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說要來接我的男人我越來越好奇,我大腦里搜索不到一點點關于他的信息,聯(lián)系人、微信竟然沒有蛛絲馬跡供我使用。我忍不住撥打了他的電話:
嘟……嘟……嘟……
“怎么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溫柔男聲,依舊迷人,我?guī)缀蹩煲磷碓谶@要迷死人的聲線中。
“嗯……嗯……?!?p> 我支支吾吾嗯了好幾聲,不知道怎么開口問他。算了,豁出去了,問吧,反正我什么也不記得了,沒什么丟人的。我極力的為自己做心里暗示。
“我就是有些疑問想問你,行不行?。俊?p> “嗯,問吧?!?p> 他似乎一直就是這樣不緊不慢的回答別人的問題,這種性格我只在小說里見過吧。先不管那么多了,我先問問我想知道的東西吧,我連忙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一本正經的問他
“嗯,你叫什么名字?”
問出這個問題突然覺得自己怎么用了老掉牙的搭訕方式,想狠狠抽自己一下。
“張陽?!?p> 他依舊是用這樣的語氣,聲音來回答我。
“好吧?!?p> 我只能用這種只好做罷的語氣來緩解自己的尷尬。
“什么?你是張陽?”
“嗯?”
“我好像記得你?。?!可是記憶好像很模糊,我記得你是軍人?!?p> 我激動的是喊出來的,都要破音了。不,我確信已經破音了。
“媳婦兒,你想起我不容易啊?!?p> 說到這里,他一改往日的冰冷語氣,用很親昵的語氣跟我說話。我都都點被鎮(zhèn)住了,嚇得我不敢大口呼吸,生怕影響了自己的形象。
“你怎么這樣,誰是你媳婦兒了?!?p> 此時此刻,我覺得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我臉羞紅了的樣子。
那人淺淺一笑。
“你會想起你是我媳婦兒的。這邊還有一些手續(xù)需要辦理,等我忙完,第一時間來接你?!?p> “嗯?!?p> 雖然我滿口答應,可是我總是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兒。一口一個喊我“媳婦兒”難不成我這這家伙的女朋友,那馮延奇又是哪里冒出來的?這些問題讓我措手不及,想著想著,感覺頭有點暈乎乎的,算了吧,不想了,去睡。依舊是開著燈一整夜。
……
咚咚咚………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敲門,敲門聲很急促,我卻不緊不慢的開了門……
“馮延奇?你怎么來了?”
昨天晚上本來因著身體虛弱早早入睡,把這個人忘到了九霄云外,看見他我心里哆嗦,該怎么解釋?
還沒等我開口,他開口了。
“你怎么出院都不知道打聲招呼,你把我當什么了?
聽著他這么說我心里難過極了,可是我還是沒有表現出一絲絲難過,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想被人看見自己委屈的樣子,尤其是現在,我?guī)缀跏菦_著他喊出來
“你干嘛?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我去哪里了?就算沒有告訴你用得著這么跟我吵嗎?”
