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么話,你才是今天的大功臣,我也就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唐三不在乎的擺擺手,對自己所做有些不在乎的語氣。
二人就這樣一來二往的聊起來,隨著深入的了解,趙侃知道了唐三現(xiàn)在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妻子是工廠的財務(wù),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大的一個是姐姐,今年讀初三在學(xué)校住宿,一個星期才回家一趟,小的一個目前才小學(xué)一年級,由媽媽上下班順路接送,看著唐三說起家人時眉眼間浮現(xiàn)的幸福狀態(tài),可以說是家庭美滿了。
這樣一個人,會有自殺傾向嗎?
答案當(dāng)然是“不會”!
因為在趙侃的眼中司機(jī)唐三是一位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蓬松濃密的黑發(fā)給人一種特別和藹可親的感覺,他就是一個時刻散播著溫暖的大叔,趙侃實在是無法想象,如果這樣一個人都內(nèi)心絕望了,那這個世界還有的救嗎?
就在趙侃內(nèi)心感到慶幸的同時,又開始疑惑既然大叔沒有自殺的可能,那么微信里的上帝為什么把大叔的名片推送給自己?雖然不解,但趙侃沒有掉以輕心,他打心底不想讓大叔死掉,這個世界需要大叔這樣的人。
只見唐三突然說道:“小趙啊,等那女娃家里人來了,你準(zhǔn)備上哪兒去啊?叔送你一程?!苯?jīng)過一通閑聊之后,唐三對趙侃的親切感直線up,看著趙侃的眼神中始終帶著暖意。
這時本就在想等會用什么借口跟上唐三的趙侃連忙說道:“到時候就拜托大叔了?!?p> 一個小時過去,宛清的家人終于到了醫(yī)院,是一位衣著華貴的夫人,臉上并無焦急之色,反而緊皺著眉頭,顯得有些不耐煩的模樣。
只見那位夫人瞧見趙侃二人,徑直朝他們走來,尖銳的高跟鞋聲在醫(yī)院的走廊里噠噠做響,她的目光帶著審視,上下打量著趙侃和唐三兩人:“你們就是送宛清到醫(yī)院里來的那兩個人?”語氣刻意上揚(yáng),給人一種很高傲的感覺。
不知為何,趙侃看著這樣一位明顯有點盛氣凌人的夫人,心中隱隱有些許不快,但一時之間卻又說不清楚這“不快”到底出自何處。
“您是?”趙侃做座椅上站了起來,本身優(yōu)越的身高頓時和高傲的夫人視線進(jìn)行了高低對換。
“我姓張,是宛清的媽媽?!彼o抿的紅唇微張了張話語間有些含糊,看著趙侃的眼神有些復(fù)雜。
說真的,趙侃有點不相信這位張女士會是宛清的母親,起碼目前他還沒有看出二人之間有何相似的地方!
“既然您來了,那我們就先走了?!壁w侃并不想多跟這個張打交道,一邊說著就一邊準(zhǔn)備和大叔離開。
“等會兒!”見二人打算離開,張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二人停下,趙侃回過頭看向張,微皺起眉略有不解。
“這位夫人,你還是先進(jìn)去看看你女兒吧!你都不擔(dān)心她的嗎!”唐三突然出聲,語氣隱隱有些氣憤。
唐三在張來之后一直沒有說話,他原以為這個張會在第一時間進(jìn)到病房里去看自己的女兒怎么樣了,畢竟身為父母,孩子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她不是沒出什么事嗎?”張不為所動,提起宛清甚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唐三被堵的有些啞然,緊縮的瞳孔中滿是震驚,他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讓人心寒的母親。
趙侃也是沒想到,這個張女士既然如此的直接,如此的不在乎。
張直面趙侃和唐三的目光,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欠考慮:“我知道你們覺得我這樣太過冷血了,但是像今天這種事情在她身上已經(jīng)發(fā)生過很多次了,她是我的女兒,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當(dāng)然會心疼她,只是有些事情,我跟你們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所以你們無法理解我的態(tài)度。”
“您有時間跟我們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關(guān)心一下您女兒,畢竟我們都是外人,你實在是沒必要告訴我們這些?!壁w侃出言打斷了張還沒說完的話,直接了當(dāng)?shù)谋砻髁俗约旱牧觥?p> 話一說完,趙侃就轉(zhuǎn)頭看向唐三,絲毫沒有給張重新開口的機(jī)會::“走吧大叔,別耽誤你上班了?!?p> 眼看著二人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張面色不改,只是眼神漸漸變得堅定,不再像剛開始那樣讓人覺得不舒服。
“宛清的未婚夫在兩年前因為意外而不在人世,宛清這兩年一直都很痛苦,我竭盡全力也沒能讓她重新振作起來,而現(xiàn)在……我希望你能幫幫她?!睆埧粗w侃的背影,誠摯的請求。
趙侃停下,微低著頭,細(xì)碎的頭發(fā)延伸成灰色的影子遮蓋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幫她……
趙侃略帶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誰來幫他呢?
張的眼中有些錯愕,她沒想到趙侃會頭也不回的走掉,沒有絲毫轉(zhuǎn)圜的余地.
這頭已經(jīng)離開的二人正站在電梯內(nèi),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唐三臉色有些復(fù)雜,好幾次都想要開口說話,可一當(dāng)視線看向身旁的趙侃話就哽在了喉嚨。
“哎……”良久后,唐三終于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小趙啊,叔知道你心里不得勁,可叔還是想要說兩句?!碧迫啪徚苏Z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更加平和。
趙侃突然喊了聲:“大叔?!彼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聲音莫名變得沙啞。
唐三的話頓時止住,并看向趙侃。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只見趙侃抬起頭,目光看向電梯內(nèi)壁反射出來的模糊人影,沒有顏色只有黑白的自己。
他自嘲的笑了,語氣中除了無奈以外更多的是冷漠:“是,我承認(rèn)她很不幸。但是,請你告訴我,如何能讓一個悲劇去拯救另一個悲?。俊?p> 唐三沉默了,他不在說話,二人的角色互換了一般。
醫(yī)院外,天黑的徹底,沒有月光,沒有碎星,像個悲劇。
坐在車內(nèi)后,唐三看見自己落在車?yán)锏氖謾C(jī),盈盈燈光在他眼前暗下,他有些疑惑,這個時間點誰會給他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