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城情緒驟然激動起來,沖著我吼道:“魏以沫,你湊什么熱鬧,滾回去!”
“你護過我一次,我也護你一次,咱們才能扯平?!蔽乙才?,腦子發(fā)燙,顧不得那么多了。
殺人犯突然大笑起來:“你們倒是有情有義,那我換個人質(zhì)?!?p> 此話一出,殺人犯的一把匕首就從陸墨城身后插了一刀,好在陸墨城反應(yīng)迅速,那一刀撞上肩胛骨,只留了皮外傷。
我只來得及看清這一點,下一秒殺人犯的刀就抵在了我的脖子上,那冰涼的刀刃嵌進我的肉里,只要我呼吸重一點,就可以劃破我的皮肉。
陸墨城的背后一片血紅,但還是一步一步朝著我們靠近,他不顧傷口,只是追問一句:“你到底想怎樣?”
“我要殺了你們陸家人,一個不剩。”殺人犯繼續(xù)發(fā)表這喪心病狂的言論,然后用繩子捆了我的手腳,丟到了車的后座上。
陸墨城擔憂的看著我,顫抖著雙唇對我道:“沫沫,別怕?!?p> 他還是頭一次這么親昵的叫我,可我卻覺得,他叫得并不是我,許是眼前的這一切刺激了他的記憶,他將對真正魏以沫的感情轉(zhuǎn)移到了我身上。
本就不該奢望太多的。
車門關(guān)上,殺人犯開車飛速離開。
“乖女兒,你還真把陸墨城的心拿到了,真是不錯,但是你居然不乖乖給我打錢,我不得不好好教訓你一頓?!睔⑷朔感那楹芎茫€點了一根煙。
我沒理他,聽他繼續(xù)道:“拿了一百萬,有些事也該去落實了,你要是想知道你媽的下落,老老實實的再給我打五十萬過來?!?p> 我想起宋艾嘉說的買兇殺人的事,腦子飛快運轉(zhuǎn)著,問道:“媽是不是需要很多錢治病,你才要這么多錢的?!?p> “你媽才不值得老子花這么多錢,當初我破產(chǎn)時候,她居然還想和別的男人聯(lián)系?!睔⑷朔负藓薜恼f。
我嘆了口氣,那時候媽媽為了給他借錢,幫他東山再起,找了不少朋友。
結(jié)果是吃力不討好,換來的是他性情大變后一輪又一輪的暴打。
“那你要這么多錢做什么?”我順口追問了一句。
殺人犯沒有理我,反倒是笑著加速,“陸家那小子果然追來了,用你來威脅他,可比我?guī)甙踩嗔恕!?p> 我心里升上一絲深深的愧疚,若不是我搗亂站出來,或許陸墨城并不會受傷。
他都受傷了,還一路開車過來,會不會傷得更嚴重?
車停了下來,殺人犯把我拖出來,我才看清這地方是一處山坳,到處都是枯枝敗葉,不足為奇。
可殺人犯既然帶我們來這,自然是有原因的。
我順著殺人犯的目光往山道上看去,果然瞧見了陸墨城的車往前而來。
他一下車,目光就落在我身上,見我沒事,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殺人犯的刀依然抵在我的脖子上,他對陸墨城說道:“這地方你記得嗎?你們陸家之前祖墳就在這地方,你也該死在這!”
我四下看了看,這地方好像有什么礦,幾個山頭都被挖了個空。
陸墨城冷漠的看了殺人犯一眼:“你要是覺得我們陸家遷祖墳進公墓都是錯,那你也就真的沒救了?!?p> 我突然想起了殺人犯之前念叨的,陸家?guī)讉€老祖占了宋家的風水寶地,奪了宋家氣運。
這話說得很早,彼時宋家的企業(yè)還風光,可后來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成為陸家的囊中之物。
這恨,便這么日積月累的成為深仇大恨。
“陸墨城,你們陸家發(fā)達起來了,這沒關(guān)系,我就挨個殺,總能把你們陸家的人殺光?!睔⑷朔甘稚狭Χ燃哟罅诵也弊右惶?,頓時就感覺有液體順著脖子往下流。
這樣死了也好,比這樣痛苦一生要好得多。
“你別傷害她!”陸墨城疾步上前,想要奪過殺人犯手中的刀。
兩人扭打起來,我因此滾落到兩米下的山窩里,想起這之前是個墳坑,不由得趕緊爬了起來,手腳并用爬了上去。
陸墨城本就受了傷,背后血淋淋一片。
那把匕首被打落在地,陸墨城背朝著殺人犯,想要將匕首撿起。
寒光一閃,殺人犯竟然從腰間又掏出了一把更長的匕首,我下意識跑上前,攔住了殺人犯捅下去的動作。
可那把刀,比我看到的要更長一些。
殺人犯意識到捅錯了人,后退幾步,利落的拔了刀,一聲驚呼后,不知掉落去了哪里。
我低頭看著插在肩窩處的刀口,很疼,但又覺得有些解脫。
陸墨城抱住我,讓我緩緩的躺在了他懷里,他滿眼都是我的灰頭土臉的樣子,憂心不已的怪罪著我:“我躲得過去,你來做什么?”
哪里躲得過去?
當時陸墨城身上已經(jīng)有了好幾處傷口,俯身撿那把匕首的時候,都快站不穩(wěn)了。
“我沒想那么多……”
疼痛蔓延開,我意識也開始恍惚,陸墨城的手捏著我的手,有滾燙的溫度傳遞過來。
我瞇著眼睛,看見廣袤的天空下,有金黃的葉子慢悠悠的落下來,想起二十年來的種種,感慨道:“我想要一個寵我的人……這輩子沒有,就讓我去下輩子找……”
“我寵你,魏以沫,你堅持一下!”
意識消失之前,我竟然發(fā)現(xiàn)陸墨城也沒那么討厭了。
再醒來時,入目皆是一片白,我動了動,肩窩處傳來鉆心的疼。
陸墨城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我醒了,一雙墨眸里滿是關(guān)切,他問:“疼不疼,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意識已然恢復,看著他問:“殺人犯呢?”
“他傷了你之后,慌不擇路,掉入一處懸崖。”陸墨城解釋著,手上動作卻不停,給我倒了一杯水。
一杯水緩緩下肚,舒暢不少,我看他已經(jīng)換好了衣裳,手上虎口處還纏繞著紗布,不由得問:“過去幾天了?”
“有三天了,你中途發(fā)了一次燒,好在挺過來了。不過你一直喊著媽媽,是不是夢見什么了?”
我垂眸沒說話,殺人犯如果真的掉入懸崖死了,我該去哪里找我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