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小黃的面前,我看它的頭歪向一邊,兩顆黑溜溜的大眼珠一眨不眨看著我,我也把頭歪過去,伸手點了點它濕潤的鼻頭。它腦袋后仰,伸出舌頭來舔我的手指。又濕又熱,我連忙把手縮回來。
它看我躲開了,估計以為這是我倆的游戲時間,照例尾巴歡快地搖起來,想躥到我身邊。
“小黃,我爸媽來了?!蔽叶⒅?,莫名有些得意,“你爸媽來看過你嗎?”它疑惑地看著我,我沖它笑了笑,“你剛才看到了嗎?我爸能把我抱這么高?!毙↑S蹦踏了半天也沒碰到我,它原地坐了下來。
“秀秀!”急切的女聲傳過來,我嚇得一哆嗦,回頭一看,是我的媽媽。
我站起來,她的羽絨服干干凈凈,面上仍帶著酸楚的微笑,我低著頭想了會,頗為友好地伸手去碰碰她的衣角,希望她能真心展笑。
但手指快要碰到時,被她一把捏住手腕,“你碰那條狗了嗎??。俊彼济櫰饋?,語氣嚴厲,好似變了個模樣,我不解的看著她。被她拽著胳膊走到大鐵盆前,兌了熱水就按著我把手泡了進去。
“以后不許碰那條狗,聽到了嗎?”她洗的十分仔細,掌心捧起熱水澆到我的手上,打肥皂時也細細搓過每一處指縫,洗到手背時,她用柔軟的指腹輕輕搓了一下我手背上的凍瘡,凍瘡都被摳破了,結(jié)了厚厚的疤,有些癢癢的。
洗完之后,她從口袋里掏出一管我從來沒見過的東西,擠出來一些,抹到手背上,白色的,香香的,好像在哪里聞過,我仔細想了想,是奶奶家門口的那兩棵夜來香。
她拉著我進屋,小桌子上擺了兩盤餃子,兩盤菜。
我掙脫開她的手跑到奶奶那里,因為我看到了辣子雞!我過年才能吃到的菜!奶奶把我抱到腿上,伸出筷子夾了一塊肉,我伸手抓住。仰頭看到奶奶的鼻子皺了皺,“梅芳,你給她抹的什么?”
“護手霜,手背都干裂了?!蔽衣牭綃寢屨f,后半句聲音越發(fā)小,我伸手放到奶奶鼻子底下“奶奶你聞,是香的,像不像咱家門口的夜來香?”奶奶把我的手按下去,“好好吃飯。”
腋下一緊,下一秒就坐在了爸爸的大腿上,我不自在的扭了扭,奶奶的腿是軟的,爸爸的腿是硬的。但是爸爸的腿特別穩(wěn),我靠在他的懷里,絲毫不害怕會掉下去。他不停的把肉夾到我面前的小碟子里。
“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奶奶問,我豎著耳朵聽,“換了份新工作,不走了?!蔽艺碇男乜冢惺艿剿厍坏恼饎?。不走了?是不是代表以后都可以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