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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啟明星

第三十四章 齒痕生花

夜的啟明星 云畫樓 1467 2019-10-06 23:17:11

  成年之后,陳恩生很少有機會摔倒,就連穿她最不擅長的高跟鞋,崴到腳是經(jīng)常,可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在地上卻是寥寥無幾。

  因為有徐格在徐格每回在她崴到腳要摔之前就已經(jīng)扶穩(wěn)了她!

  而這一回,沒有人來扶她了,徐格此刻應該已經(jīng)出發(fā)去了BJ。

  她身邊的江眠自身都難保,更別提來保護她了。

  椅子徹底散架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摔得飛了出去!

  等她從地上能夠坐起身來,心里的感傷要比胳膊肘上摔破的皮更加疼,她瞬間就留下了眼淚。

  從最開始的無聲流淚,到放聲大哭,不過短短地三秒鐘!

  陳恩生從來就不是可以忍受的性格,想要的東西只要在能力范圍,她肯定會滿足自己,想要表達的情緒不管面對的是誰,也都會讓自己玲離盡致地宣泄。

  她從來不勉強別人,也從不會委屈自己。

  同樣摔在地上的江眠,卻沒什么大礙,除了左手無名指是被陳恩生掰疼的以外,其他地方并沒有傳來痛感。

  正當他稍稍緩下一口氣時,耳邊就傳來陳恩生的哭聲,那哭聲有力,像個剛出生的孩子吃不著奶似的扯著嗓子吼。

  他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那么三四秒鐘的時間,思維都是停頓的!

  他和陳恩生接觸時間不長,覺得她冷淡還有些幼稚,可是從來沒覺得她脆弱。

  試想一個女人的內(nèi)心要有多強大,才能熬得過漫漫長夜的孤清來寫字?要有多堅強才能半夜獨自一人看風景?

  他甚至鄙視徐格,他有那么長的時間和陳恩生相處,卻沒發(fā)現(xiàn)她的強大,始終當她是個萬事需要人照料的小孩子,凡事都讓她乖、叫她聽話,恨不能時刻把她放進行李里,走哪都帶著!

  他對徐格臨走之前的威脅不以為意,但十分不快。

  “怎么,陳恩生難道是你的私人物品不成,別人碰不得、惹不得?”

  他就像個叛逆期的少年,越不讓做的事情就非得做!

  他進書房,對陳恩生寫的字指手畫腳,正是因為對徐格的不滿意!

  他堅信陳恩生并不是徐格眼中的陳恩生,只是當她的淚水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晶不停地在他面前滴落,他才驚覺,原來陳恩生才不是自己眼中的陳恩生——

  她沒有他想的那般堅強,至少她會因為受傷、因為疼痛而哭的小孩子!

  他才意識到正真幼稚可笑的人是自己,才發(fā)現(xiàn)有些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是一杯白開水,看起來平淡無奇,實際哪里都不可或缺!

  “別哭了,別哭了,是我錯了!”他為自己這么晚才了解徐格的用心而自責,看著陳恩生哭的模樣,就連自己的心也在隱隱作痛。

  “摔到哪里了,我看看!”陳恩生的胳膊肘上,一塊差不多一枚硬幣大小的皮破了,滲出一道道細小的血痕,應該是摔倒之后不知道在哪里摩擦形成的刮傷。

  而陳恩生不管不顧,哭得正傷心。

  她的胳膊是痛,痛的她簡直要抓狂,可遠沒有到讓她痛到落淚的地步。她之所以哭,是突然意識到?jīng)]有徐格在,她就是個隨便任人欺負的無能力者!

  她說不過江眠,好像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可以在打架方面贏過他,至少剛才明明已經(jīng)下了狠勁兒去掙脫,但直到兩人連人帶椅摔倒在地,她也沒能掙脫出來。

  就連明明是兩人同時落地,為什么只有她一個人受傷這一點,也讓她覺得被不公平對待!

  可是徐格,徐格在哪里?

  他今天早上才說了,以后要她自己做土司卷!

  想到這里,她不禁把稍有平復的心情又拋落到地溝里,哭得更加凄切。

  “別哭啦,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然你打我,我讓你打,絕對不還手!”江眠伸出自己的胳膊,把衣袖往上翻到胳膊肘,放在陳恩生的面前。

  他看著她,眼神里小心翼翼,生怕一個舉止失當會令她更加傷心。

  “不想打的話,你咬我,我給你咬,只求你別哭了!”

  雖然陳恩生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一只會咬人的狗,可她以實際行動做到了。

  出于對徐格不再身邊的委屈也好,還是因為感覺被江眠欺負想要報復也好,她真的咬了下去,并且不斷加大力度!

  和剛才不同,這一次江眠沒有掙扎,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就像是一汪平靜的死水,沒有半點波瀾。

  從頭到尾,只有陳恩生的心情像是過山車,不顧一切地往前沖,又不知不覺地歸于平淡。

  等她終于松開江眠的胳膊,自己的淚水也干了。

  江眠摟住她的肩膀,在她的后背上輕輕安撫:“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外面的雨下得大了,啪嗒啪嗒地敲在窗臺上,節(jié)奏鮮明。車流和人群也仿佛跟著這節(jié)奏加快了速度,熙熙攘攘的喇叭聲偶爾傳到這間小屋子里,襯托出這小屋子的安靜——

  陳恩生不再哭了,連抽泣也悄無聲息地湮滅。

  江眠在自責中替陳恩生處理好傷口,送她回臥室休息。

  哭過的人總是非常容易入睡的,他幫她把被子掖好,才一個人回到沙發(fā)上,坐聽屋外雨打窗臺。

  現(xiàn)在,這是一方只屬于他的小天地里,安詳和美好總是特別容易被他找到,就連被陳恩生咬過的地方都仿佛會開出花朵。

  他帶著他藝術(shù)家的眼光,將它視作一朵齒痕分明的花,甚至有些花瓣已經(jīng)染上烏青,可帶給他的感覺并不是疼!

  想起陳恩生的眼淚,那如珠的眼淚并不是落在他面前,而是滴在他心里。給他心里留下的酸楚,遠大于胳膊上的這一點疼!

  對他來說,這應該是一塊印記,一塊能夠幫他把關(guān)于陳恩生的新發(fā)現(xiàn)都封印在心里的特別印記。

  他突然有了想畫點什么的沖動,他要把這一切永恒地保留下來。

  “哪怕最深徹見骨的齒痕也都有痊愈的一天,只有在他的畫筆下才能永久的保存這塊陳恩生留給他的印記!”他想。

  他轉(zhuǎn)身回到了陳恩生的書房,實在找不到白紙,就在一本書的扉頁,用陳恩生用剩下的鉛筆,開始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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