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追蹤(2)
“這輛車是你的嗎?”
張濤盯著眼前的男人,眉頭緊鎖。
就在剛才,羅山知道了吳川海在半路上被救走的消息,大發(fā)雷霆,把張濤狠狠批了一頓,讓他在三天內(nèi)把人抓回來。
那輛白色寶馬的車主趕到了警局,是顧氏集團(tuán)董事長的兒子,顧明越。
他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不佳,因?yàn)樽蛲碓诰瓢伤拮?,現(xiàn)在頭痛欲裂,身上還帶著濃烈的酒氣。
聽見張濤的問話,顧明越回答:“是我的車。怎么了?”
張濤繼續(xù)問:“這輛車你有借給其他人嗎?”
顧明越頭疼得很,完全沒印象:“我怎么知道?我家車庫里十幾輛車,平時經(jīng)常有朋友來跟我借車,這我怎么記得?。俊?p> 顧明越是典型的富二代,在公司里掛著個副總裁的位置,整天不務(wù)正業(yè),在外面花天酒地。
他愛玩車,保時捷,瑪莎拉蒂,勞斯萊斯,蘭博基尼……錢都砸在了各種跑車上。
身邊跟著一群狐朋狗友,時不時會沾他的光,開他的車出去和別人玩,之前還因?yàn)轱j車發(fā)生了幾起惡性交通事故。
不過,后面都用錢擺平了。
張濤已經(jīng)查過了,這輛寶馬在兩天前,被他一個朋友借了出去。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輛車輾轉(zhuǎn)到了別人手里,他那朋友賠不起又不敢說,之后沒再聯(lián)系過他。
顧明越壓根沒記住這事兒,他身邊一大堆稱兄道弟的,有錢有勢就是朋友,彼此沒什么真感情。
張濤想通過他找到那個朋友,幾乎不可能。但顧明越記不住,不代表他圈子里的其他人不知道。
顧明越有幾個和他玩的好的朋友,張濤跟他要了聯(lián)系方式和地址,打算挨個挨個查。
問完之后,顧明越被帶去簽字,流程走完放人。
李成跟著張濤去走訪調(diào)查,找到了一個叫阿呆的人,就是他借了顧明越的那輛寶馬。
看到警察找上門來,阿呆哆哆嗦嗦地全部交代了事情經(jīng)過。
兩天前,他在龍灣道上和別人飆車,突然有一個年輕男人提出要和他跑一圈。
賭注是他輸了給錢,給這輛寶馬高出市場價兩倍的價錢。如果他贏了,阿呆要把這輛寶馬給他。
當(dāng)時周圍人起哄,阿呆剛剛贏了一場,不由得有些膨脹,頭腦一熱就答應(yīng)了。
那個年輕男人沒開車,借了上一場輸?shù)媚莻€人的車。阿呆前期一直保持優(yōu)勢,結(jié)果在最后彎道那里被對方超車,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按照約定,愿賭服輸。阿呆要把車給他,但是這輛車原本是顧明越的,阿呆想反悔,那個男人當(dāng)場給了他一拳,搶走車鑰匙直接開走了。
張濤聽完,問:“你還記不記得那個男人的長相?”
阿呆搖搖頭,說:“他戴著帽子和口罩,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而且那天是晚上,基本沒印象了,我就記得他挺高的?!?p> 張濤讓他描述清楚:“大概有多高?”