當我喊出來時感激覺到這一幕眼熟極了,似曾相識,這種難過,這種情景分明是情景再現。
“你……”
他似乎要說什么,可欲言又止。
“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他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一直看著,要說看著,不如說是死死盯住我。眼神里透漏出一些失望?絕望?不,都不是,是一種說不出口的心疼。
“陽哥打電話給我了,他是我男朋友,說他過幾天來接我。”
我毫不避諱的告訴他。讓我吃驚的是他聽了我的話竟然沒有過多吃驚。只是淡淡跟我說了一句
“我就知道,該來的都會來的。只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丫頭以后要幸福?!?p> 說著拿出來他的錢包,我分明看到了錢夾子里紅底二寸照片上的女孩子就是我。他掏出一張身份證遞給我。
“既然要走了,沒有這個你是走不了的,這本來就是替你保存的,總是要還給你的。”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我拿著這張屬于我熟悉又陌生的身份證細細打量,我眼睛慢慢掃過這個一眼就可以看盡的卡片上的每一個字??勺钗说倪€是“杜一一”三個字。這是我看的最認真的三個字,每一個筆畫都深深刻在我心頭。嗯,這是我的名字。我是杜一一。這是這么多天我最想知道的,當真正知道了卻顯得格外平靜。我靜靜坐下來。盯著身份證看了良久,不,最最注意的還是那三個字。
收拾好心情填飽肚子卻又猶豫要不要去幫幫馮叔了。算了,不去了吧。我不知道怎么面對馮延奇。
吃過晚飯后,我決定去散散步。
一向在散步,既然看不見的前方和回不去的后方都已經是一場夢了,那就試著抓住自己的幸福,抓住眼前物!可憐,我不想是終點,至少留下的,是問心無愧的生命的腳??!我癡癡地望著一切,雖說是一個人,但心情卻像春天般輕盈灑脫,我便決心多走一會兒,放松一下情緒,更是,給自己一份溫馨……
獨自一個人走在街上時不喧嚷時不安安靜靜;一個人時而寂寞,竟然想用過往填充黑夜的傷,然后傻笑自己幼稚;不過,一個人時很自由,不會做作,小小世界任意行走;一個人時要堅強,淚水沒肩膀依靠就昂頭,沒有誰比自己愛自己更實在;一個人的日子我們微笑,微笑行走,微笑應對……我爬上公園的健身器,向遠處眺望。調皮的霧,一會兒濃,一會兒淡的,使原本看著清晰的大山,此時卻朦朧起來。這沒有關系,朦朧中的大山,更讓人感到神秘和生機。天色漸暗……橘黃色的燈光,在風聲中顯的有些懶散,又有點溫暖。我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我獨自一個在夜里散步回家,周圍黑漆漆的,燈光昏暗,感覺陰深深的。一陣陰風吹來。我打了個顫心砰砰的跳,我冒出了冷汗,步伐也漸漸的加速了……
回家后躺在床上心里回想著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情……自己喜歡做著一些瘋狂的事情,張揚著青春。瘋狂的執(zhí)著著一些東西,單純的享受著這快樂的時光。骨子里的不羈沒人懂得。幻想著未來,幻想著長大以后的生活。長大了才明白事實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樣,那時候到處都留著我們青春的痕跡,放肆的笑狂妄的藐視一切不如愿不完美的東西……
燈又是徹夜明亮……
第二天的陽光依舊照著,唯一不變的就是一切都在變,你看,陽光每日東方升起,西方落下,沒什么不同,可今天的陽光再也不是昨天的陽光了……
在我的樓下,每一天的清晨和傍晚,只要天氣好,總能望見一位中年男子攙扶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在水南社區(qū)的水泥路上慢慢地挪動著步子。老人動作遲緩,且神情有點呆滯。中年男子留意翼翼地攙扶著老人,神情是那樣的專注。他們用腳步叩響一個個黎明,用身影剪落一個又一個黃昏……這樣溫馨的一幕幕印在我的腦海怎么也抹不去……
剛來的那天我對他說
“馮延奇,從今天開始你每天給我講一個故事,關于我的故事,或許,慢慢的我就想起來些什么,。”
“好,只要你好好的,我給你講十遍都行。但是,有個條件,你可不準在我滔滔不絕的時候打斷我,你要知道,人受刺激了很容易失憶的,我也忘記了,你的身世之謎就無人知曉了,哈哈?!?p> ……
馮延奇記憶中的我也是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一部分……而我對那些又期待又害怕……
嘟……嘟……嘟……
電話響了,打斷了我的回憶。
“馮延奇?怎么了?”
“沒什么,就問問你今天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謝謝你這段日子對我的照顧……”
我竟語噎到只能說出一句謝謝。氣氛尷尬到我連空氣中的蒼蠅嗡嗡聲都捕捉得到。
“那沒事了,走的時候記得告訴我,到時候我去送你?!?p> “好。”
我竟然沒有拒絕他的請求。
我想知道張陽什么時候來接我,好幾天了沒個電話,也沒人來。不由得撥通了他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嘟嘟聲……
嘟……嘟……嘟……
還是沒有人接電話,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莫不是張陽騙我?
