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來了?!?p> “嗯,我知道?!?p> 漆黑的深淵天空上方,一輪猩紅的圓月顯現(xiàn)出來。
用了一周時間,顧南山等人終于將營地搬到了村落遺跡的水井旁。
移植熒光草花掉了大量的時間。
水源和篝火,這是在深淵中生存不可或缺的東西。
同時,第四次猩紅之月也跟著到來了。
考慮到戰(zhàn)斗力問題,顧南山并沒有讓秘銀參加這次戰(zhàn)斗。
就連他自己也不是這次戰(zhàn)斗的主力。
上次戰(zhàn)斗中,火牛的晶核保留的十分完整。
它被整個鑲嵌在了艾爾的巨劍“諸神黃昏”上。
這次的晶石,能力是給劍刃升溫。
高溫加持的巨劍砍什么都和切豆腐一樣。
而顧南山的武器還是沒什么變化,一把簡易的直刀就夠了。
只是直刀的材質(zhì)換成了牛骨。
以他的力氣,更大的武器他也揮動不起來。
猩紅之月在令怪物狂暴這方面從來沒讓人失望。
這次的對手很快顯露了身形---一只體型與火牛相當(dāng)?shù)拇篁狎妗?p> “只有一只,真是神仙保佑,艾爾,要上了!”
顧南山說完,當(dāng)先一步,徑直舉刀沖向了蜥蜴。
于其等待敵人出招,不如主動進攻。
當(dāng)然,顧南山這邊只是佯攻而已。
在他沖至蜥蜴面前時,真正的主攻手已經(jīng)踩著他的肩膀躍上了天。
“艾爾,給我砸爛它的腦袋?。。 ?p> 一聲長嘯,艾爾巨劍下劈,徑直劈開了大蜥蜴嘴里醞釀著的火焰,將它的整個腦袋一分為二。
“干得漂亮!”
“現(xiàn)在高興還太早了,你看周圍?!?p> 黑暗中,更多的火蜥蜴在營火的照耀下,顯出了身形。
…….
顧南山放下直刀,長長呼了一口氣。
這次的戰(zhàn)斗比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疲憊。
所幸除了幾道劃痕外,并沒有留下什么特別嚴(yán)重的創(chuàng)口。
雖然看上去比較恐怖,整個人和血葫蘆似的。
“南山,你太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了,這樣下去撐不了幾場戰(zhàn)斗的?!?p> 艾爾的情況更為樂觀,身上見不到幾處傷口。
顧南山苦笑道:
“沒辦法,我又沒你這么強,要是再不拼命,那就真的派不上用場了?!?p> “這樣下去不行,以后的戰(zhàn)斗就由我一個人解決好了!”
“你就算再強,也只是一個人。我想你自己也清楚,在戰(zhàn)斗中,兩個人協(xié)作要比一個人安全的多?!?p> “要是我死了,你再將我復(fù)活就好了。“
艾爾無所謂的樣子,一下子激怒了顧南山。
“復(fù)活會讓靈魂殘缺,你已經(jīng)夠傻了,我沒辦法保證下一次復(fù)活,你會不會變成白癡!”
聽著兩人的爭執(zhí),秘銀在一旁泛起了些許罪惡感。
為了養(yǎng)活三個人,顧南山不得不將熒光草擴植。
這會引來更加強大的敵人。
但自己卻只能在一邊做些類似裁縫的微小工作。
這樣的自己,和蠶食他們生命的寄生蟲有什么區(qū)別?
而自己身為“女巫”,對深淵獸的研究更像個笑話。
完全不懂魔法原理的自己,又能從這些怪獸身上研究出什么呢?
先前只是見到深淵獸的尸體,她還在感嘆這種野獸有什么可怕的。
但當(dāng)它們在猩紅之月下的篝火外,真正顯露出身形時,秘銀才感受到了那種如同死亡逼近的可怕壓迫感。
那不是野獸,而是遠超常人想象的怪物。
每一次與怪物的戰(zhàn)斗,艾爾和顧南山都必須拼上性命。
這樣的他們,卻沒有在戰(zhàn)斗后對她有任何的埋怨。
明明把沒用的她丟到黑暗里更好吧?
