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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渴望不容許逃離

第四章

有一種渴望不容許逃離 一秋一會 4877 2019-09-04 07:38:33

  院長離開后,婁梨和換上白大褂坐下。

  這里的夜班的確不忙,婁梨和倒也不覺得無聊,桌案上放著一本有些破舊的學習筆記,只要有書她隨便看看便能打發(fā)一個晚上。

  這本筆記本書面破舊,第一頁上寫著兩個字:杜桓。

  杜桓···這不是院長的名字嗎?

  這是院長的筆記?

  婁梨和繼續(xù)看下去。

  頭幾篇,都是些神經外科十幾年前的術式。

  婁梨和越看到后面越覺得這本筆記有些意思,這個院長年紀大,所以更擅長過去的術式,但是這些年他對于這些術式都改進了很多,雖然不及如今陵北醫(yī)院引進高端設備下的手術,但是在這個地方,這樣的環(huán)境,那些技術遠水救不了近火,反而是這些改進后的手術方式更實用。

  婁梨和沉浸在這份筆記里,夜色漸退,日光打進屋中她都未曾察覺,院長走進屋中,看到讀書正津津有味的婁梨和,輕輕咳嗽了一聲,引得后者扭頭,他自然看到她手里的那份筆記,笑道:“怎么,這些老知識,你倒是也有興趣?”

  婁梨和站起身,扶院長坐下,恭敬地說道:“醫(yī)學在于因地因時制宜,有效的能救命的就是有用的,不分新老。”

  “不錯,這句話對我的胃口!”院長笑了,點點頭,伸手拍了拍那本筆記,“我以前,也是神經外科的,這本筆記是我這些年隨手寫的,如果有什么問題,你可以隨時問我?!闭f著他拍了拍筆記本:“就當是禮物,我送給你?!?p>  在醫(yī)學領域,贈送學習心得是大禮,婁梨和連忙恭敬地道謝:。

  “謝謝您!”

  院長拍了拍婁梨和:“丫頭,我有個和你差不多的孫女,你以后喊我一聲爺爺,我也是擔得起的。”

  婁梨和連忙喊了一聲:“爺爺!”

  “好孩子!”

  建立新的關系,永遠是惺惺相惜或者實力相當的人之間才會出現。婁梨和和杜桓之間現在是前者,將來未必不會是后者。

  ···

  一夜沒睡的婁梨和白天工作起來不見疲態(tài),院長在一旁看著心里感慨:“年輕真好!”

  因為婁梨和的辛勤,以往兩周才能完成的體檢工作,這次十天就結束了,最后一天天色還早,院長對婁梨和說道:“梨和,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九聯圩,一天都沒休息,給你放三天假,山里的雨季還沒有來,九聯圩的幾座山上風景很好,你該去看看,人這一輩子,不能只有工作啊。你該學著什么叫做生活。”

  婁梨和點點頭笑道:“杜爺爺,那有什么風景推薦的嗎?”

  杜桓哈哈一笑,“傻瓜,你來之前都沒有打聽打聽,我們九聯圩可是一步一景,處處美景,哪里還要推薦?你只管出門就好了?!?p>  婁梨和道“那就太好了?!?p>  杜桓這些日子也將婁梨和真正當成了自己的孫女一樣來疼愛,“如果上山,要小心些,別太晚了,記得帶傘穿防水服。”

  “好?!?p>  “對了!”正要轉身離開的杜院長突然又回首,笑道:“小丫頭,我們九聯圩最有名的有兩樣,一是月牙頌,二是山間景,你可不要錯過啊。”

  婁梨和點點頭

  ···

  杜院長說的月牙頌,其實是九聯圩的一種酒,釀好后竹筒裝著,每年雨季前打開來品嘗味道最好,至于山間景更好理解,九聯圩雖然是大片的農田,但是背靠的兩座大山:并山和龍眠山,風景如畫,在徒步客中名氣不小。

