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過剛才我提到的,幫著初到南方的謝琦夫婦,以及順便拓寬鴻居公司業(yè)務,最最主要的,我還能幫上爸爸的忙?!?p> 白安東不屑的目光對歐陽靜產(chǎn)生的影響就只是眨眨眼,多送上了一個甜甜的笑臉。
“爸爸您在工作中做的每一個決定,幾乎都事關全省,做這樣的決定必然需要了解全省的實際情況。
您如何了解實際情況呢!?
坐辦公室里看各種報告,資料;加上您從政的經(jīng)驗。您別瞪我,好像我無視了您隔三差五,不辭辛苦下基層調(diào)研。
您和我媽都是從基層做起,基層領導如何應對上級領導您不會不知道吧!您聲勢浩大的下基層看到聽到的還不都是注了水,涂過色的。”
“我,,,”白安東剛張開嘴。歐陽靜嗤笑著就搶著說道;
“您還輕車簡從微服調(diào)研,爸,別忘了我可是陪你私下出去做過調(diào)研。
對您所謂的調(diào)研還是有發(fā)言權的。
不怕您生氣,就您自己偷偷跑出去做的調(diào)研,純粹是小孩子瞎胡鬧?!?p> “你,你,”林梓潼忍著笑扯住了向空中揮手的白安東,手揮處,正是跳腳躲遠的歐陽靜方才立著的地方。
“媽媽,爸爸要搞獨裁,壓制民主。”
“你過來,好好說話,別故意欺負你爸爸?!绷骤麂坪踉趪绤柕暮浅馀畠?,白安東已是聽明白了話里另一層意思。
“什么是欺負爸爸???明明就是氣爸爸。你們倆這是串通一氣。”
“爸您抽支煙,慢慢聽我說完了您再生氣發(fā)火?!?p> 歐陽靜不知在哪個角落里摸出了煙盒和打火機,湊過來塞了支煙在白安東嘴里。
白安東嘴里叼著煙,眼角的余光看向妻子,“吧嗒!”女兒手里火光閃閃,下意識的抿緊嘴唇吸了一口。
“別把煙灰弄得哪都是。”面前妻子手里的通透潔凈的水晶玻璃煙灰缸落到茶幾上的聲音幾不可聞,妻子的手很穩(wěn),顯然不但說話語聲平穩(wěn),心情也很平穩(wěn)。
隨聲在煙灰缸里撣了撣煙頭上淺淺一層灰白的煙灰,“別跑來跑去的,坐下好好說話?!?p> 歐陽靜沒有落座,繞到了沙發(fā)后面先是從身后摟著林梓潼的脖子,在臉頰上親了一口,“咯咯!”笑著放開了手,換到白安東身后,伸手給白安東揉捏著頸椎。
“爸!我是真的有心幫您。
改革開放以來,中央發(fā)布新的政策就沒有停過,新政策的實施到了基層,實際的情況越是受到新政策影響的,感受越深刻。
在您的這個層面,對這些感受,想要憑借以往的經(jīng)驗很難有個準確的認識。
外資在我們這個省占到經(jīng)濟總量的比例逐年增加,各級政府也出臺了很多相對的扶植政策,和制約條例。
想要了解這些政策和條例都有什么利弊,就一定要聽聽外商自己的感受。
也不是他們說好,就是真好。很多讓他們覺得很不舒服的,反倒是真正的好政策。”
白安東聽得入神,輕輕點頭。
“我來南方兩年多了,公司的業(yè)務一直很穩(wěn)定,接觸的圈子也很穩(wěn)定。都是本省和內(nèi)地的生意圈子,和外資圈子交際很少。
有段時間我甚至有意接近他們的圈子,但是效果很不好。像是兩種物質(zhì),互相間暗暗排斥,難以共融。
在家里和媽媽聊這事,媽媽說是正常的。
人和人之間之所以會形成小圈子,首先是有著共性相互吸引,因此也就會存在排他性。
想要打破中間這層無形的壁壘,就要有媒介消融相互間的排斥性?!?p> 白安東閉眼扭動脖子,女兒揉捏過的脖頸傳遞過舒爽的感覺?!澳闶前阎x琦當做了和德潤公司高牧來往的媒介!”
