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收拾了餐桌,服務(wù)生送來了燒酒精的茶爐,一壺香茶在爐上散發(fā)著清香。
地上的木炭爐透出紅紅的火焰,被實木包裹的屋子里,暖烘烘,林梓潼因為才做了腰椎復(fù)位,不便久坐,帶頭伸展著身子趴在木臺上。
有她這個長者帶頭,人人都拉了條食府給這屋客人專門準(zhǔn)備的蓋腿的薄毯,或趴,或躺;慵懶的聊著天。
鄭通夫人接過姚煙霞遞過來的靠枕,學(xué)著林梓潼的樣子,趴在木臺上,隔著玻璃,看著窗外凜冽的西風(fēng)里漫舞的雪花。
“梓桐,要不然的話,你和我一起去海南,骨頭的毛病,就要多曬曬太陽。
這北方的冬天,天短,隔三差五的不是陰天就是大風(fēng),想曬太陽,可是個難事!
正好元旦放小長假,一星期的時間,你帶著靜丫頭,我叫上煙霞,咱們娘四個在海南過節(jié)去?!?p> 看著順著河床打著旋,急速移動的旋風(fēng),卷著雪花,呼嘯著跑遠(yuǎn),露出一片青亮的結(jié)了冰的河面。
林梓潼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蓋著的薄毛毯,對鄭家嫂子的提議,心動不已。
二媽早先就和姚煙霞提過,每逢冬季,都會去海南避寒。
那邊有二爸的老戰(zhàn)友,幫著在部隊干休所借了套房子。
姚煙霞低聲問道;
“二媽,能不能把三哥和瑩瑩姐也叫上!?”
鄭通夫人隨口就答道;“可以呀!反正那邊的空房間多著呢?!?p> 轉(zhuǎn)瞬眨著眼,回問道;“煙霞咋想到了叫上鴻軒兩口子???”
姚煙霞哧哧的笑道;
“三哥啥也不干在家陪瑩瑩姐,太浪費了;有他跟著,吃喝就不用大家操心了。呵呵,呵呵!”
林梓潼側(cè)過臉,輕笑著;“好主意,就這么定了!”
鄭通夫人掩著嘴笑著,低低的聲音說道;
“要不連納蘭小子也帶上,咱們可就是有了倆大廚,吃的會更好!”
“呵呵!呵呵!。。。。?!绷骤麂χ斐鍪痔羝鸫竽粗浮?p> 林梓潼笑著笑著,忽然就覺得自己仿佛從未有過這樣輕松歡快的生活過。
以如今對蕭鴻軒和納蘭的了解,這倆孩子絕對算得上是事業(yè)有成。
但是,對于親情,這倆人永遠(yuǎn)不吝惜付出時間和精力;丟下工作陪家人,在他倆就是一種常態(tài)。
可是這樣活的隨心隨意的兩個人,卻偏偏又能把事業(yè)和工作搞得風(fēng)生水起。
林梓潼沉思的片刻時間,關(guān)于海南避寒的計劃,已經(jīng)在屋里熱火朝天的討論起來。
首先是鄭通夫人嚷嚷道,到了海南島,保證房子絕對夠住,海鮮絕對是又新鮮又豐富;
還有陽光,沙灘,椰樹,溫暖濕潤的空氣,,,美麗的海島風(fēng)光都是不要錢的,任由享受!
臨近新舊年交替的這場大雪,遠(yuǎn)期來講,對于農(nóng)業(yè)大省緩解冬小麥的旱情,是件大好事。
不好的一面,多數(shù)都是短期的,突發(fā)的問題。
最大的影響交通的問題,等到雪停了,太陽出來,斷了的地面公路交通自然很快就能恢復(fù)。
讓白安東憂心的還是房屋被大雪壓垮塌事件逐日在增加著,而其中,不容忽視的,數(shù)量占比驚人是鄉(xiāng)村小鎮(zhèn)的孤兒院,養(yǎng)老院。
大雪下了四天,昨夜西風(fēng)漸息,晨時碧藍(lán)如洗的天空里,一輪艷陽,在白茫茫的大地映襯下,天空格外的藍(lán),朝陽紅的格外嬌艷。
白安東一行的車隊,大清早就離開了城市,沿著鄉(xiāng)村道路,逐村逐鎮(zhèn),停停走走。
立在土地廟原址上改建的鎮(zhèn)養(yǎng)老院,新近修復(fù)的仿古的寬敞大門門廊下,白安東回頭再次看著,青瓦高頂,夯土厚墻,盡可能保持著原來廟宇厚樸的外貌風(fēng)格;內(nèi)里卻充滿了實用主義風(fēng)格,現(xiàn)代化程度極高的這家村屬養(yǎng)老院。
這已經(jīng)是一路行來,白安東最近走入的,外表迥異,內(nèi)部結(jié)構(gòu)近似,不曾因這場不期而至的大雪,影響了老人們生活質(zhì)量的第三家養(yǎng)老院。
一個熟悉的身影落在白安東視線里。
白安東心里猛地想起一事,向出現(xiàn)在隨行的人群后的付云河招著手。
“這個村子和剛剛?cè)ミ^的兩個村子,都是大HB區(qū)的嗎?!”