我氣呼呼的出了門……
“哼,張陽這個大騙子肯定不是第一次騙我了,騙我騙的那么順口,肯定是慣犯?。?!”
我生氣的自己自言自語起來。還時不時揪下一朵路邊花壇里的鮮花?;孟胫麜蝗怀霈F在自己的背后,對我說
“丫頭,我來了,沒有騙你?!?p> 唉,回家吧,這種事情是不會發(fā)生的,從我出車禍給失憶更要命的是還抑郁癥來說,我就是個倒霉的體質,怎么會如此幸運……跟自己置什么氣,氣大傷身吶?。?
回家??!
嘟嘟嘟……
剛回到家就聽到電話。斜視一眼,是熟悉的號碼沒錯了。我趕緊就接,想沒等他開口就噼里啪啦一通批評??山恿穗娫捑尤粵]這個膽量了。
“喂?!?p> 喂,杜一一你也太沒有出息了吧,不知道從哪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男人說自己是你男朋友你信了就算了還那么沒出息。我心里痛罵自己已經有了一千一萬遍了??蛇€是靜靜地乖乖的聽他說。
“媳婦兒,我明天來接你?!?p>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壞人?”
說完還沖他哼了一聲。杜一一你是傻子嗎?壞人怎么會告訴你他是壞人?我為自己智商擔憂。唉……
“哈哈哈,媳婦兒,你怎么就長不大,問這么弱智的問題。”
又是一陣嘲諷的笑意……
“我說過,不會讓你失望的,放心吧。好了,身體還沒恢復好就早點休息,睡得好好的,等老公來接你?!?p> 我的臉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燙。
“好,你也早點休息?!?p> “叫聲老公我聽聽?!?p> 電話那頭傳來陣陣笑意,不止他一個人的。
“才不要。”
“乖。”
“老……老公。”
喊完我十分火速的掛斷電話。我靠在床上,感覺到了自己加速跳動的心臟和火辣辣發(fā)熱的臉。
“明天早上八點在車站等我。晚安,媳婦兒?!?p> 他發(fā)來一條短信。
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電話又是一個通話。不過,是我撥打出去的。
“喂。怎么了?”
“他明天要來接我了。我明天要走了。就這樣,沒事我掛了?!?p> 嘟嘟嘟
馮延奇電話那頭傳來了讓他失望的嘟嘟聲。
這一夜我睡得格外的安詳。
早上心情是這么久以來很輕松的一次。我簡簡單單收拾好。帶了一杯熱水出門??匆豢词直聿牌唿c還不到。一路上哼著歌向目的地前進……我找到一個位置坐下來給他發(fā)消息
“我到了,等你?!?p> “媳婦兒好等,老公馬上就到?!?p> 這一次回復我消息的速度我還是滿意度挺高的。我盯著手表的秒針一圈一圈的跑,好容易到了約定好的時間。我趕緊跑到出站口,想第一眼就看到他。八點都超出了一點了,怎么還不到?心里著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表面卻平靜如初,讓人看不出一絲絲焦急感。就當我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出站口出現個子高挑,眉目清秀卻不失男子氣概的男子身著軍服,讓本來就帥氣的臉上又增添了幾分英俊之氣。這大概不是他吧,我這容顏雖然稱不上“丑八怪”但是配這么帥的小哥哥還是有點讓人自卑的。已經八點十分了,這軍人不應該是最講究時間觀念了嘛,怎么遲到這么久?我暗自問問自己。手還是不老實的拿出電話撥出號碼。
“喂?你到哪里了?”
此時剛才那位帥哥正從我身邊路過。唉,果然不是我的,心里夸獎自己聰明。還納悶陽哥怎么不說話呢.
