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總感覺今日的房間內(nèi)有些陰寒,梁王正妃元氏坐在自己的房間內(nèi),看著那杯放在桌上的鴆酒,雙目失神。
父親他怎么就反了呢?為什么要反呢?元家已經(jīng)位極人臣,就非要坐上那至尊的座椅才行么?王爺為什么這么絕情?他還在恨我殺了那個賤人?
無數(shù)的疑問從心中浮現(xiàn),最終化為呵呵一笑,還記得當初新婚之夜的時候,那個男人輕輕地掀起自己頭上那鮮紅的蓋頭,滿目的柔情,怎么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樣了?回不去了?就連最后一面都不肯見我么?
舉起桌上的酒杯,細細的端詳著杯壁的紋路,一龍一鳳翩然起舞,猛地一仰頭,腥甜的酒水順著喉嚨緩緩流下,無力的趴在桌子上,閉上眼喃喃道:“王爺,妾身先去了。”
清晨,京都的菜市上,無數(shù)的百姓對著跪在空地上的百余口元家老小恨聲怒罵著,有的青壯更是撿起腳邊的石子狠狠砸去。
看著下面那些激憤的百姓,跪在地上的花甲老人低聲笑了起來,笑聲逐漸變大,最后竟變成癲狂的大笑,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身后主刑的官員,低吼道:“動手!”
那官員姓金名辰,是老人一手提拔出來的一方郡守,在得知老師謀逆的消息后馬不停蹄的前往京都,只想問問老人為何如此大逆不道,當初教自己的那些為臣之道都給忘得一干二凈了么?可到現(xiàn)在,除了老人剛才與自己說的那兩個字外,一句話也沒有對自己說過。
一道用朱砂刻上斬字的木簽從其手中拋出,不忍的轉(zhuǎn)過頭,似乎不想看到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師在自己眼前人首分離。
大雪紛飛,數(shù)十名劊子手手起刀落,人頭落地的聲音接連響起,鮮血從百具無頭尸體的頸部緩緩流出,血流成河。
御書房內(nèi),兩名青年一同看向行刑的方向,那身穿金黃色龍袍的英俊青年猛的握拳朝著身旁的桌子砸下,那價值連城的桃木桌竟被其一拳砸的粉碎,無數(shù)木屑飛散在屋中。
一旁相貌普通的棉袍青年像是長輩一般拍了拍這位九五至尊的肩膀,用著與相貌不同的蒼老聲音沙啞道:“元石的死是有價值的,他這些年的規(guī)劃都不會白費?!?p> 龍袍青年紅腫著眼睛看向身旁的棉袍青年,猶豫了會兒低聲道:“元太師已經(jīng)走了,朕現(xiàn)在孤木難支,能否請王叔叔來朕身邊輔佐,替朕指明前路?”
那棉袍青年沙啞道:“既然你父親把你托付給我,我就絕對不會辜負他,可我只是一介武夫,實在做不來官場那一套?!闭f罷,擺了擺手,身形緩緩消失在了原地。
龍袍青年悲傷的神情緩緩變的有些釋然,看向窗外,伸出手接住幾片雪花,緩緩握緊,低聲喃喃道:“元老爺子,安心去吧,大夏就交給朕了。”
三個斗笠人行走在老鴉城外的官道上,行了有約莫有一里路,走在最前面的背匣斗笠人忽的停下腳步,從身后的細長黑匣中拔出一柄細長的長刀握在手中。
樹林中猛的飛出十數(shù)道手持兵器的黑衣蒙面人,直直的朝著背匣斗笠人沖了過來。
背匣斗笠人沖身后兩個同伴打了個手勢,一個側(cè)身,手中長刀猛然揮出,一刀直接將其中一名黑衣人人首分離。
經(jīng)過之前的江湖刺客刺殺的兩人看到同伴的手勢,迅速向后撤去,遠離戰(zhàn)團。
只見其中一個黑衣人脫離人群猛地朝后撤的兩人沖去,沒走幾步忽的感覺氣血一陣上涌,一口鮮血從喉中噴出,驚駭?shù)幕仡^看了眼被同伴包圍的背匣斗笠人,一咬牙,繼續(xù)朝著兩人沖去。
還沒邁步,就感覺胸口處一涼,低頭一看,赤紅的劍刃從前胸透出,視野隨之緩緩地陷入黑暗。
只見那背匣斗笠人向上一躍,沒等其他黑衣人做出反應(yīng)就將長刀收回匣中,隨之猛地一拉,一桿足有兩丈長的玄黑重戟便被其從細長的黑匣中扯了出來!隨即猛地一揮,數(shù)名黑衣人便被其攔腰斬斷!
背匣斗笠人還未收招,又生變故!只見樹林中又沖出一個手持巨錘的魁梧青年朝著自己砸來!無奈之下只得橫起大戟,生生的扛下了這一重擊。
隨著‘咚!’的一聲悶響,背匣人的雙腳竟被生生的砸入地下!斗笠被勁風(fēng)吹飛,一張略顯陰柔的俊秀臉龐便顯露了出來,不似漢族的金色眼眸中充滿了殺意。
“飛魚!”“謝公子!”隨著兩聲擔憂的喊聲,持戟的雙手向上猛地一抬,生生的將那魁梧青年連人帶錘甩飛出去!雙腿一蹬,緊隨著魁梧青年騰空的身形跟了上去,一手松開大戟收縮呈爪狀,朝著青年的頭顱抓去!
“住手!”隨著一聲大喝,一柄巨斧朝著謝飛魚飛來,電光火石間,謝飛魚在空中生生逆運身法,憑借著‘狼步’險險躲開飛來的斧刃,卻還是被斧柄擊中,一股巨力從斧柄傳來,將謝飛魚生生砸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一棵大樹上!
一口鮮血咳出,感受著因逆運身法造成的內(nèi)傷,謝飛魚艱難的杵著大戟站起身,朝著樹林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魁梧老者緩緩從林中走出,身后還跟著一個面露疑惑看向自己的草原漢子。
那老者將深深插入地面的大斧拔出,面容陰沉的朝著謝飛魚走來。
“你要是敢再向前走一步,等著你們的就是金家死士的無盡追殺!”
老者停下腳步,看向說話的那人,獰笑道:“豁?就憑你?你又是何人?”
金玉祿緩緩的摘下頭頂?shù)亩敷遥⒅险叩溃骸熬蛻{我是金家的下任家主!金家家主金少炎的獨子!我父親要是知道我們死在這里,必定會翻遍這里的每一棵草木!查遍每一個走過這里的人!”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又變成獰笑道:“那又如何?我那兄弟的仇就不報了么?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那若再加上我呢?”韓幼雀也摘下斗笠,俏聲道:“你那鷹王兄弟應(yīng)該沒告訴你吧?他要殺的人是劍尊韓奕的親女兒?”
一旁的謝飛魚緩緩的站直身子,忍著傷痛啞聲道:“還要加上一個當今梁王的兒子,草原王庭的皇子?!?p> 沒等老者說話,就聽一旁草原人打扮的漢子驚聲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