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拉著圣依落到了齊烈和歐文面前。
齊烈看到圣依,一顆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表情及其冷漠,冷得嚇人,沉著臉說道:“走吧!”
圣依不敢看齊烈的臉,低著頭跑到齊烈身后。
伊卡看到齊烈這副表情,也覺得害怕,一句話也沒說。
齊烈跟伊卡和歐文說道:“謝謝你們,我?guī)吡恕!闭f著,就要拉圣依走。
“唉!這里是魔界,你的仙氣會受到限制,我?guī)銈兯惨瓢?!”伊卡說著走到了他們面前,把手一揮,他們三個便不見了。
歐文也跟上了。
他們落到薔薇學院門口,齊烈沉著臉,快步走了進去。圣依不好意思地回頭,一邊走一邊跟伊卡和歐文揮手再見。
齊烈走到了寢室門口,看了一眼,門就開了,然后走了進去,躺床上,翻身朝墻,也不看圣依。
圣依躡手躡腳地關上門,然后轉個身變出了睡袍,爬上了床,躺在床上,把被子提到了鼻子下,大氣都不敢喘。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齊烈這么生氣。第一次是圣依為了引起父王注意,離家出走。齊烈在王城郊外找到她時,那表情,圣依終身難忘。這次,齊烈還是那副表情。
圣依看齊烈這樣,小聲嘟囔著:“我也不會瞬移?。〉谝淮嗡惨?,沒準頭是肯定的。”
齊烈沒說話,也沒理她。還是翻著身,看向墻那邊。
圣依看齊烈沒反應,繼續(xù)說道:“我錯了。你罵我一頓吧!”
圣依哪次給齊烈惹生氣了,齊烈從來不跟她發(fā)火,就是冷戰(zhàn)。圣依都怕齊烈憋壞了。不管生多大的氣,齊烈就是不發(fā)火,永遠冷著張臉。
齊烈還是不說話。
圣依又嘟囔道:“我不就瞬移把自己瞬移丟了嗎?你至于生這么大氣嗎?我的命都沒人在乎了,死不死,活不活有什么關系?瞬移丟了算啥??!我丟了,你不正好能回神界嗎?”
齊烈騰地一下坐起來,怒氣沖天。不知道是一股什么力量,圣依牢牢抓著的被子一下子被掀飛了。也不知是什么力量,把圣依推到了齊烈面前,圣依雙腳竟然騰空了。齊烈怒氣沖沖地盯著圣依,說道:“你瞬移到了魔界,魔界跟我們西圣有仇,你知不知道!魔界有多少人想殺你!我的易容術,只有修為低的人看不出來,修為高的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是圣依,西圣王女。殺你事小!還有比殺了你更可怕的!你想過沒有!”
圣依看齊烈發(fā)火了,竟然笑了。正好凌空的她,笑著張開雙臂,抱住了齊烈的脖子。齊烈一個不穩(wěn)倒在床上,圣依也抱著他倒在床上,二人的姿勢極為尷尬。齊烈臉騰一下通紅。圣依的臉倒是不紅不白的,笑嘻嘻地趴在齊烈身上,抱著齊烈。這是她把別人惹生氣的常用招式,撒嬌。這個不行,她就耍賴。她把嘴湊到齊烈耳邊說:“你可算把氣放出來了!我知道你在乎我啊!咱倆可是從小打到大的好朋友,一般人都沒咱倆好?!笔ヒ佬ξ卣f。她剛才的話就是為了讓齊烈把脾氣發(fā)出來。
齊烈看圣依這樣,氣消了大半,然后冷冷地說:“起開!”
圣依看他這個樣子,感覺消氣了,就松開了齊烈,站了起來。
齊烈看著圣依說道:“把你的小鏡子拿來!”
“好!”圣依說著,在手里變出了個小鏡子,然后遞給了齊烈。
齊烈拿過小鏡子,面朝自己,用手在鏡面上畫了個圈,然后遞給了圣依,說:“以后用這個聯(lián)絡?!?p> 圣依看了看這個小鏡子,然后對著鏡面:“喂!喂!”
