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與倫比的默契（2）

　　回程的路上，林楓接到了Louis的電話。

　　“hi，師兄。有什么事么？”

　　Louis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感冒，鼻子噥噥的，很是低沉。

　　“hi，那個……你們最近忙么？”

　　林楓喊Louis為師兄，其實是Louis讀了復(fù)旦的MBA，年紀(jì)又比自己大，雖然不是很瞧得上這種半路來復(fù)旦的，但怎么說也算是校友。所以出于對客戶的禮貌，她稱呼Louis師兄，以表示親近之意。

　　不過自從上次在公司停車場附近碰到過一次后，林楓就沒怎么和他有聯(lián)系。

　　“嗯，還好吧。老樣子。”她只能隨口應(yīng)付了一句。

　　林楓的印象里，Louis是個典型的謙謙君子。說話客氣，做事靠譜，沒什么架子，挺好一人。之前兩人僅有的幾次接觸中，他總是給人方便，不為難別人。怎么說呢，放在古代，應(yīng)該就是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不過這位佳公子貌似對她那個師父挺感興趣。上次也電話來問，這次還來問。

　　“那個……陳琳最近忙不忙??？”

　　“嗯……還好吧?！绷謼鬟€是仔細想了想才回答他?！安贿^，最近也不怎么看到。應(yīng)該還算忙吧?！?p>　　“嗯，那行。我也沒什么事。下次有機會請你喝咖啡。”如此說完，就匆匆掛了。

　　Louis臨時的一通電話來得快去得也快，并沒有讓她多放在心上。倒是航油的放款資料，她一坐進副駕駛室，就忙不迭地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

　　簡凡剛發(fā)動車子，東摸摸西摸摸地熟悉她的小別克?？吹剿蜷_電腦，便調(diào)侃了一句。

　　“事情再急，也不用這么急吧。路上開車的時候用電腦，很傷眼睛的?！?p>　　林楓兩手一攤：“有什么辦法，事情著急?！?p>　　簡凡也不管她，熟悉了車子后，系上安全帶，啟動，走人。

　　一路上，兩人都很安靜。

　　簡凡開車還算認真。只是偶爾在靜謐之余，會悄悄偏頭看向一側(cè)。不過，只是偶爾一撇。

　　第一次看到和自己相親的姑娘用心工作的樣子，多少有些好奇。

　　工作時候的林楓，不似笑談間那么爽朗?？倳o抿嘴唇，眉頭微蹙，視線來回地在在屏幕間來回游移。遇到不順利的時候，指尖會不自覺得相互夾住，來回摩擦。

　　她敲打鍵盤的速度很快。但總是急速地打擊一會兒，又找到右上方的刪除鍵來來回回地摁。

　　密閉的空間里，F(xiàn)M87.9放送著滾燙熱情的南美音樂，伴著林楓手指飛速敲打鍵盤的聲音。聽著聽著，竟也能令人心生一番寧靜出來。

　　可真神奇。簡凡邊開車邊這樣想。

　　“前面服務(wù)區(qū)，我們休息一下吧?！敝宦牭剿鋈煌Ｏ铝耸掷锏墓ぷ?，側(cè)頭和他說話。

　　“行。”

　　跟著車流緩緩駛?cè)敕?wù)區(qū)。剛停好位子，林楓就拿著小包開門出去了?？此サ姆较?，應(yīng)該是衛(wèi)生間。

　　男人解決地快，等簡凡放完水回到車子邊上，林楓還沒回來。

　　剛下車時圖方便，沒把羽絨服穿上就去了衛(wèi)生間?，F(xiàn)如今站在冷風(fēng)里，鼻子水淅淅索索要滴不滴，所幸擰了一把，揉干凈鼻子，人也舒服多了。

　　忽覺指縫空空，嘴上無味，遂打開車門從駕駛室里取了煙。冬天風(fēng)大，火頭不好打，偏著身子正忙著點火，女孩就回來了。

　　林楓回來時，就見到一個身形單薄的男子，在呼呼冷風(fēng)中鎖著雙肩，貼住車門點煙。下意識地挑了下眉毛，不多說，就開門自顧自地坐進去。

　　簡凡抽得很快，等她寄好安全帶坐穩(wěn)妥了，人就帶著一股冷氣也坐了進來。隨即帶來的，還有那無法讓人忽視的煙味。

　　說實在的，她是知道他吸煙?？煽傔€是習(xí)慣不了。于是那小小的眉間不由地擰在了一起。

　　“抽好了？”

　　簡凡點點頭，也不可忽視的瞥見了女孩眉心微蹙的模樣。將手里的車鑰匙又插入到孔眼里啟動車子，想了想，又把車窗下降了三分之一。

　　“外頭風(fēng)大，還是把窗關(guān)上吧?！?p>　　只是停駐了片刻，車子再次挪動了起來，順著車流，匯入到茫茫高速之中。

　　“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的？”途中，林楓曾這樣問他。

　　那時，她的手指依舊在黑色的鍵盤上快速跳躍，頭也沒抬，看似很隨意地問。

　　簡凡也很隨意地聊著：“剛上大學(xué)那會兒，抽得比較兇，就上癮了。”

　　“是去荷蘭那會兒么？”林楓記得他好像說過，本科好像是被家里人送去荷蘭讀的。英國那會兒，是去讀碩士。

　　“是啊。剛過去，人生地不熟的。沒什么認識人的手段。人家給你一口煙，也算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不抽，不合適。抽上了，也就習(xí)慣了?！?p>　　其實關(guān)于抽煙這事，他沒說的還有很多。那會子一個人背著行李被家里人送到了荷蘭。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城市，還有一大群陌生的人，陌生的課本。

　　再也沒有兄弟們勾肩搭背去網(wǎng)吧肆意瘋玩的暢快，也沒有心情不爽時和別人打上一架的痛快，有的只有無邊無際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后來有人給了他煙抽。以前也不是沒抽過，高中讀書那會兒，男生寢室里多多少少都藏著些東西。襪子，泡面，A片，還有就是香煙。

　　不過那會兒人小，膽兒也小，偶爾抽兩口覺得刺激。多的，也不太敢。

　　出了國，算是大人了。四下而顧，無人可說的時候，點上一支煙，算是有了件事情做。這樣，至少旁人看了，也不會覺得這個人孤單地局促。

　　僅有的幾次接觸下來，他了解了，身旁的女孩多半是排斥抽煙的。

　　嘴里的煙味還有些殘留，卻不由得想起以前。

　　楚玥初次見他抽煙時，并未太過驚訝。只是有一陣子熬夜太多，得了急性咽喉炎，她才出聲讓他少抽一點。雖然他還是想抽時就來幾根，沒什么顧忌。

　　男人與男人之間不同，女人與女人之間各異。林楓注定不像是楚玥那般，她有她的過去，她的偏好，她的，獨特性情。

　　Dear Jennifer，

　　從未想過，我的身邊會出現(xiàn)一個抽煙的男人。

　　哦，不是說以前沒見過，只是親近的人里，并沒有。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別人抽煙。那仿佛是一種標(biāo)簽，一種信號，會與人品、性情、過往這樣的字眼牽扯在一起。

　　可我也不愿意因為抽煙這兩個字，徹底地不理他。

　　如果有一天我犯了渾，大概就是被他的煙味給熏的。

　　又一個好友結(jié)婚了的Jennifer@2015.Fe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