  婁梨和從體檢的大爺大娘那里了解不少,偷偷地也備了些月牙頌,只是這些日子忙碌沒有心思,今日杜院長一說放假她的心里可就蠢蠢欲動起來。

  婁梨和回到宿舍,從桌子上拿出一筒打開的月牙頌,狠狠喝了一大口,然后倒在床上,本想著借著酒意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上山看日出,可惜這明月融融,她不想辜負這般好時光,換上了簡單的衣服,背了一把傘,從床底重新勾出兩筒月牙頌就出了門。

  夜色漸濃,婁梨和信步沿從大娘那里聽來的小路,朝山上走去。

  正是月中,明月團如明珠。

  這小徑,常有人來往,整齊干凈,也沒有什么危險的動物出沒,婁梨和大概走了兩三個小時,才看到山巔的月牙亭。

  但是望得見,走起來也依然需要些時候,等真正到了亭前,已是半個小時之后。

  月牙亭的臺階極高,她抬起頭都看不到亭子的地面。

  婁梨和有些氣喘,站在亭下,歇了口氣,這才抬腳踩上臺階。

  但是意外的是,那里已經有了一個人,而且是她并不怎么喜歡的人,季新涼。

  石桌收拾的很干凈,桌面上已經擺上了一個竹筒,看著也是月牙頌。

  婁梨和看到了季新涼,季新涼也看到了婁梨和,月光下,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詫異。

  婁梨和不愿理會季新涼,徑自坐下,將自己帶來的酒放好。

  季新涼見她一派冷淡的模樣,也不好開口。

  兩人竟然就這樣靜靜坐了半晌。

  婁梨和喜歡喝酒,但是不喜歡在別人面前喝酒,季新涼的存在讓她不想打開這兩筒月牙頌,心里正道可惜自己辛苦一場,對季新涼又多了幾分不滿。

  季新涼當然不知道婁梨和的心理活動,就算知道也會嗤之以鼻:好矯情的女人。

  月亮升入當空,兩人的影子藏在各自的腳邊,似是被這尷尬的寂靜嚇的不敢出來。

  最后,季新涼終于主動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婁學姐,您什么時候回國的?”

  婁梨和坐得腰酸,站起身來,倚在了亭邊,“干嘛,你還想著給我辦接風不成?”

  季新涼道:“我是有哪里惹到了學姐嗎?為什么學姐好像對我頗多不滿?”

  婁梨和扭過頭,目光冷冷如箭:“我的確對你不滿,不是好像。當初,我心理疏導的時候,簾子后面的人,是你對吧?”

  季新涼沒想到婁梨和會知道這件事,有些心虛:“抱歉,我當時不是有意的,而且當我發(fā)現你是在進行治療的時候我馬上就走了。”

  “我知道,”婁梨和淡淡地說道,“我也知道這件事你沒有告訴任何人?!?p>  “那你為什么還要對我不滿?”季新涼更奇怪了。

  “我對你不滿不要理由?!?p>  婁梨和在耍無賴?季新涼驚詫的差點連下巴都掉下來,婁梨和當初在學校里可是個出了名的冰美人,這樣無賴的模樣哪里和人們口中的冰美人有半點干系?

  季新涼試探地問道:“你···還好嗎?”

  婁梨和道:“干嘛,想問我是不是還在心理疏導?”

  季新涼點點頭。

  婁梨和道:“算是痊愈了?!?p>  “那就好?!奔拘聸龅馈?p>  “你這人好奇怪,我們毫無干系,你有什么覺得好不好的?”

  季新涼知道不能和婁梨和這種曾經患有心理疾病的人計較,轉而問道“你帶了兩筒酒,為什么不喝?”

  婁梨和道:“看到你,不想喝?!?p>  季新涼有些無奈:“好吧,那我下山,你別辜負了這么好的月色?!闭f著他晃了晃自己手邊的竹筒:“月牙頌配著這里的風景,真的很不錯?!?p>  說著他就要站起身,似乎真的準備離開。

  婁梨和喊住他,“喂!”

  “有何指教?婁學姐?”