要是換了曾經(jīng)燒死她的那群人,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吧?
看著自己前幾天一直在擺弄的深淵獸尸體,秘銀做了一個決定。
是時候,該從不切實際的想法中畢業(yè)了。
就在猩紅之月的第二天,秘銀主動找到正在舞劍的艾爾道:
“請教我戰(zhàn)斗的技巧,拜托了。”
“戰(zhàn)斗?”
一旁正在鍛煉力量的顧南山突然湊過來道:
“研究呢?沒有女巫打近戰(zhàn)的道理吧?”
“不做了,都是些不切實際的夢而已,比起‘女巫’,你們更需要能夠拿起劍的‘戰(zhàn)士’?!?p> 秘銀的眼神看著非常堅定,顯然是下定了決心。
艾爾看了看顧南山,示意他做決定。
顧南山搖搖頭,隨后開口對秘銀道:
“在你做決定之前,先聽我講一個真實發(fā)生過的笑話吧。
也許你不知道,在你復(fù)活之前,我曾經(jīng)擔(dān)心過枯木森林的木柴總有一天會燒完。
當(dāng)時艾爾才剛剛復(fù)活,她問我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我半開玩笑地對她說,如果有煤礦就好了。
結(jié)果當(dāng)天我從睡夢中醒過來,發(fā)現(xiàn)艾爾在我旁邊挖了個大坑,人正在坑里對我笑。
我問她在干什么,她說,‘我在挖煤礦啊,煤礦不是長在地底下的嗎?’“
“結(jié)果她真的發(fā)現(xiàn)煤炭了嗎?”
“沒有,除了讓自己在干活的時候不小心掉進去,這個大坑沒有任何用處。“
“我不明白你想說什么。”
“本來啊,在這件事情之前,我是沒打算尋找煤礦的。
枯木森林不算小,木材能燒上好幾年,為什么要去找煤炭呢?
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把尋找煤礦提上了日程,艾爾做的蠢事,讓我有了敢于思考未來的‘勇氣’。“
“所謂的‘女巫’只不過是妄想而已,不可能有未來的?!?p> “聽著,秘銀,你和我們不同。我們是只看得到眼前的現(xiàn)實生物,像研究深淵獸這種事情,我以前也試過。
但很快就放棄了。
到現(xiàn)在,就連我們每天吃的熒光草究竟是什么,我都懶得再去思考。
而你不同,你對這些東西有著天然的熱情。
如果深淵是個大陰溝,那我們都是陰溝里為活著而活著的蟲子。
只有你,秘銀,只有你,在抬起頭仰望星空。
你的研究,也許就是我們的未來?!?p> 顧南山看著秘銀的眼睛,語氣里有著說不出的激動。
當(dāng)然,其中大部分都只是演出效果而已。
“你確定嗎,說不定我努力了許久,連真正魔法的門檻都摸不到。“
“沒事,你盡管去做就好了?!?p> 最終,秘銀成功被顧南山說服。
待她走到一邊后,艾爾突然道:
“南山,你剛才在說謊吧?”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你說謊的時候,喜歡摸自己的鼻子。”
“好吧……其實我只是不想看到,她放棄堅持后那雙死掉的眼神而已。
至于她最后能不能從無到有創(chuàng)造魔法,我不相信。
但人總不能真的只為活著而活著。
這深淵能夠吞噬光芒,但唯有人的野心,”
顧南山說著,向天空那片永遠散不盡的黑暗伸出了手,而后狠狠握了握,像是要把它攥在手里一般
“它是無論如何也吞不掉的?!?p> “如果溫柔是種才能,你的天賦會讓我嫉妒?!?p> 艾爾看著天空,眼神有些泛空地接著道:
“你猜我的野心是什么?”
“吃了睡睡了吃?”
“真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