她聽到了她的聲音,但是是四個“喂”,圣依一臉不解。
齊烈伸出手,也變出了個小鏡子。圣依又“喂”了兩聲,齊烈手里的小鏡子傳出了她的聲音。圣依一臉好奇地看著齊烈。
齊烈拿著鏡子說道:“這是通訊術,一種基礎神術。可以把任何一個物品變成兩人之間聯(lián)絡的工具?!?p> “哦!神術這么厲害呢!”圣依高興地說。
“你能回你床上嗎?我得睡覺了?!?p> 圣依這才意識到她一直坐在齊烈的床上。她趕緊回到自己床上。蓋上被,準備睡覺。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齊烈,你睡沒?”
“干嘛?”齊烈不耐煩地說。
“魔域跟西圣有仇,跟我有什么關系?魔族的人為什么要殺我?”圣依不解地問道。
齊烈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漏了什么,立刻說道:“剛才是為了嚇唬你,亂說的?!?p> “哦!哦!是這樣?。∧撬?!”圣依心里暗自高興了一下,她以后還可以去魔宮找小團子玩。
“起床!”齊烈低沉有力的聲音,從圣依耳朵里傳了進來,只有一聲,但是卻喚醒了圣依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圣依一下子從美夢中驚醒,一激靈,看見齊烈已經穿好了法袍,背對著她坐在書桌前,看書。
圣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還在天花板上的鬧鐘。然后拉了拉被子,轉個身,說:“時間還早,我再睡會兒!”圣依懶洋洋地說。
圣依轉過身,想再睡,卻怎么也睡不著。她好像意識到了,有什么不對勁兒,立馬生氣地坐了起來,怒氣沖沖地看著齊烈說:“你是不是給我施了清醒術?”
齊烈轉過身,朝圣依點點頭。
“?。“ 笔ヒ劳纯嗟乇е^,生氣地大喊:“你怎么能會這種喪盡天良的神術!這種神術,就應該成為禁術!啊!”
齊烈笑了笑,說:“既然醒了,就起來吧。跟我去吃早飯,然后去上早課?!?p> 圣依沒好氣地看著齊烈說:“我這一個月都不能上課。你自己去吧!“
“你忘了?你是我的書童,得陪我去上課。你就在教室后面坐著就行?!?p> “那我還得練瞬移呢!還有六天就考試了?!?p> “要不你把欠我的貝殼還給我,就不用當書童了?!?p> “哎呀!起床!當你書童!”圣依不高興地掀開被子,走下了床。洗漱完了,換好法袍,就跟著齊烈出去了。
剛走到門口。齊烈開口了:“把我書盒拿著?!?p> “??!你就不能自己拿,你一變就能變袖子里。讓我拿干什么!”
“你是我書童?!?p> “不拿!”圣依說著就要走。
“那你還我貝殼?!饼R烈冷冷地說,走過圣依,朝食堂走去。
“啊…”圣依氣得直跺腳,然后跑到寢室里不情愿地拿起了齊烈的書盒,跟上了齊烈。
他們去食堂吃過早飯,就一起去了天字班的教室。
齊烈指了指教室后排的一排椅子說:“去那兒坐,書童都坐那兒。”
“除了我,還有別的書童啊!”
“仙界的大戶人家都有書童?!?p> “書童是不是就是伴讀?”圣依小聲說。
“不是!伴讀是王宮里的官職。書童相當于你的侍女,不過是男的。神界和魔界都沒有書童,只有仙界的大戶人家才有?!饼R烈小聲回答道。
“哦!那我就是你的侍男唄!我去后頭了!”圣依把齊烈的書盒放在了他的桌子上,然后就要走。
“放邊上?!饼R烈冷冷地說。
圣依瞪了他一眼,拿起書盒,放到了他書桌邊。然后朝后頭的椅子走去。
等她坐定,教室里陸續(xù)進來人了。
不一會兒,書童的位置就坐滿了人。算上圣依,這里坐了兩個書童,還有三個使女。
進來的人,都看了一眼圣依,然后有人竊竊私語道:“他不是地字班,被老師攆出來的那個學員嗎?怎么在這兒?”
“聽說他是烈光的弟弟,怎么成書童了?”