  婁梨和走過來,將兩筒月牙頌分了一筒出來,猶豫了一下遞給季新涼,“抱歉,我有點無理取鬧。一起喝吧?!?p>  婁梨和這么快認錯在季新涼的意料之外,他也并沒有想要她認錯的意思,因為他不覺得她有錯。

  季新涼歪了歪腦袋,腳步一轉,坐回了石桌邊,拿起了那筒月牙頌,晃了晃,故作狐疑地問道:“沒有下毒吧?”

  “愛喝不喝?!眾淅婧鸵呀涀灶欁缘卮蜷_了竹筒,酒香里散發(fā)著竹子的清冽味道,撲鼻而來,婁梨和還沒喝就忍不住贊了一句:“好酒!”

  見她這般模樣,季新涼覺得好笑,難道真的有人白天跟晚上性格差別這么的嗎?白天中規(guī)中矩,晚上就下凡帶了煙火氣。

  季新涼一笑,打開了自己的那筒,喝了一口,“婁學姐,我雖然在學校里時間不長,但是醫(yī)學院婁美人不喝酒不參加任何聚會的消息還是知道的,怎么,現在這些原則都不存在了嗎?”

  婁梨和哈哈笑了,“這些消息是從哪里傳出來的,我怎么不知道?”

  “以訛傳訛?”

  “我從五歲開始就喝酒,怎么可能不喝酒?”婁梨和道。

  “沒想到婁學姐的酒齡還很長啊?!?p>  婁梨和瞥了季新涼一眼,“怎么,不像酒鬼?”

  “難道你像嗎?”季新涼反問。

  說話期間,婁梨和喝酒一口沒有停,季新涼的酒桶才到一半,她的就已經見底,月牙頌的度數不低,但是一筒見底而婁梨和絲毫不見醉態(tài),季新涼這才相信了她從五歲開始喝酒這件事。

  “傅錫學長前些日子給我來了電話,說是要讓我輔導輔導你補學分的事情,你知道這件事嗎?”婁梨和突然開口問道。

  季新涼有些意外,“我表哥找了你?”

  “他最近忙著結題,身邊的助教也都忙著,所以才會想到我吧?”婁梨和皺著眉,“不過,你怎么還沒有修滿學分?我還以為你畢業(yè)了?!?p>  季新涼有些尷尬,“我···我前幾年忙著拍戲,耽誤了?!?p>  婁梨和擺擺手,“沒事,不過就是學分,很簡單?!?p>  “這么說,你是答應了?”季新涼問道。

  婁梨和扭頭:“你是傅錫的弟弟,季頡院長的侄子,就憑這些,我就不會拒絕。季家的人,就算不是醫(yī)生,也至少要有個大學畢業(yè)證,不然,也未免太丟臉了?!?p>  季新涼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訥訥不語。

  婁梨和道:“其實沒什么,你大可以反駁我,說你在影視方面地位無人能及?!?p>  季新涼道:“其實,我最近在考慮是否要退出娛樂圈?!?p>  婁梨和面上毫無意外之色,只是淡淡地問他理由。

  季新涼道:“有點累,想換個方式生活?!?p>  “季新涼,以你如今的地位,早就身不由己,你即便告訴所有人你不再參與圈子里的任何事物,你也無法過上你想要嘗試的新生活?!?p>  “怎么說?”

  婁梨和道:“因為你本身就是最好的素材,你的名字就是最好的獵奇點?!?p>  季新涼道:“是嗎,我倒不這么認為,娛樂圈里新人換舊人,我還有點自知之明,不至于自負到以為自己屹立不倒不可替代。”

  婁梨和呵呵一笑,“那你是打算重新回到學校,拿到畢業(yè)證,重新當一個大夫嗎?”

  季新涼搖搖頭:“當然不,我可不是什么會吃回頭草的人?!?p>  “隨便你吧,”婁梨和沒多說什么。將竹筒反過來顛了顛,酒已經喝完,一滴不剩。

  “早知道多帶幾筒?!?p>  看著婁梨和滿臉意猶未盡,季新涼將自己的酒推過去,“喝這個吧,我沒有沾嘴,倒出來喝的?!?p>  婁梨和站起身,擺擺手,“算了,你喝吧,我休息一會,還想看日出呢?!?p>  季新涼看著婁梨和的背影,“婁梨和,你好像總是跟別人不一樣?!?p>  “什么不一樣?”

