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的身影漸漸于陰影中浮現(xiàn),猙獰的鐵面如同噬人的餓狼一般可怖。
“好邪門的劇毒,這便是那千機(jī)筒罷?不過單憑這種奇門機(jī)巧可沒法將我留在此地?!标幧统恋哪新晱哪抢切舞F面之后傳來,于衣袖之下的左手手腕猛地一抖,一柄微微散發(fā)著寒意的狼首短匕被其從袖中抖出,被其反手握在手中,身形微微一晃,竟如同鏡花水月般緩緩消散。
陰暗幽靜的林子里忽的平地起微風(fēng),足足有五襲紅袍身影緩緩浮現(xiàn),手中皆有一柄狼首短匕,竟讓人一時間分不清到底孰真孰假。
這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幻術(shù),那五道身影即是本體又是分身,且都有與本人一般無二的實力,乃是當(dāng)年一隱居山林的世外高人臨終所創(chuàng),被這天賦異稟的狼狩司大統(tǒng)領(lǐng)得到之后更是加以改進(jìn),若是不將五道分身一同擊殺便無法破開,可要同時擊殺五位鷹狼衛(wèi)紅衣統(tǒng)領(lǐng)又談何容易?不知有多少江湖高手都死于這一招之下。
卻不知為何,那背著白布包裹的俊秀中年眼中神色始終不變,平淡的看著那五襲紅衣,如同看著死人一般。
“玉流!小心!”
始終被中年男子護(hù)在身后的清麗女子焦急的大喊著,一道紅衣身影竟已然沖至其身后,手中的狼首短匕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悍然刺出!
就在那短匕即將刺入的前一刻,那英俊中年身形一錯,如同巧合一般的避過了刺來的匕首,一側(cè)身便已出現(xiàn)在那道身影之后,修長如玉的白皙手掌上,五指化做鉤狀,緊緊地扣住那道分身的頭顱。
那襲紅衣被扣住頭顱后并沒有絲毫猶豫,反手便將匕首閃電般向后刺去,其余身影也疾沖而至,剛要舉起手中短匕,異變突生!
只見中年扣住其頭顱的單手悍然發(fā)力,指尖狠狠地穿過其頭骨,直接刺入腦內(nèi),一股肉眼可見如同黑蛇一般的不明黑線順著中年手上的經(jīng)脈迅速沖入其頭顱之中!
五道身影皆如同篩糠般劇烈的顫抖著,緊接著其余四道緩緩消散,只余下那被中年扣住頭顱的一人。
背對著中年的狼面如同鏡面般破碎,露出一張布滿痛苦的陰桀的面孔,不解,恐懼,驚駭?shù)那榫w在其腫脹突出的雙眸內(nèi)交織,不明白自己的功法為何會突然消散,不明白為何此人與情報上的資料相差如此之大。
中年緩緩松開手指,那位紅衣統(tǒng)領(lǐng)便渾身無力的向前倒去,艱難的轉(zhuǎn)過頭,那張陰桀的面孔之下,無數(shù)密密麻麻如同黑蛇般的內(nèi)力在其中游動,駭人至極。
微微張嘴,想要發(fā)聲,卻發(fā)現(xiàn)喉嚨竟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如同被凌遲一般的劇痛迅速從頭部蔓延至全身!
那中年男子向前踏出一步,蹲下身,看著那張布滿‘黑蛇’的陰桀面龐,嘴角一鉤,如同與老友談笑一般輕笑道:“你看,本座都說了想要放你一條生路,你就是不聽。”說著,對著那張面孔緩緩抬起一只手,‘砰!’,血肉橫飛,這位鷹狼衛(wèi)紅衣統(tǒng)領(lǐng)足有那江湖宗師境界的體魄竟在這一掌之下四分五裂,那些飛散的血肉在碰到中年的前一刻如同遇上無形的壁障一般,無數(shù)道黑氣隨著其身體的破碎又重新飛回了中年掌中。
俊秀中年緩緩起身,輕輕拍了拍手,轉(zhuǎn)身走到女子身前,一把將其抱起,目光中盡是憐愛,緩聲道:“沒嚇到你把?”
那女子似乎對自家夫君的行為已然習(xí)以為常,輕輕搖了搖頭,靠著男子的胸膛,細(xì)聲道:“雖說我知曉夫君的厲害,可剛才看到那人舉著匕首刺過來的時候,還是……”
面冠如玉的中年笑了笑,伏下身,額頭與女子抵在一起,寵溺道:“這都多少年了還是個小傻瓜,不過我可不是當(dāng)年那個小毛賊了,放心吧?!?p> 女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弄得俏臉微紅,將頭埋在男子的胸口處,唇角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輕輕搖頭,低聲說了句,“抱緊了!”便朝著遠(yuǎn)方疾馳而去。
數(shù)月后,青州的一處村莊私塾內(nèi),黃昏陽光透過窗沿照進(jìn)屋內(nèi),些許塵埃浮于空中,稚嫩的讀書聲傳出,分外祥和。
面容清秀蓄著長須的中年男子捧著書卷隨著聲音一同默讀著,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向下壓了壓手,對著屋內(nèi)的十幾名稚童微笑道:“今天就到這里,最近西邊山里的大蟲鬧得厲害,我送你們回去罷?!闭f著,走到門前,輕輕地推開門。
“玉先生,一共就幾步的道兒,我們自己個兒回去就行哩,我聽大人們說師娘就快生娃娃了,先生還是回去陪著師娘吧。”穿著花布襖的女童極為懂事的說道,其余的孩子也紛紛附和。
那玉姓的教書先生笑了笑,緩聲道:“沒事,沒事,你們師娘那不打緊,離生產(chǎn)還遠(yuǎn)著呢,我正好有些事要辦,順路送送你們。”
如今正是秋季,地里的莊稼都已然成熟,正是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時候,將孩子們盡數(shù)送回的教書先生慢慢的朝著西邊走去,見著路過的村民們都會笑著問候一陣。
“玉先生這是上哪去?”背著扁擔(dān)的質(zhì)樸漢子見到來人,一張粗糙的臉上滿是善意的笑容。
“上山采點藥去,李老哥這是干完活了?”
那漢子聽到玉先生要上山,有些緊張道:“您不會是要去西邊的山上采藥吧?這可使不得??!那邊的大蟲已經(jīng)吃了好幾個人了,連官兵都那它沒轍,你可千萬別去啊!”
那教書先生感激的道了聲謝,隨即說道:“沒事兒的,我就在山腳轉(zhuǎn)轉(zhuǎn),不往山上走,這藥是給內(nèi)人配的,況且在下早年也練過些把式,就算遇到那大蟲也能脫身,您放心好了。”
“這……行吧,那您小心點,見到那大蟲可千萬別猶豫,直接跑,人死鳥朝天,還是命最重要。”
“放心放心,我這便走了,晚點還要回去做飯?!苯虝壬鷽_著漢子點了點頭,繼續(xù)向前走去。
看著教書先生的背影,質(zhì)樸漢子搖了搖頭,背著扁擔(dān)朝著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