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莫玉顏當即將那紅綢衣裙抱得更緊,氣鼓鼓地說:“誰也別想打我衣裙的主意!”
佟薔兒故意伸手去扯莫玉顏懷中的紅綢衣裙,但見莫玉顏將那紅綢衣裙抱得太緊,佟薔兒退而求其次地伸手去拉莫玉顏擺放在身前桌上的藍綢衣裙、粉綢衣裙、綠綢衣裙……
莫玉顏情急之下整個人趴在了那堆華麗的衣裙之上,死死地壓住她小山似的衣裙對佟薔兒嚷:“不許碰我的衣裙,不然休怪我動手!佟薔兒你該知道,我要是動手便不知輕重了!到時候……哼!看你如何頂著青一塊紫一塊的小臉蛋去見你心心念念的睿王!”
佟薔兒不屑地藐了藐嘴說:“我就不信你敢對我動手!”佟薔兒越發(fā)挑釁地、更加用力地、伸手去扯莫玉顏像是母雞孵小雞似地壓著的那堆衣裙。
莫玉顏被激得低喝一聲!
佟薔兒嚇得頓了一頓手。
莫玉顏怒目瞪著佟薔兒,卻也不敢真動手去打佟薔兒……莫玉顏靈機一動,伸長手一把奪過佟薔兒身前的那盒珍珠粉,大聲說道:“你不是嫌蕭甜臟兮兮的丟了咱儲芳苑的臉嗎?!你有這么好的珍珠粉,何不分一些給蕭甜用用?!”
“那可是用東海明珠研磨成的珍珠粉,價值不菲,蕭甜那種小門小戶的小千金可消受不起!”佟薔兒氣急敗壞地跳起身,伸手要從莫玉顏的手中奪回珍珠粉,“快把我的珍珠粉還給我!要是摔壞了,你可賠不起!”
“我賠不起,我娘親賠得起就行了!”
“我不管!快把我的珍珠粉還給我!”
“就!不!沒有這珍珠粉,明日睿王定然不會多看你半眼!”
“你!哼!就算你把這珍珠粉全都抹在臉上,炫王也不會看上你這般粗鄙女子!”
“我是粗鄙女子?!我是粗鄙女子,你就是高貴女子嗎?!”
“你……”
“你……”
佟薔兒與莫玉顏叉腰相對,臉紅耳赤,舌劍唇槍,你一句我一句地高聲互罵著,毫不留情。
就佟薔兒與莫玉顏這副水火不容勢不兩立的模樣看來,誰會想到,佟薔兒的母親與莫玉顏的母親是一對姐妹情深的親姐妹,而佟薔兒與莫玉顏是一對從小玩到大的表姐妹?
蕭甜嘴角帶笑地嚼著蘋果。
原本還想多看一會兒佟薔兒與莫玉顏妙語連珠地互罵互掐的……但是……蕭甜滾了滾黑漆漆的大眼珠子,快速環(huán)視了房間一圈……
哦?
不在?
蕭甜又再大大地咬了一口蘋果,默默地退出房間,沒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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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濃,星月迷蒙。
一望無際的穹蒼之下,是被夜色染成墨綠的草地。遍地的花兒早已沒了色彩,流連的蝶兒亦是不見蹤影。萬籟俱寂。夜的氣息,花的幽香,原該讓人心感恬靜,此刻卻反倒讓人感到郁結……
“你果然在這里!”
蕭甜清脆明朗的聲音,甜甜地打破了這般郁結。
蕭甜大大咧咧地盤腿坐在微載夜露的草地之上,眉眼俱笑地扭頭看向身旁的女子。該名女子轉動稍嫌倔強略帶冷清的眼眸,看了蕭甜一眼,冰冰冷冷地彎了彎唇,語氣淡淡地開口道:“你來了?”
夜風幽幽。
女子散落鬢邊的兩縷青絲,在幽幽夜風之中輕舞撩動,好看極了……
蕭甜一時之間看呆了眼,張大嘴巴,宛若癡呆地由衷贊嘆道:“師施,你真的是太美了!”
被喚作師施的女子沒好氣地白了蕭甜一眼。
師施,年十八,三品文官師裘淵之女。
五官精致,身量纖纖,氣質出眾,所謂仙女下凡大概也不過如此——可這個仙女的眼眸內總透露著隱隱的倔強光芒,似乎并非世人眼中既定的柔弱仙女——若真要爭論儲芳苑中誰能稱得上“肌膚勝雪”,首屈一指的當數師施,并且?guī)熓┮怀鰺o人能比。
雖說——
蕭甜在十六那年破例進入儲芳苑,是儲芳苑中的第一例,并且是唯一一例。
但是——
師施進入儲芳苑的經歷,亦是儲芳苑中的第一例,并且是唯一一例。
話說——
“剛好”在師施年滿十二那年,師裘淵“剛好”從五品官一躍晉升為三品官,師施“剛好”得以名正言順地進入儲芳苑。
如此這般接連不斷的“剛好”,導致一直到現在都有人傳說——
資質平平的師裘淵之所以能夠從五品官一躍晉升為三品官,全因皇后看中了師施,欲讓師施進入儲芳苑接受調教,好待師施年滿十八之時能夠嫁于皇后誕下的炫王為妃。這些人卻也不想想,長居深宮的皇后別說是“看中”養(yǎng)在深閨的師施了,皇后恐怕連“看到”師施都難。
無論如何——
正因為這些“剛好”與“傳說”,師施自從進入儲芳苑的第一日開始,便成為了諸位千金羨慕嫉妒的對象。
夜色更濃。
蕭甜伸手拉了拉師施的衣袖,變戲法似地從懷中摸出一個蘋果遞給師施,笑靨如花地問師施:“你在想什么呢?該不會是在想明日的選妃吧?”
“謝謝?!睅熓┑乐x后接過蕭甜遞來的蘋果,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手中的蘋果,既沒有吃那蘋果的意思,也沒有正面回答蕭甜的意思。
“不用謝?!笔捥鹩衷僮儜蚍ㄋ频貜膽阎忻鲆粋€蘋果,右手拿著蘋果往左臂袖子胡亂地擦了擦,一副不干不凈吃了沒病的樣子將蘋果塞進嘴里,大大地啃了一口。
蕭甜一道嚼著蘋果一道含糊不清地說:“不用你親口回答也該知道,你就是在想著明日的選妃。既然是在想著明日的選妃,你為何不跟大伙一同,在大房間里面涂脂抹粉順便挑挑明日選妃的衣裙?你是不知道,大房間里面可熱鬧了!”
“我向來不喜熱鬧?!睅熓┧剖请S意地將蘋果放在一旁草地上,沉默地抬頭,目光幽幽地仰望無邊無際的蒼穹。
“我知道你不喜熱鬧,但是……”
蕭甜學著師施的樣子,挺直身子,仰望蒼穹,一本正經地咬了一口蘋果說:“你再怎么不喜熱鬧,也總比獨自一人坐在這里抬頭看天好吧?若是星月璀璨的夜里卻也罷了,可今夜天空烏漆嘛黑的,就連星月都沒有,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