誰知,那帥哥向我身后走了幾步突然說
“媳婦兒,我在呢!”
我下巴快驚掉了,盯著他不敢說話。
“媳婦兒?”
我一把奪過那人手中電話,手中兩個電話霸占了我的兩個耳朵,嗯,確定了,是他,沒錯了。
“陽哥?”
我還是試探性的輕輕喊出一聲。他一把拉過我把我摟在懷里。
“媳婦兒,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答應你的沒做到是我的不對,以后,我慢慢將給你聽我們的故事。”
忍了那么久的眼淚竟然在這一刻掉下來。我下垂的手慢慢反摟住他雄厚有力的胳膊。他俯身,抹掉我的眼淚。
“乖,不哭了,我?guī)慊丶??!?p> “好?!?p> 語氣雖然帶著哽噎也還算是語句清晰吧。他,帶著我離開這里,踏上了回家的路……
馮延奇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看著這個女孩離開。他緩緩走過來,坐在丫頭剛剛坐過的椅子。閉上眼睛,長長舒了一口氣,像是解脫,又像是送別……他走到吸煙區(qū)從衣兜里掏出一支煙,坐下來,不緊不慢的點著,煙頭的火星因為他的一口猛吸顯得格外的刺眼……
馮延奇陷入深深的回憶中……
那一年的夏天,天氣格外的熱。他們剛好上了高三,畢業(yè)班的班級會在開學之際重新分配。而他們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只是初次見面,有點尷尬,恰好馮延奇一整個宿舍里的人那天都是穿了拖鞋來上課,一個女孩突然對著他說:
“哥們,話說,你們能不能有點素質,提溜著拖鞋就來了,當教室你們自己個兒家呢!帶你們這么隨意的?!?p> 聽這話馮延奇可不高興了,好歹是個七尺男兒怎么能讓一個黃毛丫頭如此吆五喝六,
“我穿個拖鞋怎么了,沒規(guī)定鞋濕了不可以穿拖鞋湊合吧,來來來,姑娘,把你頭給我申過來,我把拖鞋摔你臉上你信不信?哥們我可不是吃素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說話??伤闶腔鹚幬妒恪?p> “哎,你這人可有意思了,你這么沒素質人說說還不行了,你要是敢把你鞋給我扔過來,我就給你扔樓下去,你要敢摔我就敢扔。誰怕誰!你以為我杜一一是嚇大的。我告訴你,來到這個世上沒打算活著回去,你以為開玩笑呢?!?p> 這也是馮延奇第一次知道這個囂張跋扈的姑娘的名字――杜一一。簡單也好聽。
“你呀,可真是個撅丫頭,跟你玩玩還當真了,你怎么那么兇,你是母老虎嗎?”
“你才是公老虎!”
杜一一繼續(xù)兇著面前這個男孩子,一點也不注意什么淑女形象。殊不知馮延奇就從這個時候開始注意到杜一一了,雖然這個女孩子有點兇,可馮延奇并不覺得對他有多反感。反而覺得這個女孩子特別有意思,從那以后似乎班上所有的活動都成了馮延奇去了解杜一一的途徑。馮延奇嘴角帶著一抹微笑……
晚上……
“今天晚上大家把這個基本信息表給咱們寫好,明天班上給我拿過來。”
班主任布置好任務就離開了。他一向如此。
同學們有序的輪流填著信息,到馮延奇的時候
“班長,我肚子疼,去上個廁所。信息你們先填,我回來會補上的?!?p> 他又故意裝作忍不住的樣子。
班長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自然放他離去。等到再次回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填好,就差馮延奇一人。
而馮延奇在填表的時候偷偷看了杜一一的信息,默默記住了她的電話號碼。這是杜一一第一次第一點信息被馮延奇納入心中,也是從這天起杜一一開始慢慢走進馮延奇的心里。有了那天的開始才有了后來的杜一一被另一個男人帶走的故事,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似的……
馮延奇又點上一支煙,周圍煙霧繚繞,熏得讓人眼睛直流淚水。只有他面無表情,一口接著一口的吸著……
又是回憶,是不是在回憶中才會那么美好?可他又搖搖頭。馮延奇輕聲細語,像是問自己,又發(fā)現不是如此……
“馮延奇,接水給我也接點。”
杜一一總是這樣勞煩馮延奇,其實用勞煩這個詞語也不太合理,畢竟,馮延奇也是會幫杜一一接水的……
“呦呵,厲害的馮延奇也幫人接水,你怎么不幫我接?!?p> 同寢室的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調侃著這個男孩子。
“好啊,大不了,你以后的水都幫你接。不就接個水嘛。你一天能喝多少水?”