圣依沒理她們,用胳膊肘碰了碰坐他旁邊的小書童,說:“你是誰的書童?叫什么名字???”
“我家小主人叫杜凱文,我叫杜仲?!?p> “你們是土國的?你家小主人是皇子?”
“你怎么知道的?”
“杜是土國國姓??!土國人都姓杜。還有在仙界只有皇族的名字是兩個字。所以你家小主人肯定是皇族的人。”
“你真聰明!”
第一次有人夸她聰明。圣依喜笑顏開,眉毛都在樂。齊烈雖然沒看她,但是他們的對話,齊烈也聽到了。齊烈抿嘴笑了笑。
伊卡坐在齊烈前面,回過頭來正好看到齊烈在抿嘴樂,說:“你這無緣無故樂什么呢?”
“沒什么。”
“烈閻不是你弟弟嗎?怎么當你書童了?”
“他不是被老師攆出來了嗎?我想讓他來旁聽。”
“哦!”伊卡看了看圣依,圣依朝她笑了笑,伊卡便轉過頭去。
“誒!你知道那三個人是誰嗎?”圣依用胳膊肘拐了拐旁邊的小書童,問道。
“你不知道她們?她們是木國三公主。坐最前排的是長公主,她后面的是二公主,最后面的是小公主?!?p> “哦!”圣依點點頭。
他們剛說完,老師就進來了。這個老師就是昨天組織他們考試的老師?,F在再看看他的法袍,感覺跟其他老師的有點不一樣,他的黑中透著藍光。
那老師一進來,就注意到了圣依,一臉疑惑地問道:“你不是地字班的學員嗎?怎么來這兒了?”
沒等圣依開口,齊烈說話了:“他本就是我的書童。跟我一起來的,我就讓他也參加考試了。沒想到他居然過了考試,進了地字班。但又出來了,所以我就讓他過來繼續(xù)當我的書童了?!?p> 沐風看著圣依,說道:“要是沒記錯的話,你跟老師打賭了。你要放棄嗎?繼續(xù)當書童?”
圣依這才反應過來齊烈的用意。他是想給她個臺階下,昨天的事兒一筆勾銷,然后她當他的書童,在這兒旁聽,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就這樣過一年。
圣依并不想這樣。雖然這考試對她來說很難,離開這里也沒有地方會收留她,但是她的字典里從沒有“放棄”兩個字。
圣依站起身說:“我沒放棄!”
說著,看了齊烈和老師一眼,就走了出去。
這一走,她連最后的退路也沒有了。她就這么親手,把自己逼入了絕境。她無路可走了,只有面前的四座大山,她只能跨過去。
齊烈的通訊器響了,圣依小聲說著:“謝謝你!我去練瞬移了?!?p> 齊烈笑了笑,想,圣依離開神界,智商也上線了。居然沒怨我。知道了我的用意。斷了她的后路,把她逼入絕境,她才能絕地反擊。
齊烈在鏡子上寫道:“去吧,隔一個時辰匯報一次位置?!饼R烈雖然是在寫,但通過通訊器傳出去就是聲音。
圣依聽到了齊烈的回話,跑到樹林里,練瞬移了。
這次瞬移近點,然后再回來。腦子得想著去哪?對!圣依小聲自言自語道。
那就去薔薇學院門口吧!圣依想著。
擺好手勢,念了咒語,腦子里想著薔薇學院門口。突然變作一道白光飛走了,果然落到了薔薇學院門口。圣依高興地手舞足蹈。
然后收斂起興奮,定定神,想了想,然后又小聲嘟囔著:“回去,就是相反的手勢。咒語是一樣的?!笔ヒ罃[弄著手勢,念了咒語,果然又落回了小樹林。
她突然想起,她昨天跟小團子約好了,晚上還去陪他玩。她不知道還能不能瞬移到魔界。
無論她多努力,最遠就到木國的國境邊,但是值得欣慰的是,她每次都能回到原地。
她在腦子里回想昨天是怎么瞬移到魔界的?她是瞬移了好幾十次,不知道怎么就瞬移到魔宮里去了。
那我先瞬移到木國邊界,然后再瞬移到魔界,最后瞬移到魔宮。圣依這么想著。
這時天已經黑了。通訊器里傳來了齊烈的聲音:“你午飯就沒吃,晚飯也不吃了?”
