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詼諧,劉院長也無奈的笑了,將她遞過來的小小的一截枯樹枝捏在手中細(xì)細(xì)打量了半天,才說道,“怪不得你這次曬的這么黑,原來是跑到沙漠去了。不過……你就憑著這么一截小小的樹枝就想覓得如意郎君?這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盛夏跟他也熟了,這會兒被他打趣也不覺得臉紅,而是厚著臉皮說道,“古人有云,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我這樹枝可比鵝毛重多了吧?再說了這也確實是當(dāng)?shù)靥厣?!?p> 劉院長看著她一臉認(rèn)真的辯解,就仿佛那截樹枝當(dāng)真凝結(jié)了什么與天地同寬的友情一般。
實際上,讓他來想,他更覺得這妮子送他這禮物純粹是回來的時候忘記帶了,這能想起來送這么一個……嗯,樸實無華的禮物。
不過他這么大年紀(jì)了,也不至于和一個小丫頭計較的,就說道,“行了,我收下了,拿人的手短,給你找對象的事兒我也應(yīng)下了?!?p> 話雖這么說,可是盛夏卻不覺得院長會多上心,便也笑瞇瞇的跟他道別,回了自己的科室。
在院長這兒打了招呼,主任那里自然要少不了要去說道一番,她又將同款的胡楊樹枝給了主任一截,接下了主任吩咐下來的差事,這才去換了白大褂,正式上崗了。
醫(yī)生真的是一個很忙的職業(yè),并且高標(biāo)準(zhǔn),嚴(yán)要求。
每接觸一個病人就要洗一次手,一天下來皮膚都泡的生疼。
到了晚上她才稍稍休息了下來,護(hù)士長見她摘了口罩,連忙快步走了過來,“盛醫(yī)生,我剛?cè)コ燥埖臅r候順便給你帶了飯,這會兒給你熱熱?”
盛夏跟同事們都相處的很好,大家也時?;ハ鄮э垼捕贾缹Ψ降南埠?。
護(hù)士長給她帶了份快餐,菜也是她平時吃的那幾樣,她謝絕了她的好意,站了起來,“沒事,我自己去熱,你也歇歇,這兩天可真夠忙的?!?p> 護(hù)士長看著她拿起飯盒放在了微波爐里,才說道,“可不是,這幾天你休了年假,更是忙的不可開交,不過這么多年也都習(xí)慣了?!?p> 護(hù)士長名叫龐娟,今年三十四歲,工齡比盛夏長多了,也是前輩級的人物。
盛夏年輕,總被科室的人當(dāng)小妹妹照顧,一來二去這些人倒是比她家里的那些親戚們還要親。
“這兩天你們也累的夠嗆吧?現(xiàn)在我回來了,也讓張老師和趙老師輪換著休息休息?!?p> 這幾年因為幾次醫(yī)鬧的緣故,很多人不愿意從事醫(yī)生這個行業(yè),前陣子他們科室就是因為搶救一個車禍患者,沒有搶救過來,家屬把當(dāng)時參與搶救的小王醫(yī)生打了。
小王醫(yī)生覺得有些心灰意冷,索性順應(yīng)了家里的安排回老家開農(nóng)家樂去了。
一時間,他們科室的人手就更加緊缺了。
在這關(guān)節(jié)眼上,盛夏居然又提出了休年假,無疑是雪上加霜,原本主任是不會給她批的,可誰讓她父親前陣子正好出車禍了呢?
她請了假想去看看父親,可誰知道還沒到醫(yī)院,就被柳茹眉的人盯上了。
盛夏自請加班,就連晚上也不回去。
看她這么拼,原本稍稍有些怨言的同事們,也都默契的沒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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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的秦湛此時也已經(jīng)出院回了B市,他家里人得知了他一心求死,也難得齊聚一堂。
但是不是多關(guān)心他的死活,而是看他留下來的遺書上寫著,他名下的所有資產(chǎn)全部用來蓋希望小學(xué)。
秦家所有人都慌了,他們現(xiàn)在大部分人都是靠著秦湛養(yǎng)活的。他要是死了,再將所有資產(chǎn)全部捐贈出去,那她們怎么活??
從來沒想過,秦湛居然是這么自私自利的一個人?。?!
秦湛的家并不是很大,為了讓他的孤寂感不是那么強烈,他只給自己買了套一室一廳。因此,家里突然來了這么多人,便一下子顯得十分擁擠。
秦湛懶得理會她們,還是彭銳好說歹說將人都打發(fā)了。
秦湛皺著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難道是他平時太好說話了?他的錢就是他的,他愿意給誰就給誰!
“彭銳?!?p> “在。”彭銳才剛坐下來喘口氣,就聽到他湛哥叫他。
“這個月開始,秦家所有人的開支都不給了?!鼻卣砍谅曊f道。
彭銳愣了一下,隨即又頭疼了起來。
要是不給錢,那些人還不知道要怎么來煩他們呢!想到剛剛嘰嘰喳喳的場合,他覺得自己也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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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的屋子里才剛剛安靜下來,就有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他有些煩躁的看著坐在對面沙發(fā)上的一男一女。
視線落在男人兩指間夾著的煙上,臉上的不悅更濃了,“你們來干什么?”
女人還沒說話,那男人卻眸子一瞪,怒斥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有你這么跟爸媽說話呢嗎?!”
秦湛聽了這話,嘴角露出諷刺一笑,“都不管不問二十多年了,這會兒充什么好心,也不怕人笑話。”
男人被他這么一懟,更加生氣了,直接將煙蒂捻滅在了玻璃茶幾上,“充好心?你要不是我兒子,你就是現(xiàn)在去死都沒人管你!”
秦湛呵呵笑了,“那我可謝謝您,這輩子當(dāng)你兒子,還真是不知道說是誰倒霉?!?p> 秦振東氣的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就要向他砸去,卻被胡云女士拉住了,“行了,都少說兩句。”
秦湛別過頭,眼底又是一抹失望,他對他的父親失望,對母親更加失望。
胡云盯著秦振東將手中的杯子重新放回了桌子上,這才開口道,“阿湛,媽媽知道你生氣我們這些年不管你,可我們不是忙嗎?爸媽也不容易……”
又是這番說辭,他三歲的時候他們用這番話來哄他,可他現(xiàn)在都快三十歲了。
“我不生氣,你們可以走了?!鼻卣炕剡^頭,語氣淡淡。
他真的不生氣,曾經(jīng)他也跟其他小孩子一樣每天期盼著爸爸媽媽回家,可現(xiàn)在他們對他來說還不如彭銳來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