,不過從尸體手腕上的這個鐲子還有她身上的幾處可以辨認的鞭傷來看,確實是蘇青?!?p> 簌和看著地上蓋著白布的尸體,伸出手正要彎腰掀開白布,葉紫擋在她面前,似乎想要阻止,“家主,尸體被水浸泡久了有些恐怖,你還是不要看了。”
簌和沒有理睬她,依舊一把掀開了白布,仔細看了看模糊的面容,尸體早已發(fā)白腫脹,卻也能看出確實與那天夜里在井邊看見的女子頗為相似。她順著身子往下看去,尸體的手足皮膚膨脹皺縮呈套樣脫落,手臂上的傷已經被水浸的發(fā)黑了。
“有讓人查過死因嗎?”簌和起身看著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葉紫,她必須要知道蘇青的死到底是什么原因。
“回家主,我已經派人查過了,確實是溺水而死的?!比~紫對上簌和的目光,依舊規(guī)矩地站在一旁回答著簌和的問題,沒有任何緊張。
“我瞧著她這傷口泛著烏紫,跟一般的鞭傷不太像,會不會是中毒了?”簌和捏了捏她的傷口,雖然沒有結疤,但也沒有血流出來,再細細一看,那烏黑的血已然順著她的脈絡,侵入了她的五臟六腑。
“這個尚未可知,畢竟她在湖中浸泡許久,誰也不知道經歷了什么……”葉紫支支吾吾地說著,“如果真的是有毒,是溺水前中的還是溺亡后中的,也沒有辦法查明?!?p> “這件事疑點尚多,我要親自查,你把這兩個月所有進出蘭園的和所有接觸過蘇青的人員名單整理一份送到我房里,我要一個一個的查過去,不管怎么樣,要給大家一個交代,總不能放任著兇手在我眼皮底下繼續(xù)行兇吧?!斌驼f完想把白布蓋上,可是蓋上的那瞬間原本閉眼的尸體突然睜開了眼睛,扭過頭用滿是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站在一旁的葉紫,白的像紙一樣的臉上莫名的出現(xiàn)一種意味深長的笑容。
“?。。?!家主,蘇青她……她詐尸了!!”葉紫驚魂未定,嚇得后退了好幾步躲在簌和身后,還有原本站在屋外的四個把尸體抬過來的小廝看到這一幕,嚇得屁滾尿流地逃走了。
“怎么會這樣?”簌和驚了一下,趕緊后退了幾步,眼看著蘇青從地上爬了起來,手臂上的傷口竟然開始流出了烏紫色的血,臉上愈發(fā)蒼白,她一步一步朝躲在簌和身后的葉紫走來,“蘇青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
“不是我!家主,你要信我,她真的不是我殺的!”葉紫帶著哭腔,明顯是嚇壞了,她的嘴唇打著哆嗦,整個人都在冒冷汗,“我只打了她,但是我沒有做別的。”
“你的鞭子上,有毒嗎?”
“不可能有毒啊,我就是隨手拿了一根鞭子……”葉紫沒有辦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她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蘇青,一屁股坐在地上,“家主,救我?。〔皇俏易龅模 比螒{葉紫怎么叫喚,蘇青愣是死死盯著她,還朝她伸出了手,但就在手要觸到但那一刻,簌和凌空畫了一道符貼在蘇青頭上。
蘇青倒在了地上。
“家主,她……”
“她人確實已經死了,不過就是詐尸罷了,沒什么好怕的?!斌桶阉銎饋?,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這件事恐怕沒有這么簡單,這具尸體已經詐尸過一次,只要她能感知到周圍有人的生氣就會吸食然后繼續(xù)詐尸,如若她怨念太重變成兇尸的話就更不好控制了,惟一的辦法就是先把她埋了,還得在外面設下羅剎印。
可是這世間只怕唯有東野闕會羅剎印,如今他人又不知去向。
“家主,那她……怎么處置???”葉紫顫抖著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尸體,“埋了還是燒了?”
“不能燒,如果她是中毒,那燒她就會加速毒血揮發(fā)到空氣中,到時候我們都會中毒身亡?!斌桶櫫税櫭碱^,下毒之人手法如此精妙完全超乎她的意料,山莊上下百余口人,她也沒法確定到底是誰下的毒手。
“那我們埋了她吧,我怕她還會繼續(xù)詐尸……”
“光是埋了也沒用,要找東野闕,他的羅剎印可以封印兇尸,我不會。”葉紫聽完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充滿恐懼地看著眼前的尸體,心底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難受,照著眼前的情形,她大概猜出了幾分。
明明主子說了,讓她找個面容姣好的婢女試個毒,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把她送出去,也就是說蘇青根本就沒離開過蘭園,也不曾吃過什么其他的食物,加上她的鞭子一直在她的屋內擺著,沒有人有機會下手。
所以這個下毒的人到底是什么時候把毒染在鞭子上的,毒若是從傷口滲入蘇青體內,為什么這么多日過去了她還會詐尸,難道說他想利用這毒毀了整個蘭園,他壓根就沒告訴她真實的目的?
或許主子只是在利用她罷了,更不會在意她的生死,想到這里,葉紫突然想到一個詞——“自作自受”,但她還是抱有一絲希望,這一切只是她的想法,主子栽培她一定不會讓她這么輕易地死去,這只是她想多了而已。
“這個毒十分詭異,先找個棺木把她放進去,我可以畫血符暫時鎮(zhèn)住她,等東野闕回來,再用羅剎印把她徹底封印?!斌拖肓讼?,眼下這個情況確實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葉紫趕緊點點頭。
簌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自她接手蘭園以后詭事頻發(fā),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可是她竟然一點頭緒都沒有,直覺告訴她,從之前被趕出去開始,所有經歷的事都按著某個戲本在生活,她會做的每一件事都冥冥之中被人操控了,她感到很害怕。
可是東野闕呢,都過了這么久了,為什么他還不回來。
以前出事的時候,東野闕從來都是隨叫隨到的,他的出現(xiàn),讓她心安。上次北方一別,竟以數(shù)月未見,而東野闕連一封書信都未曾給她寄來過,全然不知他現(xiàn)在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東野闕,你最好趕緊給我回來?!斌桶脨赖囟缌硕绲兀耙驗殄X煥的原因,她生了好長時間的氣,可是東野闕明明也不是記仇的人,他多次出手相救她于水火之中,不管怎么說都是有情分的,對他雖然不似對錢煥那般喜歡,卻也是勝似親情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