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床給我留一半
宋景行不置可否,眼睛看著窗外。
此時暮色已濃,他馬上就要去投宿,難道她還能再跟上來?
馬車在鎮(zhèn)子上的一家客棧門口停下,宋景行下了車,付了車錢,進了客棧。
相嫻也跟著進去。
客棧里的伙計見有人來了,立即笑著迎了上去:“二位,住店?”
“嗯?!彼尉靶谢貞?yīng)了一聲,側(cè)目看了看相嫻。
他本以為他下了車以后,她會再跟著馬車回去的,不想,她竟又跟來了。
“要兩間房?!彼尉靶邢蚰切』镉嬚f道。
即便再怎么討厭她,但她到底是個姑娘,總不能把她扔下不管。
然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剎那,相嫻竟向那伙計大聲道:“不,要一間?!?p> 她向著宋景行走了過去,抱起了他的胳膊,臉上掛著甜膩的笑,喊了一聲:“夫君?!?p> 宋景行猛的僵住了身子,下意識地要甩開她。
奈何相嫻緊緊地抱著他,竟甩不開。
客棧的伙計呆呆地看著他們兩個,著實想不明白,這二人是什么關(guān)系?如果是夫妻關(guān)系的話,為什么要兩間房?
“看什么看?趕緊帶我們?nèi)シ块g?。 毕鄫箶[出一副嬌蠻的樣子,斥道。
“哎,好嘞,二位請隨我來?!被镉嬃r回過了身,麻利地在前面的帶路。
他約莫明白了,這二人應(yīng)該就是夫妻關(guān)系。不過,這郎君八成是被那蠻橫的女子給搶來的,他并不喜歡她,所以也不想和她同睡一房。
宋景行被相嫻扯著上了樓,他心中惱恨非常,從未見過如此厚臉皮的姑娘。但這座城鎮(zhèn)很小,只有這一家像樣的客棧,此時要再出去找其他的,也不太現(xiàn)實。
進了房間,相嫻四下打量了一下,皺著眉說道:“勉強能住吧。”
又吩咐伙計:“送點吃的上來?!?p> “有什么好吃的盡管送上來,放心,我夫君他有的是錢。”相嫻抱臂,看著宋景行,唇角揚起挑釁般的笑,她特意咬重了“夫君”二字。
宋景行雙眉緊皺,黑著一張臉。
“得嘞,客官您稍等?!被镉嫶饝?yīng)一聲,利索地出去了。
片刻后,熱騰騰的飯菜便被送了上來。
相嫻坐在桌邊,深深地吸了一口飯菜的香氣,又看了看兀自坐在窗邊的宋景行。
“你不來吃嗎?”
宋景行不語,轉(zhuǎn)頭,留給她一張清峻的側(cè)臉。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毕鄫构恍Γ灶欁缘爻粤似饋?。
她中午飯就沒吃好,這會兒是真的餓了。
待她吃完,伙計將殘羹冷炙收拾了出去,宋景行坐在床邊,擰著眉看著她說:“我要就寢了?!?p> 他都要睡了,她總不能還在這里吧?
事實證明,他再一次低估了這姑娘的臉皮厚度。
“好啊,你睡你的,床上給我留一半便可?!?p> “你——”宋景行惱羞成怒,“你簡直——”
相嫻挑挑眉梢:“我怎么樣?我厚顏無恥是嗎?不要臉皮是嗎?”
宋景行偏過了臉,默認了她的話。
“臉皮是什么?能吃嗎?”相嫻好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要我說,你這人啊,就是太刻板了,著實無趣?!?p>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是正經(jīng)。”她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發(fā)出一聲滿足的慨嘆。
宋景行喉頭打結(jié),說不出話來。
她要行樂他管不著,可她為何要行到他房里來?
相嫻故意看了他一眼,挑釁地挑了挑眉。
他不是不想讓她跟著嗎?被她纏上他不是惱怒非常嗎?那正好,她就要惡心他,就要看他那惱怒萬千卻又拿她無可奈何的樣子,這便是她要尋的樂子。
白天的比試輸給了他,她總得找回點場子來,就當(dāng)是撫慰她那顆受傷的心了。
至于臉面和名聲,相嫻從來都不在乎。如果她在意這些虛浮的東西,也撐不起相家的門楣。
“別忘了留一半床給我?!毕鄫褂中Σ[瞇地向他道。
宋景行不但不留,反而就坐在床沿,怒目看著她。
兩人互相瞪視,這一瞪,就瞪了一整夜。
次日清晨,顧梨起來,如同往常一樣,桌上又擺滿了可口的飯菜。
昨晚將那些話說開,再睡了一覺,顧梨心中已經(jīng)釋然了,面對晏清的時候,也不會覺的不好意思了。
早飯后,顧梨便去了仙草堂。
晌午時分,相嫻又來找她了。
“昨兒你可和我說好了的,要和我一起吃晚飯,結(jié)果我等到天黑都沒等到你人?!鳖櫪娌唤г埂?p> 相嫻不好意思地笑著求她原諒:“我這不是見到仇人,分外眼紅,就給耽誤了嗎?姐姐你可千萬別生氣?!?p> 顧梨本也沒和她生氣,好奇問道:“那人是誰?什么來歷?”
相嫻嗤笑一聲:“誰知那鳥人什么來歷?就知道他叫宋景行,又無趣又刻板,還清高孤傲,總板著張臉,他以為他是誰?孔圣人啊!”
顧梨聽她這一通吐槽,不禁笑了起來。
但她更感興趣的,是那人的解毒之法。
“他當(dāng)真能把你的毒都解了?”
說起這事,相嫻嘆了口氣,一臉的憤懣:“嗯,都能解?!?p> 她本以為自己的毒技打遍天下無敵手,沒想到竟然敗在了那鳥人的手上。
“上回我摔斷了腿,就是追他追斷的。他倒好,四野無人,說走就走,連拉我一把都不拉?!?p> 再說起這事,相嫻仍然怒意難平。
“不過我昨天可算是報了仇了”,她唇邊挑起得意的笑,“我跟了他一天,吃飯睡覺都跟著。我就不走,我就纏著他、惡心他,讓他不能吃飯也不能睡覺?!?p> 顧梨:“……”
她實在不明白,這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招式,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出了口惡氣的相嫻眉飛色舞,繼而又道:“也就是家里的管家到處找我,不得不走,要不然,我還得再纏他三兩天。”
顧梨輕笑,卻忽而見她嘆了口氣,一雙秀氣的眉也皺了起來。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買賣難做的很,像是有人故意在搶生意一樣?!?p> 相家專營藥材生意,壟斷了附近好幾個城鎮(zhèn),倘若真有人搶生意,那得有多大的財力物力人力,才能爭搶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