馮延奇不屑的撇了杜一一一眼,沒好氣的說,手里還是老實的幫杜一一去接水。
之后的杜一一也不知道是為了整治馮延奇還是怎么的開始狂喝水,馮延奇就心里想你就不怕喝廢了。這姑娘,每節(jié)課的課間十分鐘都會喊
“馮延奇,接水,要溫的?!?p> “我給你接暖的可不可以。”
噗……
“你這什么玩意兒,吐了我一身的水。如果哪一天你杯子里有水才是奇跡?!?p> 因為,一下課杜一一就會拼命把杯子里的水喝光。繼續(xù)表演她的大嗓門兒。后來,馮延奇竟然也漸漸習慣了你的呼叫,如果不被呼叫反而覺得不習慣。大約過了幾個星期,或許是高三的學習任務太過于緊張吧。馮延奇開始利用課間時間來休息,杜一一也減少了對他的呼叫,或許是心疼他,或許是杜一一這丫頭也困,不管是因為什么,杜一一的接水工人馮延奇,就光榮的下崗了。
“馮延奇,你和杜一一是不是有情況,老實交代。”
馮延奇的舍友們這樣問著他。
“別瞎說,沒有的事兒啊?!?p> 馮延奇回答的特別絕對。
“那你絕對喜歡她。”
“不可能,我怎么會喜歡那女娃,兇的像個母老虎。以后也不會喜歡。至于幫她接水,那也是一時失誤對吧,你看,現在也不弄了。”
“好吧?!?p> 馮延奇就這樣堵住了舍友的八卦之心。那個時候他怎么會知道后來的自己會喜歡上杜一一。還喜歡的那么深。
沒多久天氣漸漸涼了……
每當天氣轉涼杜一一就會手腳冰涼,哪怕是夏天下點雨也是會這樣。馮延奇大概是個細心的人吧。他竟然也發(fā)現了天氣涼了以后杜一一手腳會特別冰冷,常常跺腳搓手來取暖。早上的早自習本來來的也早,會特別冷,他就早早的起床來到教室給杜一一接一杯熱水放在桌子上,想著她既可以暖手可也以喝。
這天一早馮延奇起了一個大早,通常是踩著鈴聲進教室的他竟然早早進了教室,讓人驚訝的不僅有他的舍友,還有班主任老師,當然,杜一一也包括其中。只是讓她注意的還有桌子上冒著熱氣的一杯水。
只是慚愧吶,這時候,馮延奇始終干不過“瞌睡”這東西,為杜一一接水沒堅持幾天就光榮犧牲了。給她獻殷勤的想法也早早夭折了……他進教室的時間又恢復到了踩著音樂點的節(jié)奏。想到這里,在吸煙室里的馮延奇嘴角竟然向上微微翹起,很短暫,又很快的下來,恢復滿臉的傷感。他伸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框。目光有些停滯。又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這回憶,就像是毒品。讓他無法自拔。不知道是不能忘記從前。還是覺得。從前的自己不懂得珍惜。想到這里。他問自己
“哥們兒,你是不是有點兒后悔了。你就不該放她走。不管來接她的是誰。既然從前沒有好好待她?,F在正是彌補的好時機。你怎么不懂得抓住機會?可是,他還會回來嗎?大概不會了吧。我讓她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時候,就該明白,她這一走就在也不會回來了?!?p> 緊接著,僵硬了很久的面容終于有了些笑容。只是笑得很勉強。想是對自己的諷刺。不,這就是。杜一一,我想大概是喜歡上你了。我不確定是從哪個時候開始,我只知道我想見到你,每一分鐘都和你相處也好??墒牵銓ξ也⒉皇呛軣崆?,我只好收斂這對你的好感。甚至是藏在心里最深處……
回憶中某一次月考成績出來,馮延奇也不記得是哪一次了,那時候考試實在是太多了,可以用不可計數來形容。杜一一大概是數學成績不理想。就過來坐在馮延奇同桌的座位上讓他幫著看看,那天下午整整兩節(jié)自習課直至下午他們倆都一直在討論那幾個棘手的數學題,因此下午飯也沒顧得去吃……
馮延奇這才發(fā)現杜一一每天下午都不去吃飯。
“這丫頭,這么努力浪費身體不去吃飯,這身體怎么扛得住!”