“嗯!我不餓,我中午瞬移到了一片果園,吃了好多果子。”
“你在哪呢?”
“我在薔薇學院邊上的一個小樹林里?!?p> “我去找你?!?p> “不用了!”不能讓齊烈知道,我要去魔界,圣依想著。
“我去教教你。”齊烈說著。然后鏡面暗了下來。
怎么辦?怎么辦?得去魔界了,天都黑了!怎么辦呀?齊烈肯定不讓我去!都跟小團子約好了。圣依想著。
對了,找伊卡,讓她找齊烈,讓齊烈沒法脫身,這樣就好了!圣依靈機一動。
但是轉念又一想,伊卡在哪呢?怎么找伊卡?。?p> 瞬移能定地點,那應該也能定人,我想著伊卡,說不定能瞬移到她面前。圣依得意地點點頭。
然后就立刻想著伊卡,一個瞬移,不到一秒鐘就到了伊卡面前。伊卡正在學院的花園里散步,圣依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不禁嚇了一跳,沒等她回過神來,圣依立刻說道:“你趕緊找烈光,我得去魔界找我朋友,你知道的,就是昨天那小團子,我都答應他今天去找他了。但是烈光不能讓我去魔界!你快找到他,就說有事兒找他!拜托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圣依說完,作了個揖,就立刻消失不見了。
“注意安全!”伊卡看著變成一道光的圣依,匆忙地喊道。
圣依立馬瞬移回去了,齊烈果然在這兒。
“你干什么去了?”齊烈問道。
“我練瞬移呢!在學院里瞎溜達!”
“你會了?”
”嗯!”
“那你瞬移一下,我看你能到多遠。”
“嗯…”圣依慢吞吞地回答道。然后遲遲不肯瞬移,心想伊卡怎么還不來。
這時齊烈懷里的筆響了,這是昨天齊烈找圣依時候留下的和伊卡聯(lián)絡的通訊器。
“烈光,烈光,我是伊卡?!?p> “你好!伊卡。”
“今天老師講的我不太會,你能教教我嗎?”
“你瞬移那么好,還用我教?”
這伊卡,撒謊都不會。圣依想著。
“我說的不是瞬移,是變物。這個我不太會。”
“我教烈閻瞬移呢!”
伊卡那邊沉默了。
圣依立刻湊到齊烈身邊,說道:“我哥哥一會兒就去教你!”
“好的!”伊卡答道。
齊烈一臉不解地看著圣依。圣依說道:“新交的朋友,拒絕人家不好。你去教她吧!我都自己練一天了,沒事兒?!?p> 圣依瞪著眼睛瞅著他。
“那我去去就來?!?p> “不用來了。我出去找吃的去。然后就回去了。你安心教伊卡吧!”
“那我走了!”齊烈說完,便變成一道白光飛走了。
可算走了。圣依看了看周圍都黑了,只有月光。
趕緊去魔界吧。小團子不會等著急了吧。
圣依瞬移了三次,瞬移到了魔宮里。圣依還是落到了那片曼珠沙華花海里。她走出了花海,走進大殿。大殿里的燈果然亮著。
小團子就坐在大殿里樓梯的臺階上,氣鼓鼓地看著圣依說:“你怎么才來?”
“有點事,耽誤了?!笔ヒ啦缓靡馑嫉卣f道。
“咱倆一起玩吧!”
“我只能陪你玩一會兒,一會兒我就得走了?!?p> “為什么?”
“我也不是天天能玩的。我還得上學呢。”
“那今天不玩了。你跟我聊聊仙界唄!我從八年前出生在魔宮,就沒出去過?!?p> 我也是剛到仙界,從出生就在王宮沒出去過。怎么跟他講仙界?。糠凑膊恢朗裁?。編吧!圣依想著。
圣依坐到了小團子的旁邊說道:“我出生在仙界的火國,所以我姓烈。烈是火國的國姓。我的家族在火國不是什么大家族。我家就住在火國邊陲小鎮(zhèn)炎都。那兒沒什么特別的。我來到木國都城椿城,才叫去了大城市。那的房子都是木頭做的,都是二層三層的小樓,排得整整齊齊的。房子中間還有很寬很寬的路,路兩旁都是賣東西的鋪子,可熱鬧了。”她只知道火國有個炎都,所以她就把她的家鄉(xiāng)安排在了炎都。
“你怎么去木國了?”