付云河滿是興奮的答道;
“對,這一片都隸屬于大HB區(qū),已經(jīng)劃進來年動工的城市新區(qū)改造范圍,這幾個村子以后會陸續(xù)搬遷到別的地方?!?p> 付云河得到通知,白書記下鄉(xiāng)視察,急忙趕來的付云河,偷偷的打聽過了,白書記這一路走來,最為重視的就是各地孤兒院,養(yǎng)老院,在雪災(zāi)是不是安然無恙。
其中有發(fā)生了倒屋榻舍事件,也有斷電斷水老人們吃不上飯的事故,白書記的臉,也是越來越難看,陰沉沉,嚇得迎接的干部忐忑不安,不敢多說一句話。
幸好,進了自己的轄區(qū),走過的每間孤兒院,養(yǎng)老院都安然無恙,白書記陰沉著的臉色逐漸緩和了不少。
“嗯!”白安東仰頭瞧著大門頂上硬山頂?shù)娘w檐,長長的秀美檐角,弧度夸張的斜飛向天翹著。
白安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心里已經(jīng)確認(rèn)了這是出于誰的設(shè)計。
也就是納蘭和鴻軒這倆小子,才會務(wù)求完美的比照著正殿屋屋脊形式,設(shè)計修復(fù)出這樣華麗的復(fù)古門廊。
白安東湊近了付云河的耳邊低聲問道;
“我們家靜丫頭的建筑公司在哪?”
付云河一愣神。
白安東不耐煩地說道;
“別給我裝樣子,你小子肯定知道!”
付云河這才確定了,白書記真的是在問起女兒的私人小建筑公司。
付云河手向西北方向指著,“不遠(yuǎn),隔了個村子,臨近主干道的馬路邊?!?p> 車隊剛剛離開不久,還沒到下一個村子,白安東看到一臺嶄新的小型挖掘機,鏟頭貼著路面,轟轟隆隆的推著積雪。而挖掘機后面的村間道路,已經(jīng)清理的干干凈凈。
車隊從挖掘機旁馳過,白安東一眼便看到了,挖掘機上醒目的‘鴻居’標(biāo)志。
白安東示意司機停車,搖下車窗,探頭大聲的問著,三十來歲,裹著藍(lán)色棉大衣的鏟車司機。
“師傅,干著活一天能掙多少錢?”
轟隆隆的車聲里,年輕司機專注的操控著鏟車,頭都沒要向這邊轉(zhuǎn)。
跟在鏟車后面,手里的圓頭鐵锨,一路把鏟車漏掉的積雪冰塊鏟起丟到路邊農(nóng)田里的瘦高個漢子,滿嘴白霧哈氣,一頭大汗,敞著懷,走在車后面,順嘴替司機回答道;
“俺們這公司,給四鄉(xiāng)八村修養(yǎng)老院,孤兒院都是免費的。
昨夜雪停了,大早上,我們靜靜老總,就打電話,安排人手,去檢修養(yǎng)老院房屋。
人手派出去了,就我一個是留守的,公司才買的挖掘機,村里干部來問能不能幫著把道路清出來,我就問了老板,老板便派來了司機,免費給村里鏟雪?!?p> 說著話,漢子跟著轟隆隆響著的鏟車漸漸走遠(yuǎn)。
白安東眼里閃過一絲開懷的笑意,低聲和副駕駛坐著的秘書說道;
“省里隨行來的,請他們自行回去,我要去大HB區(qū)辦點私事?!?p> 吵吵著要一起去海南的人不少,到了出發(fā)的時候,真正要跟去的,只有納蘭父子倆。
說好要去的小黑子是臨近了,老居蹊蹺的突然感冒不舒服,非要素來不管公司業(yè)務(wù)的小黑子擔(dān)負(fù)起運輸公司正常運營的責(zé)任。
謝瑩的嫂子關(guān)倩,是實在想去,可是懷了七個多月了,老大的肚子不答應(yīng),退休在家,有閑暇時間的謝伯謙夫婦,也只得留在家里照顧懷孕到了大月份的兒媳婦。
一人身擔(dān)兩家事務(wù)的曹秀秀,打一開始就沒考慮自己能離開。納蘭和蕭鴻軒再同時出行,連釣客食府一攤子也丟給了她,曹秀秀更是連想都不行了。