馮延奇對著自己訓斥那個讓自己心疼的女孩子。
按馮延奇沒吃飯的這天這天算起,第二天到了放學的時間馮延奇就沒搭理任何人,下課鈴聲一響一溜煙兒就出去吃飯。其實,他并不是為了自己能吃飯,是為了給杜一一這丫頭帶點東西吃。也不知道杜一一喜歡吃什么就隨便帶,帶到她喜歡的就吃掉,不喜歡的就剩下了,一切都是試探。后來,有時候時間緊來不及吃也會不吃??傊?,她,杜一一,浪費了他不少糧食。可馮延奇也拿她沒辦法。
后來的后來,不只是晚飯,馮延奇借著問杜一一英語題目以感謝她為理由給她帶早飯,這小混蛋吃了兩天就不吃了,害得我又要花心思了。其實杜一一從來舍不得餓著自己,不去吃飯的時候只是吃不下去,不是不吃……
“哎哎哎,停停停,馮延奇?!?p> 馮延奇對著自己意圖打住自己的思緒。
“丫頭,現在你知道了吧,你叫杜一一,咱們倆個以前是同班同學,剛剛說的這些是咱倆剛剛認識不久發(fā)生的事情。你叫杜一一,杜一一,這個讓人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竟然是我馮延奇怎么也忘不掉的名字。”這邊在吸煙室的馮延奇,不知道在這兒坐了多久。他的腦子里,一直有著過去的影像、過去的記憶。杜一一,那個曾經在他心上狠狠的留下過印記的人。今天,終于徹底的走了。在過去的那天她離開的時候馮延奇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杜一一會再一次回到他身邊。可命運捉弄人。就在他忍不住給杜一一打電話的時候。卻被被醫(yī)院的醫(yī)生接了起來,告訴他杜一一在醫(yī)院。他火急火燎地趕到醫(yī)院。見到的。就是一個躺在病床上很久的人。醒來時。沒有一點點的記憶。只有滿身的傷痛。他帶她走。也不過是想讓他從此以后再也沒有傷心沒有難過??梢杂肋h地快樂地生活下去,哪怕是她在也不記得曾經她的生命里有過馮延奇,就當是從現在開始走進他的生命,也可以??擅\弄人。偏偏有了另一個,可以比他更愛他的人。而杜一一,也選擇了那一個人。并且也很愛他。
馮延奇不知道在這吸煙室里頭坐了多久。吸煙室里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被火燃燒完的煙一支接著又一支。吸煙室里的人,誰也不認識誰,誰也不會向誰打招呼。馮延奇知道,在每個人的心里都有著屬于自己的故事。你看,一個個都面無表情。但是心里一定也有讓自己很痛苦的事情吧。馮延奇不知道在這里做了多久,一直感覺到雙腿發(fā)麻,才慢慢站起來,向家里走去。
在路上,夜微微的黑。還可以看到路上的行人。當然,路燈更耀眼。他摘下眼鏡,以為自己看不清別人,別人就看不清自己。路燈在高度近視的眼里是一團團的,讓他自己分不清那是一個燈還是兩個燈。就這樣一步、兩步……往家里走。
夜色是那樣的迷人,天上一顆顆寶石似的星星閃閃發(fā)光,神秘的眨了眨它那迷人的眼睛。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嘆息,深沉如夜的嘆息,來自某個路人的身影。她的睫毛上,掛著迷蒙的霜。滿身的疲憊載著一江彩色的燈光倒影,安靜地奔流,而他的嘆息,破碎了一路的光影……
?