  “對于事情的看法,”季新涼道,“當年,所有人都覺得我的選擇不可理喻,但是你卻說未嘗不可;如今所有人都認為我未嘗不可換個方式,你卻覺得我不可理喻。”

  “為什么?”季新涼問道。

  婁梨和轉過身,看向季新涼:“因為,我能感覺到,這條路是你真正想走的,當年你需要有人支持,現在你需要有人反對?!?p>  “你怎么知道這是我想走的路?”

  婁梨和道:“直覺。”

  “醫(yī)學是唯物主義,你居然會有這么唯心主義的一面嗎?”

  婁梨和道:“不可以嗎?”

  季新涼攤攤手,“并無不可?!?p>  月牙亭的夜色深深,就連蟲鳴都歇了不少。

  季新涼看著婁梨和坐在亭邊,似乎沒有回去的打算,開口問道:“夜深了,不回去嗎?”

  “我想看看明天的太陽,”婁梨和指了指空無一物的東面:“看日出?!?p>  “山上凌晨氣溫極低,你穿這么點,到時候會感冒的?!?p>  婁梨和看了看身上的短袖和罩衫,“感冒?我不怕啊,我是醫(yī)生,再大的感冒也沒事?!?p>  她很任性,季新涼無奈地說道:“難道你學醫(yī)就是為了任性嗎?”

  婁梨和突然笑了:“對啊,不然學醫(yī)干嘛?”

  什么?季新涼一愣,玩笑般的回答里他不知為何仿若聽到了一絲認真,不由得開口道:“簡直是拿身體開玩笑?!?p>  “那又如何?”婁梨和撐著欄桿,看向山地,黑洞洞一片。

  夜涼漸勝,婁梨和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季新涼看到她忍凍的模樣,像只瑟瑟發(fā)抖外強中干的小雞仔,只得將自己的襯衫脫了給她披上,自己身上只著一件單衣。

  婁梨和領情,卻嘴硬,“干嘛,怕凍死了我,被當成殺人嫌疑犯?”

  季新涼發(fā)覺,婁梨和似乎是酒勁兒上來了,說話變得有些不著邊際,但是他又不好反駁,畢竟他也不知道婁梨和到底是不是在發(fā)酒瘋。

  他回答:“你想多了,只是擔心你著涼而已?!?p>  婁梨和轉過身來,正要說什么,卻一頭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下的季新涼一哆嗦,連忙喊了幾聲,檢查了一番發(fā)現她只是醉的睡過去了。

  看來她剛剛的確是發(fā)酒瘋。

  季新涼嘆了口氣,也不好看著倒地不起的姑娘就這么干坐著,只能伸手將她抱起,放在圍欄長椅上,這樣的夜里,山路幽微,一個人下山他不擔心,但若是抱上一個女人他可就沒那個信心了,倒不如就這么在山上過一夜。

  “說是五歲就開始喝酒,怎么酒量這么差,這么多年的酒齡真是白費了。”季新涼無奈。

  婁梨和睡著的時候,看著比平日里可愛許多。

  季新涼看著她這番模樣,想起了她在那次大學生科研競賽領獎臺上的模樣:一身黑色西裝,顯得格外冷淡桀驁,當所有人等著她的頒獎感言,她只說了兩個字,謝謝,便轉身下臺了。

  那時候她的一舉一動無不透露著一股子唯我獨尊的氣勢。

  但是他知道,這其實有幾分誤解在里面,婁梨和的疏離多半是和她的心理問題有些關系。

  她的骨子里并不冷酷,反而有幾分溫柔。

  在學校的時候,傅錫拉著他加入團隊做實驗,婁梨和也在其中。

  幾個月下來,兩人雖然沒有多少話,但是季新涼能感覺到婁梨和并不如傳聞中那般冷淡,雖然她始終不跟自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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