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驚雷就醒了。
他伸了個舒服的大懶腰,一覺睡醒,神清氣爽,全身充滿了干勁。
林驚雷打開房門走出房間,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大廳上呼呼大睡的白雪。
白雪被他開門的動靜吵醒了,一雙眼淚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林驚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林驚雷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他昨天一整天都在忙著元素灌體的事,抽不出半點時間去陪這位和他一起長大的玩伴,而這種狀態(tài)還將一直持續(xù)下去。
林驚雷半蹲下來,撫摸著白雪的頭顱,柔聲說道:“白雪,對不起,昨天我太忙了,沒有陪你是我不對?!?p> 白雪滿臉期待望著林驚雷。
那你今天是不是可以好好陪陪我了?
林驚雷搖了搖頭,嘆氣道:“今天恐怕也不行,估計以后能陪你的時間也不多了。”
白雪眼神中的光芒,如火星遇瓢盤大雨般,迅速熄滅了。
它無精打采地趴在紅木地板上,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林驚雷改變姿勢,坐了下來,他一邊輕輕怕打著白雪碩大的頭顱,一邊說:“白雪,我也沒有辦法,陪你出城一趟,光是在路上花費的時間就將近兩個小時,而我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時間?!?p> 白雪突然用兩個碩大的爪子把眼睛和耳朵都給捂住了。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jīng)。
林驚雷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
此刻的白雪像極了以前的林驚雷。
他以前也埋怨過,為什么林笑堂陪伴他的時間如此之少?
直到他和林笑堂一樣,踏上了魔法師的道路,他才懂得,魔法師真的很缺很缺時間。
畢竟時間又不像那啥,擠擠就會有的。
元素灌體,點陣圖,練習(xí)新魔法,哪一樣不是靠時間堆出來的?一天二十四小時哪里夠用?
林驚雷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時,這樣他一天就能做更多事情了。
林驚雷就像一個耐心極好的家長,循循開導(dǎo)如小孩賭氣的白雪,“白雪,你也知道我惹上了水神殿李家,等我一突破聚氣十層,就要踏上生死擂臺,和李家的人來場只分生死的決斗。你也不想看到我輸給李家的人,死在擂臺上,對不對?”
白雪松開雙爪,凝視著林驚雷,好半天之后,才很不情愿點了點頭。
林驚雷見狀,長舒了一口氣。
終于哄好了。
他柔聲說道:“白雪,你繼續(xù)睡吧,我刷牙洗臉去,等下我再來找你?!?p> 買隔空陣法,聚靈陣一事他也不用著急,因為急也沒用,現(xiàn)在一大早上的,沒幾家商鋪是開門的。
白雪乖巧地躺了下來。
林驚雷來到洗漱房,開始忙活。
夏沫輕笑道:“真難得,你對人對事,很少會有這么好的耐心的。”
林驚雷沒有說話。
在這個世界上,值得他如此對待的僅有四個半而已,林笑堂算一個,安夕月算一個,白雪算一個,夏沫算一個,袁翰林只能算半個。
至于其他人?
門都沒有,窗也沒有。
夏沫長嘆了一口氣,言語中盡是惋惜,“白雪雖然只是一頭一境魔獸,但是比很多高級魔獸都要通人性??上皇且痪衬ЙF,以后恐怕幫不上你什么忙,可惜它是風(fēng)系魔獸,不能和你簽訂契約……”
連續(xù)兩個可惜!
在夏沫心里面,白雪只是吉祥物般的存在而已。
林驚雷搖了搖頭,沉聲道:“我從來沒有過你這樣的想法。叔叔說過,人可以適當市儈一點,但不能太過分。有用的,就對它好一點,沒有用了,就一腳將它踹開,我覺得這樣不對?!?p> 他摸了摸嘴角的水漬,柔聲說道:“我有叔叔,夕月,白雪還有你,而白雪卻只有我一個人,你說我不對它好一點,這說得過去嗎?”
夏沫默然。
白雪悄悄來到洗漱房外,聽到林驚雷一翻掏心窩的肺腑之言,又悄悄離開了。
離去之時,它淚眼朦朧,眼神中半是感動,半是怨恨。
為什么我是一只不能施展任何魔法的魔獸,并且終身都沒有絲毫?xí)x級的機會?