寧靜的一個月被歲月帶走,未曾留下什么痕跡。曾經的海誓山盟也變的模糊?;貞浽贇懺倜澜K究是回憶,明朝他無法釋懷她已成為別人的女朋友。社會的現實黑暗讓夢想的希望之花染滿血跡。這座繁華的城市,夜色在彌紅燈光下是那般絢麗,再一次拾起破裂的心拼湊一起,只因不想在想起曾經那個女孩子……在這座不夜的城市中,人人都沉醉于燈紅酒綠——會有誰抬起頭看到高樓頂那孤獨無依的純白色呢。里的夜景,宛如是一個如詩如夢的仙境,讓人著迷,令人心醉,一切都是那么富有詩情畫意……傍晚的天空象一位深邃的老者,靜靜的睡在暮色里。無風、無浪,與大地默默相對。馮延奇無法感知蒼茫的天與浩瀚的海,在黑夜降臨的這一刻,彼此會與對方訴說什么。他看遠方的天,親近身邊的燈海,他在天與地之間徘徊,天漸漸越發(fā)黑了下來,夜色籠罩了整個城市,他一個人隱在夜色里..........
他甚至想開口對自己說幾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這種感覺很奇妙,想努力一下卻不知道說什么……
大概還是在深深的回憶中吧……
現在的我寂靜在“回家”的火車上了。我對面前這個男人很是好奇。
“陽哥,從現在開始我知道我叫杜一一,以后你會喊我‘丫頭’嗎?”
我眨著眼睛問坐在我面前這個帥氣的男人。
“傻丫頭,會的,我喊了你那么久的‘丫頭’,不會改了的,放心吧,丫頭,你永遠是我的丫頭。媳婦兒讓我喊什么我就喊什么?!?p> 眼里流露出一些寵溺。
“我們怎么認識的?我怎么不記得?”
“傻媳婦兒,我們的故事很多,我以后慢慢講給你聽,就是你的專屬故事?!?p> 這一刻,我回想著剛才在車站口第一眼看見他的情景,完了,完了,我當初不會是被色所迷吧?
不管故事多么吸引或者不吸引人,我知道了我是杜一一,杜一一面前這個叫張陽的男人說會疼她一輩子……
張陽這邊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那頭發(fā)出嘟嘟嘟的響聲。等待良久,終于有人接電話。
“你找到她了嗎,你們現在在哪兒?”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急促。聲音纖細倒是個女孩子。我忍不住問張陽
“陽哥,你在跟誰打電話?”
他竟敢對我如此邪魅的笑,
“我在跟你的女人打電話。”
“我的女人?莫不是你哪個小情人!”
我小聲嘟囔著。
說完這句話他竟然笑了。笑得那么大聲。讓周圍的人都向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我的臉瞬間就紅了。然后他把電話放在了我的耳朵邊。讓我去接聽電話。我小心翼翼的對電話那頭說了一句。
“喂,你是哪位?”
電話那頭急促的聲音對我說。
“杜一一,還是不是我的好閨蜜啦?才這么兩天就把我忘干凈了?我是陸晚晚啊!”
我輕輕皺著眉頭沒有很驚訝,因為我早就接受了自己失憶的事實了,想必是自己要好的朋友,她也喊著是我的閨蜜,我故意挑逗她
“陸晚晚?陸晚晚是誰?”
