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的一樓外圍被木墻給封著,只留下門口一處可看向外邊,適才外邊打得熱鬧,也有不少客人擠到了門口去想要一探究竟,可那外邊的人層層疊疊地將場中打斗的二人給圍了起來,老板又不敢叫這些還沒結(jié)賬的客人偷溜出去,因此這一樓的客人大抵不知道外面是個什么情況,對許翔二人也沒有多少的反應,但經(jīng)由木梯上了二樓后便又是另一番場景了,這二樓沿側(cè)皆是半人高的雕欄,茶客們只稍將頭抬抬便能把下面的情境盡收眼底。
且先不說玉面公子如何輕描淡寫地打敗了那黃少,僅僅是開場那從二樓飛下所體現(xiàn)出來的輕功造詣便已經(jīng)是令他們難以望其項背,因此這一到了二樓兩人便被四周茶客的目光給鎖住了,玉面公子倒還好,許翔卻叫那些人給盯得心里有些發(fā)慌,直到玉面公子拍了拍他的背才敢繼續(xù)往前。
玉面公子剛才坐的地方便是了臨窗的雅座,桌上除了茶水糕點之外還放著把折扇,折扇雖然合攏著卻依舊散發(fā)出一股檀木的清香,看來也不是凡品,右邊那條長木椅上放了個青綢包袱,其中應該便是這玉面公子隨行的行李了,不過這公子竟然將這樣一個貴重的包袱留在此處倒是令人有些吃驚吶。
其實剛才也是有人覬覦過這包袱,不過剛剛將手伸出卻正好遇上玉面公子使出“劈碑式”,這一下可是將那人嚇得不輕,趕忙回到自己位置上結(jié)了茶錢便溜之大吉了,這要真是拿了他的包裹又被他給追上了,那一掌下去還不將他劈得腦漿四溢?
玉面公子請了許翔坐下,又喚小二再上了個茶杯,給他斟上了茶:“還未請教兄臺如何稱呼?”
“哦,我叫許翔,公子你呢?”
“復姓慕容,單名一個亮字,許兄,今日有緣相識,在下先敬你一杯?!庇衩婀咏o自己也滿上了一杯茶,捏起茶杯對著許翔做了個請的動作。
而那許翔卻盯著這精致的茶杯犯了難,這茶杯還不及他的半個巴掌大,這抓著也不是端著也不是該如何拿起???
其實若是許翔抬頭觀察一番便會發(fā)現(xiàn)偌大一間茶樓中只有他們一張桌子上放的是這樣的小瓷杯,其余的桌上大多是些
“這茶杯的拿法是用前三根手指這般拿捏的?!彼坪跏强闯隽嗽S翔的難處,慕容亮將手稍微側(cè)了側(cè)向他展示自己是如何抓著茶杯的。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以前從未這么小的茶杯,因此不太懂該如何拿。”經(jīng)慕容亮指點之后,許翔終于將茶杯捏起來了,雖然動作看起來還有些別扭但好歹算是拿起了。
“無妨,誰都會有第一次的?!?p> “那,就謝過慕容公子了?!痹S翔也是學著慕容亮剛才的樣子比了個請的手勢。
“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人不興叫公子,若許兄不嫌棄以后便稱我聲慕容兄弟吧?!蹦饺萘凛笭栆恍?,將手中的茶杯微微晃了兩圈。
“好,那今天我就沾沾慕容兄弟的光了?!?p> 許翔舉起杯子,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而慕容亮卻只小酌了一口便又放回了桌面。許翔只覺得這茶苦中透著些甜味,茶水已咽下了肚去這清香卻仍舊停留在唇齒之間。
“哇,這茶好香啊?!痹S翔忍不住贊嘆道,隨后慕容亮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此茶乃是西湖之畔出產(chǎn)的龍井,其色綠,其味甘,其香郁,其形美,就連先唐的茶仙陸羽也是對此茶贊不絕口。只可惜,適才在下面多耽擱了些時間,這茶一涼味道便有所損失?!眳s是沒想到,這許翔方才喝茶時如老牛嚼牡丹一般卻也品出了些滋味來。說著,慕容亮又將小二喚了低語了幾句,那小二躬了躬身,不一會便用木盤端了一壺新茶和兩個小盞過來了。
青瓷茶壺微微傾斜,從那彎曲的小嘴中吐出了些深橙色的茶湯,這熱騰騰的茶湯只是聞著些冒出來的熱氣便覺得香氣宜人。
“這又是什么茶?。俊币姷眠@茶看起來與龍井相差甚多,許翔又忍不住問道。
“此茶名為普洱,也是一味好茶,此茶只有在四千多里外的大理國才有栽種,路途遙遠,倒是頗為珍貴,這偌大一個揚州城卻也只有在寥寥幾家茶館能喝到此茶,許兄,此等好茶當要趁熱品嘗,請吧?!闭f罷,慕容亮又將一盞茶遞了過去,可聽了這席話的許翔卻是一個勁地擺手不肯接下。
“此茶實在是太貴重了,我一個山野村夫哪里配喝這么好的茶?”
