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張濤回到警局,看見剛出院的林平庸,走過去問:“怎么不在家里休養(yǎng)幾天?”
林平庸聽見張濤的聲音,從椅子上站起來,說:“老大,我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其實他前天晚上就和醫(yī)生商量出院,但被駁回了。
一個槍傷而已,只要這條命還在,林平庸就能繼續(xù)拼。
張濤皺起眉頭,仿佛在質(zhì)疑林平庸話語的可信度:“你的傷口好了?不疼了?”說著他伸出手拍了一下林平庸的后背。
林平庸倒吸一口氣,咳嗽牽動了胸前的傷口,隱隱作痛。
李成擔憂地看著他,勸道:“你還是回家休養(yǎng)幾天吧,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隊里有我們在呢?!?p> 林平庸還想掙扎一下,張濤直接拍板:“行了,趕緊給我回去,不聽我的話以后也別來了?!?p> 把人趕走后,張濤和李成接著忙手里的其它案子,吳川海的尸體交由鄭宏志處理,等他出尸檢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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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瑞昨晚睡得不太好,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今天早上六點就起來了。
酒吧一樓的冰柜里都是酒,沒有能吃的東西。凌瑞關(guān)上冰柜門,拿出手機看見徐圖之發(fā)來的信息,得知他們已經(jīng)在機場準備登機了。
凌瑞露出一個笑容,腳下的步伐輕快,慢悠悠地走出酒吧,開車前往祥云齋。
前臺小姐姐聽見店門被推開的聲音,語氣懨懨地說了一句:“歡迎光臨?!?p> 她抬頭看見凌瑞那張帶著溫和笑意的臉龐,整個人頓時精神了:“您好,請問想吃點什么?”
凌瑞沒急著回答,環(huán)視了一下店里,繼續(xù)選擇靠窗的位置,說:“我還是和上次一樣,老位置。”說完頓了一下,補充道:“桂花糕就不要了?!?p> 前臺小姐姐立即給他在電腦上點單,說:“好的,已經(jīng)給您點單了,請您先坐著等會兒?!?p> “好?!绷枞鹱叩酱斑呑拢謾C微信里收到徐圖之在登機口拍下的照片,凌瑞知道他們要上飛機了,便退出了聊天界面。
過了幾分鐘,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凌瑞看了一眼來電人,等了幾秒才接電話:“喂。”
劉勝廷收到鼎城那邊的消息,得知派去跟蹤徐圖之和沈傾的人在他們離開小區(qū)后半路上就跟丟了目標。
此刻他一肚子火氣,卻不能對凌瑞發(fā)泄,只好壓著火打了這通電話,來探探情況:“早啊,昨晚警察沒有找什么麻煩吧?”
凌瑞視線不經(jīng)意對上前臺小姐姐癡迷的眼神,他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說出口的話語卻充滿嘲諷:“你的員工看來不太稱職啊?!?p> 劉勝廷臉上的表情十分陰沉,昨晚什么情況他早已了如指掌,此時不過是在明知故問,兩人都心知肚明。
不過凌瑞顯然不愿配合,劉勝廷也懶得裝了:“你們到底什么打算?當初說來鼎城做任務(wù),我出人又出力,那批貨拖到現(xiàn)在連個影子都沒見到,當我是軟柿子好拿捏嗎?”
凌瑞不是那條線的,交接貨品的負責人壓著貨不愿放,這怪不得他。
任務(wù)進行到現(xiàn)在接近尾聲,等徐圖之和沈傾安全落地之后,凌瑞也準備撤了,聞言不耐煩地說:“貨不歸我管,誰是負責人你就找誰?!?p> 劉勝廷有些煩躁,那邊他親自聯(lián)系了負責人,對方卻說要等凌瑞他們安全離開鼎城才能放貨。
這直接打破了劉勝廷想要黑吃黑的想法,現(xiàn)在人他不能動,貨也拿不到,情況棘手的很。
“行,那你們什么時候走?”劉勝廷現(xiàn)在被迫改主意了,只想盡快將這幾個瘟神送走。
服務(wù)員把茶點端上桌,凌瑞朝對方點頭致謝,他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說:“大概今天下午吧?!?p> 劉勝廷原本想說下午派個人開車送他去機場,凌瑞卻先一步開口道:“我自己走,就不勞煩你了?!?p> 劉勝廷氣笑了,直接掛斷了電話。他的臉色陰沉,站在一旁的手下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殃及池魚。
幾分鐘后,劉勝廷吩咐手下,讓在鼎城待命的弟兄全部撤回原位,避免被警方抓住把柄。
通完電話,凌瑞慢條斯理地吃完茶點,結(jié)賬時前臺小姐姐問他可不可以加個微信,凌瑞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久,仿佛在用眼睛描摹她的骨骼。
前臺小姐姐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輕聲說道:“要是不可以就算了?!?p> 凌瑞收回視線,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笑,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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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庸出院后第一時間就去了警局,這幾天他都沒回家,于茗給他打過幾次電話,都被他找借口搪塞過去了。
他不想讓于茗知道自己受傷的事,而且經(jīng)過這次吳川海逃逸的事件,他的負罪感很強烈,快要將他折磨瘋了。
剛才在警局看見隊里帶回一具尸體,得知是吳川海的時候,林平庸難以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躺在醫(yī)院里做夢都想把吳川海再親自抓回來,可如今人抓到了,卻是以這樣的方式。
腦子里胡思亂想了一堆,林平庸回到了出租屋,從褲兜里拿出鑰匙打開門進去。
于茗不在家,不算太大的空間里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矮桌上放著幾個空的泡面桶,廁所的垃圾也沒有清理。
林平庸被渾濁的空氣嗆得連連咳嗽,傷口又開始疼起來。
他沒換鞋,彎腰把矮桌上的垃圾清理干凈,又去廁所把滿到溢出來的垃圾袋綁好,套上一個新的塑料袋,像從前每一次那樣。
曾經(jīng)林平庸會不厭其煩地替于茗收拾打理好家里的一切,同時嘴上說教一下,每當這時于茗總會過來跟他撒嬌,并且保證下次自己不會再犯。
于茗是那種屢教不改的性子,林平庸從前心甘情愿地慣著她,慢慢地,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不愿再把這份耐心花在于茗身上了。
有些問題就像埋在薄薄的冰層下,走在上面的人小心翼翼,生怕出現(xiàn)一絲裂縫,讓這些問題暴露在陽光之下無所遁形。
林平庸把家里收拾干凈,一個人在這個悶熱又狹小的空間呆坐了很久,他才終于想起放在門口的垃圾還沒有扔,起身走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