這個世界對我的惡意實在太大了。
林驚雷從洗漱房出來,正好碰到送早點過來的春秋姐妹倆。
兩人臉上的詫異之色一閃而逝。
林公子今天怎么起得這么早,平常這個時候他不是應(yīng)該都在呼呼大睡的嗎?
林驚雷見狀,沒有解釋什么。
從坐忘經(jīng)到手的那一刻起,為了打贏李家的人,為了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他再也沒有偷懶的理由和資格了。
林驚雷接過兩人送過來的早點,輕聲道了聲謝。
他將早點分成兩份,一份多一些,一份少一些,然后他捧著分量多的那一份早點走進了林笑堂的房間。
房間內(nèi)滿屋子都是刺鼻的酒氣,橫七豎八躺著幾個空空如也的酒壺……
林驚雷暗暗在心中嘆了口氣,叔叔昨晚又喝醉了。
他將早點放在林笑堂房間的桌子上,“叔叔,早點我放在這里給你了,你什么時候醒了就吃一點,老是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林笑堂身軀動了動,含糊不清回了一句,“嗯……好的……就放那吧!”
林驚雷做完這一切后,轉(zhuǎn)身離開了林笑堂的房間。
他將房門輕輕帶上。
林驚雷隔著一道房門上的砂紙,凝視著酩酊大醉的林笑堂,不禁長嘆了口氣。
林笑堂之所以經(jīng)常醉酒,恐怕不單單是因為他喜歡喝酒那么簡單。
林笑堂年幼之時就遭遇到那場滅門之禍,即使他努力了二十多年,即使他是地榜第一人,讓水神殿李家還清這筆血仇依舊是遙遙無期……
林笑堂一直以來,過得都很不開心,很壓抑。
那怎么辦?
林笑堂選擇了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畢竟一醉解千愁嘛!
林驚雷來到大廳餐桌上,默默進食。
十分鐘后。
他望著正在餐桌上收拾的春秋兩姐妹,輕聲說道:“春水秋實,我有件事要你們?nèi)プ??!?p> “請林公子吩咐,奴婢一定照辦!”春水秋實異口同聲說道。
林驚雷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畢竟這兩人‘曾經(jīng)’是他相濡以沫了數(shù)十年的妻子。
但是春水秋實可不知道這一點。
林驚雷要是突然轉(zhuǎn)變對這兩人的態(tài)度,非得把她們嚇得半死不可,估計她們晚上都不敢安心睡覺了。
慢慢來吧!等認識的時間長一些,熟悉之后就好辦了。
林驚雷掏出那張通行令牌,放在桌子上,“你們兩個誰會駕駛馬車?”
“稟林公子,我們都會?!贝核飳嵒貜?fù)道。
兩人望著桌子上的通行令牌,臉上盡是羨慕之色。
通行令牌,只有州城或州城以上的主官才能頒發(fā),整個采月郡擁有通行令牌的都沒幾個人。
花多少錢都買不到。
林驚雷輕笑道:“那太好了,你們等下去找一下梁管家,就說我要借用一下梁府的馬車?!?p> “是,林公子?!?p> “是,林公子?!?p> 林驚雷繼續(xù)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兩個一人留在梁府,給我送飯,一人拿著桌子上這張通行令牌,帶著白雪去東門外的森林覓食。具體怎么安排,你們兩人自己商量一下,我不過問。”
梁管家畢竟是梁府的大管家,是采月郡有頭有臉的人物,每天讓他帶著白雪出城覓食,這不太合適。
而且他在內(nèi)心深處,一直提防這這個整天笑呵呵的梁管家。
離梁管家遠一點。
林驚雷也不清楚這是為什么,反正就是一種深信不疑的感覺,一種直覺。
春水秋實聽到東門兩字時,嬌軀一顫。
兩人眼神一個交匯,均看到了雙方眼中的不安。
那可是最容易招惹是非的東門啊,要是真招惹到了哪位權(quán)貴,她們這種出身貧寒的人家哪經(jīng)得起折騰?
世事無常,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林驚雷見狀,知道她們在擔(dān)心什么,安慰道:“有梁家這塊金字招牌,還有通行令牌,你們還怕什么?誰還敢去招惹你們?”
姐妹倆一想,是這個理!
她們很快得出了一致的結(jié)論。
由老成持重,辦事老道的姐姐春水帶白雪出城覓食。
活潑灑脫的妹妹秋實則留在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