“那里有個修仙學校,薔薇學院,我去那兒修仙?!?p> “你們火國沒有修仙學校嗎?你還得去木國?!?p> “那兒是最好的學校。你沒去過學校吧?”
“我們這兒也有學校,修煉魔攻的學校。但是我是魔孫,只能在魔宮的學堂里修煉。這個魔宮里就我一個小孩子,所以學堂里就只有我自己?!毙F子說著,表情有些失落。
圣依拍拍小團子的肩膀,小團子的這種感覺,她感同身受。沒遇到安步兄弟之前,她就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玩,一個人學習,一個人修煉。那種孤獨感,想想就害怕。
圣依看小團子這樣,立馬把話題轉了,說道:“小團子,你這么胖,長得跟團子似的,去學校也沒人喜歡你!還是別去了。”
“那有人喜歡烈閻哥哥嗎?”
“沒有?!笔ヒ啦桓吲d地說著。
“哈哈,哈哈,太丑!”小團子樂得前仰后合。
就在這時門竟然開了。
伊卡他們不會找到這兒了吧!圣依想著,一臉好奇地看向門口。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位男子,身高有九尺,身材魁梧,但并不胖,只是十分精壯,看上去并不弱不禁風。穿了件黑色鳳紋的錦袍。面如冠玉,眼窩深陷,鼻梁英挺。一道劍眉,讓他的面相看起來極為嚴肅冷峻,又帶著威儀,讓人不寒而栗。
小團子看見來人,高興地跑了過去,俯首作揖道:“祖父!欞兒這廂有禮了!”
祖父?小團子不是小魔孫嗎?這難道是魔王?圣依想著。
來人笑著摸了摸小團子的頭。
圣依一臉驚訝地看著魔王。呆呆地坐在臺階上,一動也不動。
魔王好奇地看向臺階上坐著的圣依。小團子看魔王看向圣依。然后起身對魔王說:“祖父,這是火國的烈閻哥哥,過來陪我玩的。”
說著,小團子看向圣依。然后跑到圣依身邊小聲說:“你快去給我祖父行禮,他可是魔王!”
圣依回過神來,“嗯”了一聲。走到魔王面前。學著剛才小團子的樣子,也俯身作揖道:“魔王,小仙火國烈閻。”
圣依也不會行禮??!在神界一般不行禮,仙界的禮,她也不會。剛才看小團子行禮,他那個也應該不是身份低下的人該行的禮,畢竟他是魔孫。瞎行禮吧!管它三七二十一呢!圣依心想。
小團子趕忙上前,要拉圣依,讓圣依跪下。小團子是魔孫,自然不用跪。但是非魔域王族的人,見到魔王是要下跪的。圣依只給她父王下過跪,連母后都沒有。要給魔王下跪?還是下跪吧,畢竟這是魔宮。
圣依趕忙跪下,低下頭。
起初這個其貌不揚的小伙子并沒有引起魔王的注意。他這又是作揖,又是跪的,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圣依。
他身上被施了易容術。他不是男子,是女兒身。魔王想著。
“你抬起頭!”魔王說道。
圣依抬起頭,看著魔王。
魔王瞪大了雙眼,表情錯愕地看著圣依。這,這,跟我女兒長得怎么這么像?她是我女兒嗎?不,不是,她只是很像,但長得并不一樣。魔王想著。然后問道:“你是誰?”
我不剛說過嗎?圣依想著。那再說一遍吧!
