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寂靜無聲。
秦奉幽躺在床上側身看著坐在桌前的陸不凡。男子身姿欣長高鼻梁大眼睛嘴唇微薄,是少有的美男子。不過聽人說嘴皮薄的男人絕情,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像對方的長相和氣質,就算是薄情也應該有很多人喜歡。
男子低頭看著竹卷,認真的樣子很是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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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奉幽醒來時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仿佛昨天晚上遇到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她睜開眼睛躺在床上發(fā)了好一會兒呆才起身,理了理衣服本該就這樣離開的,卻下意識的走到桌邊昨晚男子坐過的地方停下。
昨晚發(fā)生的事也并不是沒有留下一點痕跡,至少男子翻看過的竹卷還留在這里。想了想秦奉幽在男子坐過的地方坐下,拿起竹卷打量,打算等對方回來。
可這一等就從早上等到中午也不見人,她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失落。
直到太陽落山她才離開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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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城。
棕紅色的大門,高高的城墻,來來往往的人群馬車,面無表情的巡衛(wèi),這一切都是陸啟在山竹鎮(zhèn)從未見過的。
這里的人不再是粗布麻衣的農(nóng)戶,也不是身披獸皮的獵戶,更不是手戴金銀的商戶,他們一個個氣度不凡甚至奇裝異服,有的人還坐在一些陸啟從未見過的動物身上。
在這里用來交換的也不再是銀兩而是一塊塊晶瑩剔透的石頭。陸啟記得出門前白叔叔給他的乾坤袋里塞了不少這樣的石頭。
站在城門口,看著涼城奇異的景象,陸啟眼角微微彎起笑成兩道好看的月牙:原來這就是真正的修真世界,原來修者都是這個樣子的啊!
“喂,小鬼別當路!讓開!”
直到有人推了他一吧,陸啟才從震撼中回神,捂緊自己的包袱沿著街道往城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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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竹鎮(zhèn)。
清風當鋪府邸房頂。
夜空的月亮就像破碎的玉盤,奄奄一息。冷風嗖嗖灌進衣袍。
白清盤腿坐在房頂最高的尖角,周身散發(fā)著柔和的白光將夜空唯一的光明比了下去。隨著打坐時間過去,他身邊的光芒愈發(fā)明亮。
陸不凡手里提著一壇竹葉青躺在屋頂?shù)牧硪唤牵椭茐里?,酒水順著脖子滾進衣領他毫不在乎,抬袖一擦將酒往旁邊一放取出腰間的扇子把玩:“白大哥,昨日那幾具尸體你檢查了沒?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不多?!卑浊彘]著眼睛回答,“最近我發(fā)現(xiàn)兇手殺人后留下的陰氣越來越少了,估計不是什么好事。你昨晚不是救了個女的,套出什么來沒?”
“她?她知道的我都知道,沒什么用?!逼财沧?,陸不凡翻身坐起,轉頭看向白清,“喂,你說那兇手留下的陰氣越來越少,這不可能吧,哪里有魂修越修行越弱的,從兇手殺人的手段來看,他可不是越來越弱啊?!?p> “明日沈追就到山竹鎮(zhèn)了?!卑浊逋蝗幻俺鲆痪洹?p> “誰?”
“沈追,齊岳門的大長老,就是你昨晚救下那小姑娘所在的仙門,你不是去打探消息嗎,連這點都打探不到?”白清睜開眼睛放在膝蓋上的手挽了幾個訣,收功起身,站在屋頂?shù)募饨翘ь^看向漆黑的山竹鎮(zhèn)北面,“等沈追一到,別說兇手,就算是你我都難逃一死?!?p> “所以呢?”陸不凡挑眉。
“不凡,和我離開山竹鎮(zhèn),有沈追在兇手一定逃不掉,這里沒我們什么事了……”
“我不會走的?!辈碌桨浊逡f的話,陸不凡不等對方說完開口打斷,“你走吧,我是不會離開山竹鎮(zhèn)的,陸不凡從在山竹鎮(zhèn)安定那一刻起就沒想過再離開。”
“……”被打斷了白清也不惱,甚至都懶得與對方爭辯,即使最近幾天陸不凡再不對勁,該說的他之前就已經(jīng)說了,現(xiàn)在也不想再說什么。
七年前他救下陸不凡發(fā)現(xiàn)對方是魂修,他就應該知道陸不凡的人生肯定不會只有山竹鎮(zhèn)這幾年,以前的事他不便過問,陸不凡不提他就當做不知道。
“既然你不走,那我便和二叔走了?!卑浊逭f話之際,府邸外已經(jīng)響起了馬匹的嘶鳴聲,“不凡,你自己多多保重,兄弟一場,最后在蓮塘里有一件法器,你也許用得上?!?p> “你走吧?!?p> “后會有期?!彼t衣男子抱拳,轉身飛下房梁。即使是離開前白清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房頂?shù)募t衣男子。
等到黑暗徹底吞噬白清離去的身影,陸不凡吐出一口濁氣枕著腦袋躺下,過了一會兒府邸外響起的馬蹄聲傳入耳中,漸漸變小直到聽不見。
“后會無期……”他嘀咕一句后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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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仙樓,包廂望水軒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數(shù)十雙眼睛紛紛看向門口。
“奉幽師姐!”站在門邊嬌俏的女子猛然瞪大眼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沒事??!”
“怎么了?”秦奉幽對上女子的目光疑惑的出聲,“你們怎么都聚在這里?”
“還不是以為你死了!”女子突然笑了起來,眼里藏著點點淚花,“師姐,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p> “到底怎么了?大師兄呢?”
“奉幽。”沉穩(wěn)的聲音從人群里響起,大家自覺散開露出里面的男子,“在東邊巡邏的師弟師妹全死了,大家以為你也慘遭毒手已經(jīng)傳書催促門中快速支援,大長老還有半柱香就到?!?p> “……”都死了呢……秦奉幽握緊身側的手,就算已經(jīng)猜到,可正真聽到結果時還是那么難以接受。只要不到最后,人們總是抱著僥幸心。
“別太難過。”看著秦奉幽自責的模樣,男子干巴巴的安慰,“你也累了,就去歇息吧。”這種時候,自己都處于情緒的低谷,能夠安慰別人一句已經(jīng)是極限。
秦奉幽能夠回來大家打心里高興,但其他人的死都不是擺設,他們沒有揚起嘴角的力氣。
“不用了,謝大師兄關心,我想在這里等大長老?!鼻胤钣木芙^了男子的好意,尋了一處空位坐下,然后就盯著地面發(fā)呆。
當初他們離開仙門時是何等的風光和開心,對這次歷練充滿好奇和期待,可最后回得去的又有幾個?二十七個人到山竹鎮(zhèn),如今剩下的不到一半。
秦奉幽的出現(xiàn)給了眾人一剎那的驚喜,隨后空氣中退散的沉悶重新殺了回來,甚至更凝重,大家都坐著或站著睜著眼睛一言不發(fā)。
直到一陣寒風從窗戶吹進來,熄滅了屋里的燭火。
“大長老來了?”
“是大長老來了嗎?”
“是大長老嗎?”
黑暗里大家壓抑著不安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