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收拾整齊,玄儀還沒走到客棧大堂便聽到樓下一人帶著濃郁的異域腔調(diào),嗓門極大的嚷嚷著:“怎么可能沒有足夠的客房,店家你莫不是欺負我們是烏羌人,故意為難我們不成!”
“這位壯士,我們暨國與你們?yōu)跚妓貋斫缓?,而且來者都是客,我又怎么會故意為難幾位壯士呢?確實是小店沒有諸位要的那么多間客房,實在對不住,對不住??!”
玄儀轉(zhuǎn)到樓梯口,向下望去便看到掌柜的站在柜臺后面,正一臉無奈的看著面前快要把鼻子都杵到自個臉上的烏羌大漢,為了不真的與他“親密接觸”,掌柜的身子極力的向后仰著,感覺腰都要折斷了一樣,動作難度不是一般的高。
在這個逼問掌柜的烏羌大漢身后,還站著幾名烏羌人,幾人正中間站著的是名看起來十四五歲與玄儀差不多大的烏羌少年。
少年有著一雙湛藍色的雙眼,模樣照比這些粗枝大葉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烏羌大漢來說,生的是分外精致。而看他的穿著打扮,及被眾人圍攏在中心隱隱保護住的架勢,應(yīng)該在這幾名烏羌人中地位也是最高的。
在玄儀身影出現(xiàn)的那一刻,烏羌少年便感覺到來人,正微抬著頭好奇的看向樓梯上的玄儀。
隨后,逼問掌柜的烏羌大漢也發(fā)覺到玄儀,大掌嘭嘭嘭的拍著掌柜面前的柜臺,指著樓梯上的玄儀道:“我們就少一間房間,你叫他把房間讓出來,我們不就夠了嗎?”
“這位壯士,這么做不行啊,他也是我們小店的客人,客人自己沒有退房,老朽怎么能逼人走呢,這不和規(guī)矩啊?!毕蛑鵀跚即鬂h連連擺手,掌柜的表示不能這么做。
“你知道我們是什么人嗎?讓你讓個房間都做不到,想討打不成!”
“這確實不合規(guī)矩,不過您若是能讓客人自愿退房,客人自己的選擇老朽也便不好說什么了?!?p> 規(guī)矩再大,也怕拳頭。
看著自個兒面前明晃晃缽大的拳頭,掌柜的吞了下口水,然后很自然的就把這個事情推到了玄儀的身上。
人老了,身子不中用了,要是挨上這么一拳頭,還不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的起不來,實在是太可怕了。
見掌柜的把事情甩到玄儀身上,烏羌大漢也覺得是這么個道理。轉(zhuǎn)過身向著樓梯上的玄儀就喊道:“喂,小子!把你的房間讓出來,我們家小王……小公子還等著休息呢!”
玄儀好笑的看著掌柜的在柜臺后面向著她連連作揖,一臉歉意的模樣,俯身撐著樓梯扶手,懶洋洋的回道:“不讓。”
“你倒是如何肯讓!”
玄儀本以為她拒絕的話語會激怒樓下的烏羌大漢,然后她便可以順理成章的教訓(xùn)一下對方,好教教他們做人的道理——擾人清夢極為可恥。卻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問她如何肯讓房間,似乎還有商有量,很是講道理的樣子。
覺得對方有些意思的玄儀,改變了最初想要把他們都狠狠揍一頓的想法。既然他們并不是真的蠻不講理之人,那便只教訓(xùn)一下這個在公眾場合不注意嗓音的莽漢就好了。
“房間讓給你們也不是不可以?!?p> “你說,要多少銀子你開口便是。十兩銀子夠不夠!”一開口便是十兩銀子,比玄儀現(xiàn)在可動用的全部銀錢還多,看來對方真的很有錢。要不是這個溪山鎮(zhèn)只有這么一家客棧,搞不好他們還看不上這里。
“銀子的事情好說,不過我想與你比試一下,輸了我不要銀子房間歸你們,你看如何?”
“不就是比試,我們?yōu)跚既诉€沒怕過誰!不過看你小子這細皮嫩肉的樣子,到時候挨了拳頭可莫要哭鼻子,到時候再找我的麻煩!”聽到玄儀要求比試,那烏羌大漢眼睛都放光了,可想而知平日里也是個喜歡打架斗毆……比武切磋的主。只是他也清楚此刻他們是在暨國的土地上,在這里傷了人家的子民,招來官兵也不好收場,事先說清楚,也免得事后被人狀告他們無故傷人的好。
“要求是我提出來的,出了任何后果自是與人無關(guān)?!闭f話間玄儀慢慢自樓上下來。
在她下來的這段時間,掌柜的也很有眼力的讓店里的伙計,趕緊將大堂內(nèi)的桌椅板凳統(tǒng)統(tǒng)搬開,以免一會兒拳腳不長眼,損壞了就算有人賠錢也一時半會買不到那么多桌椅,沒地兒給客人吃飯就不好了。
“努爾,一會注意些分寸,莫要傷了對方?!币恢痹谌巳褐徐o靜看著的少年,在玄儀走過來的時候,用烏羌語對那待會要與玄儀比試的大漢交代著。
“是,屬下會注意。”努爾向著少年行了一禮,應(yīng)了下來。
玄儀雖然走了那么多的世界,卻也并不是什么語言都聽得懂。但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也能從他們的表情上猜得到,那矜貴的小公子是在交代這個大漢注意點到為止。這讓玄儀對這些人的印象再好了一些。
嗯,一會兒我也便下手再輕一些,不讓他傷的太過難堪好了。
努爾若是知道玄儀心中所想,應(yīng)該感謝他的小公子的好意,令他免除了鼻青臉腫最少一個月都無臉見人的下場。
可見在這個時代,一個下屬有一個好主子是個多么幸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