第二天早間的航班,鄭通夫人索性提前帶一天就著行李住到了蕭鴻軒家里。
白安東不打招呼便登門,正趕在晚飯的時候。
餐桌邊坐著的是女主人和女客人,廚房里腰里圍著圍裙忙碌的是這家里唯一的男性,男主人蕭鴻軒。
門鈴叮叮咚咚的響,正上菜的蕭鴻軒放下了盤子,嘴里嚷著‘來了!來了!’一溜小跑去開門。
蕭鴻軒開門見是白安東,伸頭向走廊里瞧了瞧,確認(rèn)了只是白安東一人。
嬉笑道;“人多吃飯就是好,白伯伯您來了,也就是多添雙筷子。”
說著話幫白安東掛好了脫下的外套,向餐廳里喊道;“靜靜,多拿付餐具出來,你爸爸來了。”
歐陽靜先是拉開餐廳的推拉門,甜甜的叫了聲‘爸爸’,轉(zhuǎn)身去廚房取餐具。
有了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的白安東,餐桌上多出個人來,反而沒了平日的熱鬧。
坐在客廳里看著小輩們收拾打掃餐廳,鄭通夫人調(diào)笑白安東和自家的老鄭一樣,都是黑臉的瘟神,走哪,哪沒了笑聲!
白安東笑道;“不會吧!你看鴻軒見我就是沒大沒小的,隨意的厲害!”
林梓潼瞇眼輕聲笑著反問道;“鴻軒這樣的皮猴子你倒是見過幾個!?”
什么是樂不思蜀,住在謝穎家里,林梓潼算是徹底明白了。
有倆閨女半個兒子,噓寒問暖,這熱熱鬧鬧的日子過著,林梓潼都忘了京城里冷清清的家是啥樣子了。
看著妻子不單是氣色很好,臉頰也明顯圓潤了一圈,白安東以為工作而多日焦慮的心情,竟也變的格外的好。
仰靠在沙發(fā)后背里,輕松隨意地說道;
“梓桐把咱家皮猴子存的好茶找來泡一壺,”
話語里帶著雙關(guān),林梓潼聽了自然明白,眼光閃閃,樂呵呵的去廚房要給老伴找好茶,問到謝瑩最好的茶葉在哪放著呢?卻被謝瑩嘟著嘴趕了出來。
不一會,歐陽靜端著泡好茶的茶壺,謝瑩端著擺著茶杯的托盤走進了客廳。
“瑩瑩,我要找的可是你們家釣客食府自制的紅茶。”
謝瑩沖林梓潼瞪瞪眼,咧開嘴露出八顆朱貝皓齒,語氣帶著不屑;
“在咱家這茶還能是稀罕貨???就是食府里沒了,您要喝,讓鴻軒立馬給您加工,都不耽誤您喝茶?!?p> 白安東喝了口茶,在嘴里細(xì)細(xì)品味著,瞇眼看著林梓潼。
“梓桐呀,這以后可咋辦呀!”
林梓潼馬上接著丈夫故作困苦的樣子,表情也是夸張的接著問道;
“啥大事情,讓你這樣為難?!”
白安東一臉的苦悶,搖著頭,“你看你在這住著,飯來張口,還是食不厭精。
就連喝口茶,都是外面有錢也買不到的獨一份。
這以后你回了咱們自己的家,我咋養(yǎng)得起你呀!”
鄭通夫人看出白安東夫婦這是在演雙簧,掩著嘴哧哧笑著。
林梓潼煞有介事的說道;
“沒事,我和瑩瑩說了,以后就住在這家里不走了,你一個孤老頭子自己過日子去吧?!?p> 白安東呵呵冷笑道;
“這不行,我要找皮猴子討個公道???”
蕭鴻軒從廚房里探出頭來,笑嘻嘻喊道;
“沒我事,我可不多嘴!”
白安東瞪了蕭鴻軒一眼;
“你不多嘴,呵呵!行呀,你小子敢歧視男性,欺負(fù)我這孤老頭子?!?p> 蕭鴻軒忽的縮回了頭,陡然又伸了出來,似笑非笑,咧嘴說道;
“關(guān)了門在家里您隨便說,出門人多的時候,您可千萬不敢亂扣帽子。我可扛不住您這老大個書記造的謠。”
林梓潼和丈夫交換了個眼神。
“嗨!皮猴子這是和誰叫板呢?。?p> 我還就不信治不了你小子了!老連長不在了,你小子以后就算是交到我手里了,跟我到書房去,好好檢討檢討。”
白老頭子也太不講究了,進了門,好飯吃飽了,品著好茶,還要沒事找事!