對方也顯的很驚訝。不,對方是顯得非常驚訝。陽哥拿過電話對她說
“一一失憶了。”
“什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怎么會失憶?連我都不記得了嗎?”陽哥哈哈大笑??粗覍﹃懲硗碚f
“連她老公都不記得了。我已經找到到她了?,F在在火車上正往回來趕呢。別急,以后不管她記不記得我。我都會好好待她的。不會再讓她難過了?!?p> 陸晚晚激動地說
“這小姑娘終于守得明月見青天了。從前對你那么癡情。終于有結果了。雖然她再也不記得從前了。沒關系,我們重新開始,重新認識重新做好朋友?!?p> 此時,楊哥故意打開了電話的免提,我知道他是想讓我聽。
陸晚晚在電話那頭吶喊著
“從今天開始,杜一一你給我聽好了,我是陸晚晚,從今以后,我們就是好朋友了。過命之交的那種。從今天開始。你要把我記在心中。就算天塌了,也不能忘記。要是忘記了就罰你下輩子還做我的閨蜜。”
陽哥看著我一臉無奈的樣子。不禁沖我笑笑。對陸晚晚說
“陸晚晚啊,現在一一大概是累了吧,臉色看著不是很好,大病初愈,我想讓她休息會兒,等我們到了再去細聊?!?p> “哎呀,不錯呀。小伙子比以前有進步呀?!?p> 說完他們就掛斷了電話。楊哥對我說
“丫頭累了吧。來,靠在我的肩膀上睡會兒。睡醒了,我們就到了?!?p> 我靠在陽哥的肩膀上閉上眼睛。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畢竟這一等一的帥哥拽在手里千萬不能讓跑了……
“陽哥,雖然不記得你了,可是喊你的名字的時候總是有一種熟悉感,心里莫名有點難過,可又覺得很幸福。感覺總是奇奇怪怪的?!?p> “沒事的,以后不會了,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呢。喊一聲老公聽聽?!?p> 我睜開眼睛看看他,坐起來氣,趴在他耳朵邊
“老公?!?p> 他露出迷人的微笑。
“陽哥,你當初是不是用美色勾引我?雖然你的審美有點奇怪看上我這個水平的,可你不知道,我可是外貌協(xié)會的?!?p> “怎么,媳婦兒還是好色之徒?要不要現在耍個流氓?”
“哎呀,陽哥,你怎么這樣,你媳婦兒身上還負傷呢!”
“好了,不鬧了,躺在我懷里來,好好休息?!?p> ?我漸漸的覺得眼皮有點沉重。不知道在他的肩膀上靠了多久。心里帶著陽哥、陸晚晚和未來不知不覺得就睡著了……
火車掛著一節(jié)節(jié)綠色的車廂,好長好長,就像一頭綠色的長龍臥在鐵軌上。在遼闊的田野上,一列滿載旅客的列車,就像脫韁的野馬似的往前奔馳著?;疖囶^憤怒地吐著發(fā)亮的火星,沉重地喘著氣,沖破黑暗,沿著鐵路駛向夜色蒼茫的遠方?;疖囶^“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像一頭疲憊不堪的老牛,拖著十幾節(jié)車廂,穿行在華北平原上。載著礦石的火車,轟隆轟隆穿過山洞,在群山之間繞行。車頭冒著濃煙,吼叫著,帶頭朝前奔馳。鐵路兩旁的白楊樹一棵棵地向后掠去,遠處的山頭上,籠罩著淡淡的白霧。漸漸地火車速度加快,風馳電掣般地飛馳向前?;疖噹е魂嚲薮蟮霓Z隆聲風馳電掣般地沖過來,機車噴出的一團白霧,罩住了小樹叢,接著是震耳欲聾的機器摩擦聲。從車底卷出的疾風,吹得樹叢直旋轉,像要被拔起來似的……
張陽看著懷里的姑娘若有所思……
嘟……嘟……嘟……
“喂,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