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裝有銀錢的布袋放在平板車上,撐手借力一屁股坐到車上,夏元皓對衛(wèi)業(yè)說道:“衛(wèi)叔,我們回去吧?!?p> 豪言壯語都會被打破,夏元皓在離開的時候,不但帶走了蘭池苑的所有榛子,還帶走了母親接濟的三百兩黃金和三百兩白銀。
“駕!”
衛(wèi)業(yè)雙手一抖韁繩,平板車便在馬兒的拉動下,放置這許多的平板車開始運動。
看了一眼馬車后面的五個人,夏元皓開口問道:“玉佩當了多少錢,我們還剩下多少?”
衛(wèi)業(yè)回道:“公子的玉佩沒有當?!?p> “沒有當?”夏元皓不解。
衛(wèi)業(yè)笑著解釋道:“是的,沒有當,本來老奴都已經(jīng)走到當鋪了,幸運的遇見衛(wèi)江老爺,衛(wèi)江老爺聽說事情的原尾,便給了老奴兩千兩銀子?!?p> “其中買王金山、駱時珍、楊家慶、謝言、趙毅五個奴隸花了一百六十七兩,買制陶的工具花了五十三兩,還有一些本來就要買的東西花了七十五兩銀子和四百銅錢,所以還剩下一千七百零四兩銀子和六百銅錢?!?p> 衛(wèi)家家主衛(wèi)良之下有三個兒女,其中衛(wèi)姬是大姐,衛(wèi)江是第二個兒子,第三個兒子是衛(wèi)燎,衛(wèi)姬之下有夏元皓,衛(wèi)江和衛(wèi)燎之下各有三個兒女,與衛(wèi)良同輩還有衛(wèi)厝和衛(wèi)騰,他們的下面也有不少的兒女。
衛(wèi)家或許不是澤林郡最大的世家,但是一定是澤林郡直系血脈最多的世家,衛(wèi)家同時也是澤林郡最富有的世家,因為衛(wèi)家在八年前就加大了對名下掌柜們的重視。
“剩下的銀錢衛(wèi)叔收好,但是在回去后可要記載賬本上,等到少府的錢送到,衛(wèi)叔記得提醒我還錢,你家公子現(xiàn)在很怕欠人情?!毕脑┮揽吭诎遘嚿系墓ぞ呱险f道。
衛(wèi)業(yè)一邊駕馭著馬車,一邊認真的回答道:“老奴記下了。”
出城的時間并不太晚,但是當走到西山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以致于走到最后居然需要舉著火把。
“在安頓他們休息之前,衛(wèi)叔先讓他們好好的洗漱一翻?!钡却械臇|西都暫時放置完畢,夏元皓對衛(wèi)業(yè)囑咐的說道。
衛(wèi)業(yè)點頭回道:“老奴明白,勞累一天了,公子先去休息吧?!?p> 西山別院的前院住著張龍、曹天闕、風知己、金瑞、焦大等許多人,其余的女眷都住在后院,前院的男人因為多而住的很混雜,一個房間需要睡好幾個人,只有書塾和非書塾的這樣模糊的區(qū)分,在后院的人不如前院的多,在居住的時候有選擇的余地。
申嬤嬤帶著衛(wèi)穎兒住在后院的東邊,蘇錦娘和時蒔居住在后院北邊,溫香和元婉君等人住在后院的西邊,可即便同住在西邊這里,溫香等人和元婉君她們住的并不近,因為元婉君織布的時間太長,哪怕是到了夜里也會有織機的咯吱聲。
蘇錦娘和時蒔長的很好看,對元婉君也有著一絲絲的垂涎,自己到她們哪里休息,任何人都不會有意見,甚至夏元皓能感覺到她們希望自己多去她們哪里休息,只是夏元皓希望自己能有自己的空間,后宅的南邊就是夏元皓的房間。
“吱呀”
推開木制的大門,將房間的五盞油燈點亮,頓時整個房間被火光照的如同白晝。
后院的臥室分成兩個部分,屏風后的里間是床榻,屏風的前面是一張大大的桌案,桌案凌亂的上面擺放著許多的東西。
桌案上的東西只有兩種,專門用來寫字的布帛和竹簡。
西山別院的書房中堆放這很多的新書寫后的書簡,那些竹簡其中的某一卷,詳細的記載了粟米、黍米、莧菜等農作物的信息。
書房中竹簡寫下的東西,都是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情,或者在不久的將來需要做的事情,而這些被記錄在書房的文字,它們首先出現(xiàn)的地點是后院,夏元皓就像是一個辛勤的耕者,他不停的犁開記憶的土壤,翻閱被自己幾乎忘記的記憶,然后如同一個淘金者,一點點的尋找那幾乎被塵封的記憶里的“金子”。
陶制品在列國間很普遍,但是并沒有出現(xiàn)記憶中的瓷器,瓷器比陶器好上太多,只要自己能將瓷器弄出來,到那時自己也不用窮的賣劍了吧,只是自己多瓷器一竅不通,怎么上釉和燒制完全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溫度比陶器要高。
陶器和瓷器制作的工藝上有很大差別,但還是有一些想通的地方,就交給今天買回來的那個王什么的去研究吧,夏元皓將這一個想法寫在了竹簡上。
同樣都是技藝精湛、購買焦大三人的錢,遠遠超過今天花的錢,相比制陶的難度,木器制作的難度要大很多,木器制作的過程中的主要難度在榫接,因為沒有非常強力的膠水,也沒有足夠堅韌和硬度的釘子,這里的釘子全部都是手指粗細的銅釘,以致于能使用銅釘?shù)牡胤讲荒苁亲腊高@樣的小物件。