真以為這是在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里!
蕭鴻軒沖著白安東做了個鬼臉,一縮脖子,出溜,躲回廚房不露臉。
林梓潼看著這是要冷場,逗趣道;
“老白,你這啥意思,自己工作忙,見不得我享受幾天好日子。這是要鴻軒天天跟在你身邊,專門照顧你才行嗎?”
鄭通夫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著;
“你倆口子這是要打劫呀!”
蕭鴻軒趁勢從廚房走出來,嘻嘻笑著;
“我這化外野民,您就當(dāng)做看不見,讓我自生自滅。”
白安東一瞪眼,“不行,朗朗乾坤,哪來的化外野民!
非得要收編了,該教育的教育,該重新安排的重新安排,沒商量的。
愣著干嘛!端上茶壺,跟我去書房!
難不成你還想要我伺候著你喝茶不成。”
蕭鴻軒苦笑著,端起裝茶具的托盤,“您老牛!您老先請!”
進了書房,示意隨后進來的蕭鴻軒關(guān)上房門。
白安東也收起了假裝的怒容,盯著蕭鴻軒的眼睛;
“你伯母有心認(rèn)下你做兒子,這事你知道嗎???”
被白安東鄭重的提了出來,蕭鴻軒知道不能再胡亂搪塞,裝傻充愣。
挺直了背,坐的端端正正,點頭答道;
“伯母的意思我知道,白伯伯您是個什么意見呢???”
白安東毫不回避的說道;
“你伯母提出來的時候,我有顧慮,是不想認(rèn)。
今天我和你談話,是我自己已經(jīng)接受了你伯母的意見,愿意認(rèn)個兒子,想要當(dāng)面問問你。
我同意認(rèn)你當(dāng)自己的兒子,是看重你小子的品行,可不指望你小子能給我?guī)矶嗌俸锰帯?p> 呵呵!別拿你上千萬的身家來惡心我,你應(yīng)該明白,你小子那倆錢在我眼里真就不算什么。
我也和你說實話,我看重的是你小子花錢的本事。你的錢我不會要一分,你小子花錢花的對了,我還能想法子幫你討要些。
所以呀,你這個兒子的名分,得有,我才好幫你化緣?!?p> 白安東的話沒說透,蕭鴻軒卻聽的明白,內(nèi)心里對白安東多出了份尊敬,臉上又露出了痞賴的神色。
“呵呵!”笑著,“您老是不是走了形式主義?一聲‘爸爸,媽媽?!苤匾獑幔。?p> 向伯伯是心里拿我們幾個小輩們當(dāng)自己親生孩子看待。孩子外面受了委屈,就沖在前面去討公道;犯了錯,從不講究情面,當(dāng)場就批評教育。
我們這幾個小輩,誰沒挨過向伯伯的呵斥?挨打也不是一次兩次。
可我們幾個還是把向伯伯當(dāng)親爹尊敬。
人心換人心!
向伯伯離世,到如今我們幾個都還沒能完全釋懷。
納蘭往日里多陽光,向伯伯走后的這段時間里就沒露過個笑臉?!?p> 蕭鴻軒垂著眼簾,默默搖著頭。
“心里存著尊敬,比嘴上再甜的稱呼都頂用。
白書記,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與人為善?;ǖ氖俏覀儙讉€憑本事賺的干干凈凈的錢,至于能做多少善事,我們倒不是很看重。
人力終有盡時!盡心做過,就行了。
而您剛才說的,想要幫著我化緣,然后,我出面把善舉能夠惠及的范圍擴大了。
我并不認(rèn)可!
為善,并不是從政或是經(jīng)商,只問目的,不擇手段。
人心太叵測,充滿功利心的這個現(xiàn)實社會就是個旋渦,想要分辨出真誠虛偽,免不了要把自己卷入其中。最終脫身不得,白白耗費時間。
我只想,干干凈凈,安安靜靜,做點讓良心安寧的事。
白書記,還要懇請您,讓我依舊保留安靜的生活!”
白安東面帶微笑,毫不掩飾眼底的欣慰。為政多年,見過了太多的打著慈善旗號作秀。慈善在某些人眼里,心里;是件借來遮掩腌臜的華美的衣裳。
“哦!這么說來是我著相了?