“嗯!”立在白安東身后的歐陽靜神情脫去了嬉笑,多了嚴肅認真。
“其實他們也有向外拓展人脈圈子的訴求,但是內(nèi)心里卻又不知不覺有著深深的防備心理,到底在防備什么,估計他們自己都搞不明白。
可是卻不影響他們的觀察能力,能夠帶著大筆資金技術來內(nèi)地尋找機會,沒一個智力低下的。和他們耍花招,很難不被看穿,一旦看穿了,防備心理就越重。”
鼓著腮幫,把漂浮在面前的爸爸吐出的一口濃煙吹散了,以眼神沖陡然皺起眉頭的媽媽示意,不要打斷了爸爸思索。
“謝琦夫妻倆在眾多工廠中間選中了德潤電子,事先別說我們不知道,就連三哥和小嫂子都不知情,完全是一件真實的偶發(fā)事件。
三哥和小嫂子讓我?guī)兔φ{(diào)查德潤電子,反饋回來的消息,謝琦是德潤老總高牧本人從投遞的眾多簡歷中挑出來的。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沒有任何人使用手段影響到他。
直到德潤電子人事部門用老舊俗套的套路催促謝琦盡快報到,整件事雖然充滿了偶然性,卻都是自自然然。
從機場接到謝琦夫婦開始,即便我用上了點小心機,也還是需要謝琦和關倩倆人本色的表演。。。。。。。。
。。。。。。
。。。。。。。您在德潤電子一閃面,就剛剛好。
以您剛正的性格,幫侄子輩靠著自己能力出來尋求發(fā)展,在生活上給予一些幫助,絕不會濫用職權。。。。。。。。
我和媽媽也沒有刻意去尋找公司領導,擺明了身份肯請給謝琦和關倩額外的照顧。即便是高牧自己找上門,我們都沒有提起過。
謝琦這個人的能力和性格都不扎眼,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活生生的放在高牧的眼巴前,看著瞧著,才會對從眼前的謝琦聯(lián)系到的我甚至還有您,有了具象化的認識。
性情,品格,做事方式,等等;
由此產(chǎn)生了認可,想要主動結(jié)交。。。。。。。
。。。。。。。。。。。。。。。。。。
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邀請我去臺灣游玩。
。。。。。。。。。。。
對于在內(nèi)地經(jīng)營遇到的問題,他們也不回避,當著我的面就討論起來。。。。?!?p> 白安東回頭含笑看著女兒,柔聲說道;
“是,是我冤枉了靜靜,爸爸錯了。”
“媽媽,爸爸自己承認錯了!
糖是哄小孩子的玩意,我可不要,媽,您說我該跟爸爸要點什么補償?!?p> 歐陽靜很是孩子氣說著孩子氣的話,白安東聽得很頭疼。以今時歐陽靜公司董事長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找爸爸討要買不起的物件,以往同樣情況下,丫頭要的東西也都是無法用金錢衡量價值,只是讓白安東需要付出時間和精力的事情。偏偏白安東最缺的就是時間。
“靜靜呀,君耀五一來不來,你們都老大不小了。。。。。。。?!?p> 白安東剛祭出鄭君耀這張王牌,歐陽靜已經(jīng)三蹦兩跳到了客廳門口,“君耀哥哥是我哥,爸爸您再別亂說了?!?p> “哎!鴻軒也是你哥,你,,,,”
“嘭!”歐陽靜大力摔上了房門,把爸爸下半句話關在了屋門里面。
敢于將房門摔的山響,在這棟別墅里,就只有發(fā)脾氣的大小姐了,給白書記提供服務的人員,豎著耳朵,聽著清脆的高跟鞋走過的聲音,一直延伸出了大門。
“哈哈哈!”客廳里白安東忍到窗外傳來保時捷跑車發(fā)動機特有的轟鳴聲,放開了大笑出聲。
一家三口斗嘴,實在是一種享樂。
女兒的小心機白安東一眼就能看透了,聽著女兒洋洋得意的抽絲剝繭講述的過程,白安東從未覺得無趣,細微處一些小女兒的情懷,更是聽得開心。
有了這個女兒,和妻子才又享受到了家的氣氛。
對于女兒,白安東很放心,女兒做事有著自己恪守的底線,而女兒守著的底線要遠高于世俗的道德底線。
片刻才收了笑聲,側(cè)臉看向妻子林梓潼。
“想好了,要陪著丫頭回去?!?p> 林梓潼臉上的笑意瞬間斂了起來,嚴肅的點了點頭。
“等不了了,再不回去可能就要錯過了?!?p> 夫妻二人沉默不語,半晌時間,林梓潼驀然歪著頭流露出個奇怪的笑,“老白,我們在古城生活的時間并不長,為什么都習慣了把去古城說成回去,而心里也是當做回故鄉(xiāng)?!?p> 兩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臉上同時露出的笑容,充滿了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