看來釘子也要想辦法弄出來,只是要了弄出釘子,就必須保證有足夠的鐵,畢竟釘子的主要成分是鐵,寫到這里夏元皓有點猶豫。
列國已經(jīng)有能力提煉鐵,如南越久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鐵制的兵刃,但是煉鐵的技術并不十分的成熟,鐵的產(chǎn)量十分的低,就算是南越也沒辦法給所有百夫長以上的軍官配上鐵質武器,青陽門倒是有著更成熟一點的技術,只是青陽門捂的很緊。
夏元皓去過青陽門,那也僅僅是比南越的技術好一點,相比自己腦海里的東西根本算不上什么,將煉鐵的技術流程全部寫出來,若是等有一天這項技術流落出去,那就是鐵質武器完全取代銅質武器的時候。
武器的迭代更新不會是一下子,它是逐漸擴散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不知道要流多少的血,十六個諸侯國怕是又要消失幾個了。
“……咯吱……咯吱……咯吱……”
正在夏元皓心煩的時候,隱隱間織機的聲音傳進耳朵,夏元皓的房間距離元婉君的房間不遠。
邁步走出房間,月光皎潔如玉,星辰幽深璀璨。
怕是已經(jīng)快到子時了吧,在大腦快速運轉時,時間便會過的很快,這也是夏元皓選一個自己的房間的原因,若是今晚夏元皓叫了其他人過來,只怕是要熬夜了。
沒有拿上房間里的油燈,借著月亮和星辰的光輝,夏元皓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沒有多久的功夫,一片透過窗戶紗布朦朧的光亮映入眼簾。
現(xiàn)在的夜晚依舊寒冷,窗戶沒有被打開,夏元皓也就無從探視,自家的窗戶不能用刀劃破,夏元皓便在輕微的吱呀聲中推門人而入,他準備好好的說說當事人,要是因為光線的原因傷了眼睛,那可是意見麻煩的事情。
“……咯吱……咯吱……咯吱……”
織機的聲音沒有因為夏元皓而間斷,因為當事人根本就沒有知道有人來,幾盞牛油大燈的光輝下,元婉君快速的織布,在織布的同時打量著織機。
公子府很窮,這是公子府的共識,只是無論是窘迫到什么程度,夏元皓都沒有將注意打到后宅,更不會讓元婉君織布補貼用度。
元婉君會織布到夜晚,其中的秘密在織機上,這張織機與尋常的織機不同,這是夏元皓設計出來的半成品,跟著元婉君了解了織機的原理之后,這是夏元皓改良出織機。
想要知道東西行不行,拉出實實在在的使用一翻,就是最好的檢驗方式,夏元皓給出自己花在布帛上的圖紙,經(jīng)過焦大、烏二、邱三等三個大匠的制做出來,最后再讓元婉君親自實踐一翻,并提出需要改進的地方。
“需要改進的地方這么少?”
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把元婉君嚇了一跳,拍著高高聳起的胸脯,她一臉余悸未消嬌嗔對夏元皓說道:“公子走路沒聲音!”
走路輕聲輕腳,這是在江湖上練出來的習慣,放在往日也沒有什么,只是這樣的時間和場合,讓夏元皓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當即解釋道:“婉君姐姐不要生氣,這是以前的臭毛病,元皓現(xiàn)在開始就該,以后走路一定有聲音?!?p> “元皓感覺這個織機還有很多可以改進的地方,為什么姐姐只寫了這少許的幾點?!毕脑┲噶酥福窬砼缘闹窈?。
“公子設計的織機很好,為什么需要改!”說到這里,元婉君用著驚奇的目光打量夏元皓,“經(jīng)過公子的改良,現(xiàn)在織一匹布的時間,只需要短短的二十天,公子真的好厲害!”
“.…..”
在夏元皓的記憶力,知道一種純手工的織機,只需要幾天的時間就能織一匹布,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做出來,即便這需要自己回憶和探索很久,但夏元皓更愿意自己引導別人做出來。
任何事物的出現(xiàn)都需要一個過程,當自己能引導別人做出來,這也意味著世界做好迎接新事物的準備,若是直接由自己直接弄出來,新舊之間的沖突還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血雨腥風。
“公子,你怎么了,不高興嗎?”元婉君見夏元皓不說話,她關心的詢問道。
僅僅是改變了絲線的位置,還沒有改進齒輪的傳動,這就讓元婉君歡喜到不得了,夏元皓的心里不由得嘆氣,上一世記憶中的各種常識很寶貴,但最珍貴的還是自己行事的思維。
“是有點不高興呢?!毕脑┨蛄颂蜃约旱淖齑?、目光富有侵略性的盯著元婉君的臉頰、“婉君姐姐為什么這么晚了還不去休息,要是因為熬夜而憔悴的話,元皓會很心疼,也會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