那你自己說說,我這認(rèn)兒子的話都說出口了,你要把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蕭鴻軒感受到白安東話語神情中的放松自然,臉上浮現(xiàn)出痞賴的笑容;
“該擱哪還擱哪!
我和瑩瑩都是您和伯母的孩子,這家就是您和伯母的家。
高興了來住幾天,不高興了,您來罵我一頓出出氣;反正關(guān)了門一家人,怎么樣都好!”
白安東氣的笑出聲來,抬手指著蕭鴻軒;
“你小子呀!呵呵,讓我咋說你呢。
是個好孩子。
你批評我犯了形式主義,但是沒個形式也不行。
梓桐說她這幾天空閑時在輔導(dǎo)謝瑩功課,就讓謝瑩正式的認(rèn)梓桐做老師,這你總不會還有意見吧?”
。。。。。。。。。
客廳里,熱熱鬧鬧的,蕭鴻軒陪著謝瑩給端坐在沙發(fā)上的林梓潼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杯茶。
白安東從書房里走出來,拿著剛從墻上摘下的橫幅,一邊卷著,一邊說道;
“這幅‘治歷明時’就當(dāng)是拜師禮,我替你們林老師收下了?!?p> 蕭鴻軒挑著眉頭,一臉委屈,故意問一邊單人沙發(fā)上坐著的鄭通夫人,“鄭伯母,您覺著當(dāng)長輩的欺負(fù)小輩對嗎?
我和我老婆恩恩愛愛,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小日子過得安安穩(wěn)穩(wěn),沒想到就招來強人打劫。
老師沒說話呢,這師公就要刮地三尺!”
蕭鴻軒眼睛斜瞥著白安東,鬼模鬼樣說完了,頓時一屋的人都笑出聲來。
白安東強忍著笑,瞪眼說道。
“少廢話,快去給我找個裝字畫的盒子?!?p> 蕭鴻軒走過去,接過白安東手里卷好的橫幅,遞給歐陽靜。
“靜靜給你強盜爸爸幫把手。”
手拉著白安東坐到沙發(fā)上,回身帶著謝瑩嘴里念叨著,“師公!”也給白安東敬了三杯茶。
敬過了茶,手拉著謝瑩,筆直立著,嘻嘻笑著,。
“瑩瑩,叫人!
師父,師公?!?p> 叫了師父師公,對面白安東夫婦隨口答應(yīng)了,忙催著謝瑩把手伸出來,夫婦倆一起沖白安東伸出了手。
蕭鴻軒和白安東在一起過,知道白安東身上沒有裝東西的習(xí)慣,這是故意的討要喜封,讓白安東為難。
白安東也把蕭鴻軒的小心思看透了,只是看透了也沒辦法,自己還真就是兜比臉還要干凈。
“師公,我中華民族最講究禮尚往來,這拜師禮,您已經(jīng)自取了,我和瑩瑩的見面禮您不會不給吧?”
蕭鴻軒越是頑劣,林梓潼越是歡喜。
倆孩子一臉壞笑,伸著手,逼得丈夫一聲不吭,一雙手藏在茶幾下面搓來搓去,一邊,女兒歐陽靜掩嘴偷笑。
這情景才是居家過日子的一家人!
心里一動,林梓潼起身去住著的客房,從隨身的包里拿來京城家里的門鑰匙。
來到客廳,放到蕭鴻軒攤開的手里。
“這是咱家的門鑰匙,鴻軒你現(xiàn)在就跑個腿,去配上三副。
你們兩口子和靜丫頭一人一副,以后我們的家,也就是你們仨人的家,想回家了,隨時自己就拿著鑰匙開門回家?!?p> 謝瑩暗暗的在身后拉了拉蕭鴻軒,低頭悄悄用用眼神示意蕭鴻軒把鑰匙還回去。
今天這場拜師,謝瑩一直都當(dāng)做是應(yīng)景的玩笑。也怪不得謝瑩,著實是蕭鴻軒和白安東夫婦說話時都是嘻嘻哈哈的,謝瑩才生出了誤會。
倒是林梓潼要將自家門鑰匙當(dāng)做禮物送給自己夫婦,讓謝瑩感受到了壓力。
家,在謝瑩的心里,是很私密,很排他的空間。
一把打開家門的鑰匙,在謝瑩心里,其分量之重,遠(yuǎn)超鑰匙自身的重量,可謂是重如山岳。
蕭鴻軒接過了鑰匙,一手拉著謝瑩,一手拉著歐陽靜,向后退了兩步,神色莊重的給坐著的白安東夫婦深深的鞠了三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