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我的嘴里還全都是中藥的苦味,根本沒怎么吃進去飯?!靶阈闳己裙饬??”爸爸問,陳子文沖他點點頭“對,秀秀全喝光了!一滴都沒剩!”“秀秀真厲害,明天想吃什么?奶奶做給你吃。”奶奶在旁邊夸我。
我搖了搖頭,這個味道一直環(huán)繞著我,我什么都吃不進去。“媽,明天上午八點,你拿著醫(yī)院開的單子去旁邊的診所帶她打針去,一共打三瓶,后天也要去?!眿寢屨f。我聽完就枯萎了,每周兩次的打針又來了。陳子文吮了吮他油光發(fā)亮的手指頭“奶奶,明天可不可以帶上我。”
“好,咱們明天早上七點半走?!蹦棠袒?。我瞥了一眼陳子文,他就這么喜歡看別人吃藥打針。
結(jié)果第二天不止他來了,還有孟然。我好久都沒有見到孟然了,他跟我和陳子文不是在同一個學(xué)校上學(xué),回到家后也不怎么出來玩。以前都是我去找他,我們才會在一起玩。后來陳子文和我生氣,我就幾乎沒怎么去找過他了。
猛地看到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也長高了,也瘦了些,但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陳子文居然和他一樣白?!叭蝗辉趺匆瞾砹耍俊蹦棠踢呑哌呎f。
“他今天晚上要搬家了,來跟秀秀道別?!标愖游膿屧?,道別?我疑惑的看著孟然:“你家不就是在這里嗎?”“是在這里,但是媽媽把這套房子轉(zhuǎn)讓給叔叔了,在城北又買了套,我們要搬去城北了?!泵先蛔叩轿遗赃?,說著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我。
這樣啊,“那你還回來嗎?”我問,確實有一點不舍?!皯?yīng)該......不回了吧,我也不知道?!彼椭^?!靶阈悖氵@大半年好忙啊,都沒怎么來找我?!?p> “她住院能不忙嗎?不來找你你就不會去找她啊?”陳子文又在旁邊插話,雖然插話有些煩,不過他說的話確實挺有道理的?!拔?.....”孟然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來什么。
算了,“然然你晚上幾點走?”我問,“晚上七點多,跟著搬家公司走?!彼?。
我點點頭,抬頭就到了診所。我又來了。
我坐到診所的小床上,奶奶把被子揪過來鋪到我腿上,他倆坐在我對面看著我身邊正在調(diào)藥的護士。我看到她對著奶奶給她的單子把幾個小藥瓶里的抽出來注到一個大瓶里。推著長長細細的針管上的滑輪,我看到尖尖的針頭噴出一條細細的藥水。
“秀秀害怕了?”護士笑著問我,我慢慢把頭轉(zhuǎn)過去,每個星期必來兩次,我格外恐懼針頭,但是每次給我打針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盯著看。
“一會就完了,不用害怕?!弊o士拉起我的兩只手“這次打哪一只手?”我把右手抽回來“打左手,右手要寫作業(yè)。”“好。”護士在我的左手腕上綁上一個橡膠套。
我感覺她握住我的手,然后拍著我的手背,心臟跳的太快。我把頭扭過去,不敢看。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我對面的陳子文和孟然。他倆簡直就是一個鮮明的對比。
陳子文睜大眼睛身體前傾看著,他那一雙大眼睛里,用我從課本上學(xué)到的話,就是一雙大大的眼睛里,充滿了對知識的好奇。而旁邊的孟然剛好相反,他側(cè)過身子雙手緊緊捂住雙眼,不敢看卻又從指縫中偷偷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