“王上,小仙,火國烈閻。”
“你被施了易容術。你根本就不是男兒身。你是個女子。你以為本座看不出來嗎?你到底是誰?”魔王厲聲說道。
小團子一臉好奇地看向圣依,這個小哥哥居然是個小姐姐。
“王上,小仙,小仙…”齊烈說過,這易容術修為高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可是魔界至尊,肯定一眼就識破了易容術。齊烈說的可能真是對的。我不能暴露身份。怎么辦?怎么辦?圣依心里一陣嘀咕。然后趕緊說道:“王上,小笑的確是火國烈閻,只不過父親為了方便我在木國修煉仙術,特意讓友人給我施了易容術,變成了男兒身。男兒身更方便一些。”
“只有西圣安步家族才會易容術。你是神?”西圣!西圣!魔王厲聲說道。
“王上,小仙非神族之人,只是我們家住的小鎮(zhèn)上會有神界的人來。西圣的人跟我們小鎮(zhèn)上的人常有往來。父親的友人,就是西圣的神?!?p> 魔王俯下身,把手放在圣依的后脖頸處,果然沒有神骨。神族的人都有神骨,神力由此處生長,遍布全身。
她不是神族,魔王想著。然后收回了手。
“你今年多大了?”魔王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說道。
“十八歲了?!?p> 十八?十八?我女兒已經死了十八年了。這是巧合嗎?她不是我女兒的轉世嗎?雪枷大陸上真的有轉世嗎?魔王想著,又看向了圣依,不覺呆住了。
圣依被魔王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小團子看圣依一直跪著,有點不忍心,說道:“祖父,可以讓烈閻哥哥,不,烈閻姐姐起來了嗎?”
魔王回過神來。意識到圣依還在跪著。就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起來,然后說道:“起來吧!”
“你是怎么進來的?”魔王看著圣依問道。
“王上,小仙是瞬移進來的?!?p> “瞬移?瞬移就進來了?”魔王一臉不解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圣依,看她這個樣子不像修為多高深的人,怎么沖破結界進來的呢?看來得加固結界了。還是別加固了!魔王想著。看了看圣依。太像了。他多想讓這個孩子就住在魔宮里,可以整日看著她,就像他女兒還活著一樣。但他不能。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心就限制別人的自由,就像當年他管不了她女兒一樣。她還是愛上了她不該愛的人,她終究還是為了她愛的人棄了他,棄了這魔宮,棄了本該屬于她的魔王之位。最后,萬劫不復。
魔王百感交集??戳艘谎凼ヒ?,然后就艱難地慢慢走出去了。
小團子立馬跑到圣依身邊,拽了拽圣依的衣服說:“祖父居然沒有生氣!你居然是小姐姐?!毙F子一臉呆萌地看著圣依。
圣依掐了掐小團子的臉,說:“你居然叫靈兒,女孩的名字。”說著,大笑了起來。
“我才不叫靈兒呢!我叫子欞,欞是有木字邊兒的欞。才不是女孩名字呢!”小團子說著,生氣地撅起了小嘴巴。
圣依看他這個樣子,更開心了。
小團子氣得直跺腳。
圣依大笑不止。然后收了收笑,對小團子說:“我得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p> 小團子撅著小嘴巴說:“你走吧!”
圣依笑著,變成一道白光飛走了。
接下來的五天,圣依只要一有時間就會來這里找小團子,和他一起玩。圣依去魔界和小團子玩,順道還把瞬移練了。起初她瞬移到魔界,需要三次。后來一次就能到了。起初得花很長時間,后來幾十秒鐘,她就能到魔宮里了。
這五天,圣依給伊卡和齊烈制造了好多在一起的機會,為的就是她能脫身去魔界和小團子玩。和小團子玩,讓她無聊的修煉時光變得充實、有意義。
這五天,魔王也偷偷來看圣依。只是她不知道。她只覺得她來了魔界這么多次,見過的人只有小團子,和那天偶然拜見的魔王,這有點奇怪。
“小團子,我明天不能來陪你玩了?!?p> ”為什么?”小團子失落地問著。
“我在木國薔薇學院修仙,這幾天在練習瞬移。所以才可以瞬移到魔界。明天就是瞬移考試了,就不用再練瞬移了。就不能來了?!?p> “你就偷偷跑出來唄!”
