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鳳棲殿鬧鬼
“娘娘還說……還說她不怪陛下,也請陛下不要耿耿于懷,說來世愿托身百姓家,再和陛下續(xù)夫妻緣分?!彼鸦屎笠郧皩λf過的話復述給玉翼寒聽,也編造了一些皇后從未說過的話。“她希望離世后早日入土為安,不想陛下為她傷心過度,葬禮不要鋪張浪費以免勞民傷財?!?p> “這像是阿寧會說的話,她總是為寡人著想,希望你不是騙寡人的?!?p> “奴婢不敢欺騙陛下?!?p> 玉翼寒松開她,悲傷地坐在靈前不再說話,阿寧甚至來不及對他說一個字就離開人世了,這是對他的懲罰呢。沈安然不敢走開,怕他仍舊想不開會做出些傷害自己的事。她收起摔斷了的琴,摁了金簪兒的人中讓她醒過來,可是金簪兒醒過來后精神恍惚十分害怕呆在偏殿,稍有風璀草動便一驚一乍的。反倒是玉翼寒十分的期待,可是那一夜皇后的魂魄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鳳棲殿鬧鬼一事也在第二日在宮里傳開了,夜里沒有一個宮女內(nèi)侍敢守靈,但沒有人守靈是不行的,沈安然自告奮勇在夜里接替他們。白天的時候鳳棲殿哭聲一片,到了夜里就只剩下沈安然一人守靈,到了深夜玉翼寒會來,坐在靈前一言不發(fā)直到天亮才走。她的琴被摔斷后就沒有再彈,瑜妃一大早知道后本想懲罰她,她卻先她一步請罪。瑜妃無奈,現(xiàn)在正是她樹立威信籠絡人心的時候,又碰上玉翼寒下令全國上下禁樂三個月為皇后服喪,她更不好責罰沈安然,只好不了了之。玉翼寒決定停靈七日就將皇后葬于皇陵,親自寫了一篇祭文刻在石碑上,頒旨對她加封謚號“敦賢”。對于這個傳聞中不受寵的皇后,他的行徑可謂大相徑庭,使得很多人都在猜測皇后可能并不如傳言中那么備受冷落??墒撬谷艘咽?,已經(jīng)無法證實了。
皇后下葬前一日夜里,玉輕寒來到靈前拈香祭拜。往日他都是跟隨其他人白天進行祭拜,今日他托詞身體不適讓君然代為上香,到了夜里便獨自一人來到了鳳棲殿。他一身素白,銀白色的發(fā)冠束著墨黑的長發(fā),神情淡然,腳步輕緩來到靈前捻起一炷香,恭敬地插入香爐,聲音不高不低地說:“死如重生,往日種種都拋卻,不要再留戀了!”
上完香,他又走到沈安然跟前俯身看著她因勞累而變得憔悴的臉,說:“你受累了。”
“應該的?!彼谎垤`柩露出一抹舒心的笑。
“是活該!”他很是不客氣,一臉的嫌棄。
沈安然抬眼看著他自在地笑了笑,說:“活該,但很開心?!?p> “你應該擔心,說不定什么時候閻羅王就要拿你的命去填補空缺了?!?p> “陰曹地府路上寂寞,奴婢會拉上殿下一塊兒的!”她毫不在乎地說道。
他依然漫不經(jīng)心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道:“你想要我陪葬沒那么容易,況且禍害活千年,我要死只怕閻羅王沒興趣收呢!”
“你也說過奴婢是個禍害,閻羅王也不會有興趣的?!彼磳⑺卉?。
“送上門來的他也是會收的。”
她感到氣結(jié),輕睞他一眼,道:“沒人會笨到送上門去!”
“你就是會那么笨的人,小笨蛋!”他笑著彈一下她的腦門轉(zhuǎn)身離去。
沈安然摸著被他彈到的地方不滿地低語:“要真是笨了也是你害的,總是彈我的腦門,不笨也變笨了?!?p> 天色陰沉,春雷滾滾,春雨夜半降臨,皇后的靈柩就在這樣春雨綿綿的日子運往皇陵下葬?;实蹎适燮迋牟荒茏砸郑瑘?zhí)意在自己的陵寢里開辟了一個墓穴安放皇后的靈柩,以示死后定要與她同穴。他在墓前佇立,沒人敢上前提醒雨越來越密不宜久留,待他轉(zhuǎn)身時眼中只剩下落寞。自此,鳳棲殿再沒有人站立在窗前偷偷地看著他的身影暗暗歡喜,更沒有人能取代他心中的皇后,這顆心已經(jīng)殘缺不堪難以彌補了。
所有人都在皇后安葬好后回到宮中,對于他們來說皇后的死只是昭示著下一任六宮之主的誕生。后宮易主意味著新一輪的人事變更,人人自危的時候沒有人會過多地注意到身邊的人的去向,沈安然就趁著這個關(guān)頭拿著早就準備好的令牌悄悄出宮來到了紅粉齋。
紅粉齋的柜臺上擺著一只青花瓶,瓶里插著數(shù)枝盛開的桃花,看到這一瓶桃花沈安然莫名地笑了。她走到柜臺前看到香月正埋頭與手中的紅繩做斗爭,亂成一團的紅繩在她的拉扯之下更糾纏不清了,可惜她耐心不足越是心急越不得要領(lǐng),最后她生氣地努起嘴把手里的紅繩仍在地上。
“討厭!討厭!真討厭!”她氣急敗壞踩著那一團紅繩。
“你討厭誰呢?”
“這團破繩!”香月又踩了一腳,回頭看見沈安然站在那看著她笑意盈盈,她也笑了起來,道:“沈姑娘,你可來了!三公子在里面等你呢!”
“有勞香月帶我進去吧!”
香月吩咐伙計看著店面便和沈安然進了后院,后院那一樹梨樹已經(jīng)開了花,雪白的梨花散發(fā)出淡淡的香氣縈繞著不大不少的院落。君羨盤膝坐在廊下正與玉輕寒相對品茗??吹接褫p寒她有些意外,她以為他此刻應該在宮里歇著的,因為他幾個時辰前才以身體不適為借口沒有前去皇陵參加葬禮。她步入廊下,脫了頭上的斗笠,屈身行禮才坐下。
“數(shù)月不見,沈姑娘氣色不如初見之時?。 本w拿了杯子為她倒了一杯茶。
沈安然不覺摸了一下臉頰,輕笑道:“也許是這幾日太過勞累才會這樣。”
“勞心費力而不討好,沈姑娘真是好心人,換做君某恐怕做不到?!?p> “君公子過譽了!君公子急人之所急才是真正的好心人?!彼t遜地說道。
“沈姑娘太謙虛了,君某只是舉手之勞。”
玉輕寒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由得眉頭一揚,說道:“原來你們今日是為了互相吹捧聚在一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