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若不是非得要知道蛇形古玉的秘密,其實啊還是別探究的好。”
過了許久,那個男人又開口說了一句。
“對了,你怎么知道,我來這兒是為了蛇形古玉啊?”郝櫟玥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脫口而出。
“來這個村子的人,不都是為了蛇形古玉嗎?”他笑了笑,那笑聲透露著古怪,“我啊,是個將死之人了,這枚戒指呢,是我這一生得到的最重要的線索了,現(xiàn)在也給了你,算是幫你一個忙?!?p>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郝櫟玥突然就好奇了起來。
“我本來啊,是想讓你帶著我的執(zhí)念繼續(xù)走下去,直到徹底探查出古玉的秘密,但是我聽你的聲音呢,像是個小姑娘,就不忍心了。”他似乎也慢慢地爬到了靠近她這兒的墻邊,隔著墻說起話來,“凡是想追求永生的人,都會很渴望這個蛇形古玉,因為擁有這個玉,就可以把自己的靈識注入到活著的人身上,然后逐漸霸占他的身體,成為新的主人。”
“這就是你口中的永生?”
“對啊,因為這世上沒有永恒的東西,所以得不停的換身體,但是靈識存在著,不也就意味著人活著嘛!”
郝櫟玥被他這一句話整噎住了,其實這世上有永恒的東西,比如說東野闕這樣的無心之人,可是說出來大概也是沒人會信的,若沒有簌和的夢境,她完全沒法想象這世上除了唐僧,竟然還真的有長生不老的人。
“小姑娘,其實啊,這蛇形古玉是陰間的東西,所以才這么詭異,不過這人啊,就是犯賤的,越是詭異,便越是珍貴,就越會有人前仆后繼?!甭牭竭@句,郝櫟玥倒是贊同地點點頭。
“那你也算是前輩了,我斗膽問一句,你是怎么被關(guān)進(jìn)來的?”
“我啊,嗨,還不是因為在陰間駐留的時間太長了,你大概是剛進(jìn)來的新人,不懂這兒的規(guī)矩,這地府就是陰間,若是用凡胎肉體下來的,過個三天就徹底變成陰人了,這兒啊處處都是鬼,會在你不知不覺中中吸完你的精血,”不過他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你倒是幸運(yùn),這個牢里沒有那些鬼怪,你住在這兒,三五天倒也不至于被吸干,你又是怎么進(jìn)來的?”
“我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人,也就是他們口中的至陰之人,是要被當(dāng)作祭品送去祭祀大典的?!焙聶但h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現(xiàn)在所有的指望可都在穆青身上了。
“祭祀不是已經(jīng)開始了嗎?”
“我求了閻王給我留一條生路,所以還可以再拖個兩日?!钡潜魂P(guān)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她完全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也不知道距離兩天還有多久。
“就那冷血無情的男人,竟也會對你這個女子網(wǎng)開一面,真是聞所未聞?!蹦腥诵χ鴵u搖頭,也就是一瞬間他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畢竟隔壁的女人是百年一遇的至陰之人,“你一定很想出去吧?”
“嗯?!?p> 果然。
“把你的血滴在戒指上,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蹦腥擞幸鉄o意地引導(dǎo)著她,“這血玉戒指有無窮的力量,配上你身上原本的那個邪物,打敗門口的這些看門狗,回到地面上不是問題。”
“可你不是說,這玉是陰間的東西嗎?”郝櫟玥半信半疑,“我如果回到地面上,那這一趟不就白來了?”
這個反應(yīng)是他意料之中的,正合他的心意。
男人嘴角揚(yáng)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郝櫟玥還是聽了他的話,咬破了一只手指,把血涂抹在戒指的表面上,在與血交融的瞬間,戒指發(fā)出了微弱的紅色光芒,她甚至已經(jīng)可以感知到一股力量涌入她的身體,“不過我可以試試,把你帶出去。”
“我走不了了,我的身體早就毀了,我的意識也在變淡,你走吧,如果你一心想調(diào)查清楚這玉的來歷,就去找黑白無常,他們知道,但是會不會告訴你,就不一定了?!蹦腥藬[擺手,也不管這黑暗中,對方能否看到。
沒有時間猶豫,郝櫟玥沖開了地牢的門,卯足了力氣向外跑去。
她得盡快回到她掉下來的地方,然后想辦法回到地面上,把這地下的一切盡數(shù)告知東野闕,再和他一起下來。
男人聽著她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松了口氣,慢慢抬起自己的手,黑暗中他已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只知道整個身體,都在慢慢消亡。
除了這個女孩子,可能這世上再沒有人會記得他了吧。
郝櫟玥大口喘著粗氣,憑著直覺往前跑去,她得趕快。
如果這一切不是幻覺的話,那她真的太難了。
這一路上并不平坦,深深淺淺,她幾次差點摔倒,還是咬咬牙繼續(xù)跑著,她已經(jīng)能看到遠(yuǎn)處模糊的屋子——正是她披上這身白衣被帶出來的地方。
“郝櫟玥,別慌?!彼嗣约旱男乜冢屪约号榕橹碧男钠綇?fù)下來,“一定可以找到路口出去的,一定可以的?!?p> 可事實證明……這樣的打氣,毫無用處。
“你身上穿的是閻王娶親的嫁衣?”
“你到底是誰?”
她這一身衣服太過醒目,路過的陰人紛紛圍了過來,對她指手畫腳的。
“我……”
“你該不會逃親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一句,眾人的眼睛刷刷刷地看向她。
郝櫟玥頭一回體會到什么叫做眼神可以把人逼死。
她后退了好幾步,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越來越多的人,無力地張了張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抓住她!”
突然一個人大喊著,身后一大群人都似狼虎一般撲向她。
“?。?!”郝櫟玥尖叫了一聲,拼命往后跑去,一邊跑一邊把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
這地府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很快這場鬧事就吸引了黑白無常,他們趕到現(xiàn)場很輕易地就把郝櫟玥捉了,然后用極為戲謔的語氣問道,“你挺有能耐啊,說說吧,是怎么從地牢里逃出來的?”
“我又沒做錯什么,為什么要被關(guān)地牢?”郝櫟玥用力地想掙開他的手,嘗試了幾下就徹底放棄了,真的是徒勞罷了。
“你是祭品,你跑了,那祭祀大典怎么辦?整個地府怎么辦?”白無常走到她身邊,用冰涼的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臉。
郝櫟玥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刺骨的冷,還有無盡的恐懼,包圍著她。
誰能來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