阿呆努力回憶了一下,說:“有一米八以上吧?!?p> 記下這個信息點(diǎn),李成和張濤離開了阿呆的家。張濤還沒有放棄,他認(rèn)為那個年輕男人很可能就是吳川海的同伙之一。
苦于沒有掌握更多關(guān)于他的信息,連對方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張濤覺得偵查工作很難進(jìn)行下去。
于是,他把調(diào)查的重點(diǎn)放在了道路監(jiān)控上。雖然說監(jiān)控只拍到了那輛寶馬最后進(jìn)入的那個路口,但是沿著往下走,應(yīng)該還是有跡可循。
出了那個路口,可以進(jìn)入兩條公路,沿著往下查應(yīng)該能有所收獲。張濤和李成匆匆吃完午飯,就泡在了交通局里。
兩人看了幾個小時的監(jiān)控,記下了滿滿兩大張紙,都是車牌號。
這樣的工作量無疑是巨大的,而且很有可能徒勞無功,但張濤目前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笨是笨了點(diǎn),至少線索不能斷掉。
張濤將這份名單交給了李成,讓他協(xié)助交通局的警員,逐個篩查。
其實(shí)篩查的方式很簡單,就是打電話聯(lián)系車主,問幾個問題,回答聽起來可疑的就圈起來,正常人一般不會聽見警察就恐慌,除非是做賊心虛。
張濤給李成交代完任務(wù),接到鄧子涵的電話:“隊長,林平庸搶救回來了,他現(xiàn)在醒了。”
“好,我過去看看他?!睆垵龗斓綦娫挘_車前往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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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庸在昏迷期間,聽到周圍的聲音很嘈雜,他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生死就掌握在醫(yī)生手里。
模糊的視線中,他看見醫(yī)生拿著器械給他止血,取子彈。
徹底失去意識那一刻,他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于茗的臉。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平庸睜開眼睛,鄧子涵就守在他床邊,看見他醒過來,鄧子涵立即按下床頭鈴。
不一會兒,醫(yī)生趕過來檢查他的情況。
手電筒的光照進(jìn)他的瞳孔,林平庸瑟縮了一下,醫(yī)生收回手電筒,對鄧子涵說:“病人目前生命體征正常,但需要留院靜養(yǎng),暫時臥床休息,不要走動。”
鄧子涵點(diǎn)點(diǎn)頭,目送醫(yī)生離開后,他坐下來,顯然松了一口氣:“你算是撿了一條命回來,子彈距離你的心臟就差五厘米。我給你辦了住院手續(xù),這段時間先安心養(yǎng)著吧?!?p> 林平庸舔了下因缺水而干裂的唇,問:“吳川海跑了?”
鄧子涵的語氣變得激動起來:“還說呢!當(dāng)時你不是扎了他一刀嗎?我剛想過去,結(jié)果你就中槍倒地了。再一轉(zhuǎn)眼,吳川海就上車跑了。
那幫第二監(jiān)獄的人都是吃干飯的,早干嘛去了,都說了我們遭遇襲擊,還在路上磨磨蹭蹭的!
后來隊長開車去追,我就把你送到醫(yī)院了。”
聽完鄧子涵的控訴,林平庸的神情變得十分愧疚,他開始懊悔自己做的決定。最親密的人受到威脅,自己身為警察還幫助罪犯,最后還把人放跑了。
林平庸覺得將自己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張濤推開病房門走了進(jìn)來。鄧子涵站起來喊了聲:“隊長。”
林平庸看著張濤,沒出聲。
張濤找了把椅子坐下,詢問了一下林平庸的身體狀況,接著話鋒一轉(zhuǎn):“那個手銬的鑰匙,是你給吳川海的吧?”
林平庸眼皮一跳,沉默了幾秒,緩緩點(diǎn)頭。
鄧子涵大為震驚:“什么?!”
張濤緊盯著不敢和他對視的林平庸,問:“為什么背叛自己的信仰?”
林平庸低頭不語,鄧子涵忍不住質(zhì)問他:“你瘋了嗎?吳川海有多十惡不赦,害死多少無辜的受害者?這樣的人你還幫他?”
“不!我從未想過背叛自己的信仰。他們抓了我的女朋友,我只是……”不能看著自己愛的人在眼前死去。
林平庸抬起右手緊緊揪住頭發(fā),他將一切都和盤托出??v使情有可原,但他犯下的錯誤也是不可饒恕的。
張濤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再開口時,第一句話卻是:“你聯(lián)系一下你的女朋友,看看她有沒有被釋放。”
林平庸愣住了,鄧子涵從口袋里拿出林平庸的手機(jī),遞給他。
張濤示意他打電話。
林平庸顫抖著撥通了于茗的電話。
響了幾聲,于茗接通了:“喂,阿平你在哪里?我被放出來了?!?p> 林平庸瞬間眼眶通紅,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讓她察覺到半點(diǎn)異樣:“我在警局,你沒事就好?!?p> 于茗顯然很擔(dān)心他:“你怎么樣?他們說讓你辦完事就放了我,你到底辦的是什么事?。坎粫形kU吧?”
林平庸故作輕松地說:“我能有什么危險,事情都辦完了,你不是也被放出來了?”
“也對,那你忙完了今晚回家,我給你做飯吃?!?p> 林平庸佯裝苦惱:“我最近在局里工作很多,接下來這段時間都很忙,沒辦法回家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于茗聽完信以為真,不禁有些失望:“那好吧,你忙你的?!?p> 林平庸又安慰了她幾句,接著掛斷了電話。
張濤安靜的在一旁聽完,沒有再說什么,讓他好好養(yǎng)傷,至于處分,到時候他會秉公處理的。
在張濤走之前,林平庸把那個男人的手機(jī)號碼給了他,還有之前他們的通話錄音。
張濤離開了病房,留下鄧子涵照顧林平庸。
鄧子涵:誰想留在這里伺候一個病號?我也要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