“許兄這話便說得重了,一盞茶再怎么貴重也不過是些許銀兩的問題,可這人與人之間的情誼卻不是能用銀兩所能衡量得了的,許兄,在下出涉江湖,所遇到的大多只是在茶樓酒肆里整日胡言亂語的宵小之輩,這般人等,便是主動找上門來在下也不愿與之結(jié)交,許兄雖不懂得武功,卻有著一顆難能可貴的赤子之心,因此在下才斗膽結(jié)交,不知許兄可否賞小弟個臉呢?”慕容亮將茶端在半空望向許翔,他好歹是個習武之人,將這么一小盞茶端這么一小會不至于感到手酸無力。
“這...這話是何意?。磕饺菪值?,我是個粗人,你這一大段話我卻有好多地方聽不懂,可否說得簡單一些?”許翔撓了撓頭,被慕容亮這一番話給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許兄可以這么理解,若許兄愿意與在下交個朋友便不要再推辭了?!?p> “這...好吧,那我便借慕容兄弟的茶敬慕容兄弟一杯了?!痹谀饺萘恋脑偃笙略S翔終于肯接下了茶,雙手端著飲了下去,慕容亮見他這大有幾分以茶代酒之意便也捏起了小盞一飲而盡了。
這普洱茶比之龍井要苦澀些,可那香味似乎更香更醇些,可真當是回味無窮。而正當許翔還沉迷于那醇香之中時,慕容亮卻突然叫小二過來將先前那壺龍井給撤下去,許翔頓時一驚,忙地摁住了那茶壺。
“慕容兄弟,你這是做什么呀?好端端的一壺茶怎么又叫人給倒了呢?”
“此茶已涼,實在是可惜之至,而這一泡恰是滋味最好的一泡,無論是將其再次煮沸還是重新沖上一泡味道皆是差之甚遠,與其喝這等味道的茶倒不如不喝?!蹦饺萘琳f出了其中的原委,卻令許翔與周遭聽到的人都吃了一驚,這周圍的人大多是喝著滿天星啃著花生米的尋常“江湖人”,龍井這樣的茶確是沒什么機會喝到,若不是礙于“江湖人”的面子或許這小二一將茶拿走他們便會討過來喝,而這公子竟然叫小二給拿去倒了,實在是不知道該說是挑剔還是豪氣,又或者是浪費。
“這...我到覺得此茶的味道尚可,兄弟若是不喜歡喝不妨留給我喝吧,休要浪費了這么一壺好茶。”
“許兄若是喜歡我再叫一壺便是了,小二,你且先將這壺茶給端下去吧?!甭牭么嗽捲S翔又是一愣,就算這慕容亮再有錢也不該是這般花法吧?而那小二笑呵呵地點了點頭,趁著許翔不注意就連茶壺帶木盤給端了出來,他可不管這二位客官心里是怎想的,能多賺些銀子自然是要抓住機會。
“慢著,我不是這意思啊?!痹S翔急忙叫道,可那小二卻已經(jīng)快速跑下了樓去叫不回來了。
小二一走,桌上的氣氛頓時更尷尬了幾分,許翔兩個手指來回地在桌面上敲著,不知該如何打開這話匣子。
“對了,慕容兄弟,你還未告訴我如何才能跳得像你那般高呢?!笨嗨稼は肓撕靡魂?,許翔終于是響起了這茬,便連忙發(fā)問順帶打開了這僵局。
“許兄可曾聽說過‘內(nèi)功’么?”
殤思墨雨
早安,為大家?guī)斫袢盏谝桓?,祝各位讀者老爺新的一天好運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