“你當學院是什么?能隨便讓你溜出來。”你當齊烈是什么?沒有瞬移的借口,他能再讓我溜出來?圣依想著,但是卻不能說。
“好吧?!毙F子失落地說。“烈閻姐姐,你一直都是易容的樣子,你能不能變回原來的樣子,要不我以后遇見你,都不會認識你。”
“我不會變回來呀?!笔ヒ酪悄芙獬@易容術,就不會一直頂著這一張丑臉了。
“哦。”小團子失落地說著。
圣依看著小團子失落的樣子,心里有點低落,說:“你有紙筆嗎?我給你畫一個我吧!”
“好啊!好啊!”小團子興高采烈地喊道。
說著從手里變出了紙筆。
?。∵@個小孩子都會變物,我都這么大了,還不會。圣依想著。
圣依拿過紙筆,畫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畫完了。然后遞給了小團子說:“吶,給你!我的自畫像。好好留著吧!”
小團子接過畫看了看,搖晃著小腦袋,不解地問:“我就給了你一根黑色的鉛筆,你怎么畫出這么多顏色?我就看你只簡單畫了幾筆,畫出來居然這么細致。為什么呀?”
“我喜歡畫畫,就研究了一下畫畫的仙法,畫了十多年了,現在想畫什么就能畫出來什么,想畫什么樣就畫什么樣?!笔ヒ赖靡獾卣f道。
“那你是故意把自己畫這么漂亮的吧!”
“什么啊!我就長這樣。你拿給你祖父看,你就知道我騙沒騙你了?!?p> “你跟我姑姑長得真像。怪不得我祖父一直盯著你看?!毙F子看著圣依的畫像說道。
“巧合吧!我長得像我父…親?!?p> 圣依險些把“父王”說出口,立刻改了過來。然后馬上轉了話題:“你祖父長得好年輕??!一點也不像祖父?!?p> “我祖父都三百多歲了。雪枷大陸上修為高深的人都這樣,你不知道嗎?容貌過了十八歲,就不變了?!?p> “我知道雪枷大陸上的人不老不死,這容貌變不變不太清楚?!鄙窠缫灿欣蠎B(tài)龍鐘的人,所以圣依不是很清楚雪枷大陸上的人容貌到底變不變。
“反正我會變的。等我長大了,烈閻姐姐可別認不出我?!毙F子笑著說。
“哎呀,你要變好看了,我可能就認不出來了!哈哈?!笔ヒ佬χf,“小團子不能跟你閑聊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笔ヒ揽粗焐珴u暗,跟小團子說道。
“烈閻姐姐,咱們還能再見嗎?”
“有緣自會相見的!”圣依點了點頭。然后起身,就要走。
小團子拉了拉圣依的衣服說道:“還有十年,我就成年了。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娶你?!?p> 圣依一臉“老母親”般的笑容,笑著看著小團子,掐了掐小團子的小胖臉說:“哈哈,好呀!我等你來娶我。我真名不叫烈閻,我叫圣依。你要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啊!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等你長大了,見到我,告訴我這個秘密,我就知道是你啦!”
“嗯!嗯!”小團子點點頭。“圣依姐姐,我也送給你個禮物吧!”小團子說著從手里變出三個小藥丸,然后遞給了圣依,說:“這三個小藥丸,是我用我的血煉的,能救命。”小團子其實是飄渺靈芝幻化成的人,雪枷大陸上唯一的妖。
飄渺靈芝可以起死回生,所以小團子的血可以救命。
魔王當年想用這株靈芝救他女兒曼珠沙華的命,但是等他拿回靈芝,曼珠沙華已經灰飛煙滅了,尸體不知所蹤。魔王就把這株靈芝養(yǎng)在了曼珠沙華花海里,十年后,他竟然長成人形。魔王便給他取名子欞,做了大皇子天梭的兒子。
圣依喜出望外地接過這幾個小藥丸,“謝謝!”然后笑著跟小團子揮手再見,便消失不見了。
小團子淚流滿面。雖然他們認識了只有六天,但是這六天已經成為小團子生命里,永遠抹不掉的記憶。
我們的生命里遇到的每個人,都是過客。沒人能陪我們一輩子,每個人就只是那么相守了一陣子,但是留下的記憶卻能保留一輩子。那些彼此生命中的過客,因為記憶,所以永恒。
“圣依姐姐,后會有期?!毙F子這一刻仿佛長大了,揮著手,望著圣依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