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太多太多的相識、相遇,有的讓人猝不及防的只顧欣賞,有的流連忘返定義為生命的不可或缺。如果彼此愿意,若干歲月過后被奉為流年的一次邂逅,如果彼此有不愿,那僅是單方面的以為那是一次側(cè)頭相盼的眷戀。相遇是可怕的,可怕的讓世界上的所有都為之傾斜,顛覆。相遇是美好的,從個人還是客觀來說都是一種對美的認(rèn)識,對情愫的開啟;相遇是注定的,只是有人以為是路過,有人以為是人生的刻意;相遇是值得的,值得一生相忘于江湖,值得用一個又一個十年的契機(jī)去紀(jì)念,緬懷。
滴…滴…滴…
伴隨著一聲聲響徹山谷的氣鳴聲,很遠(yuǎn)的地方爬來一輛黃色的公交車。離得很遠(yuǎn)哥倆也都聽見了動靜,矗立在原地,回頭看著一團(tuán)黃色的機(jī)器閃著燈光,不時的發(fā)出陣陣哀怨的吼叫,從很遠(yuǎn)的拐彎處一點點的逼近自己。
有的路段還不是柏油路,只是象征性的平整了一番,壓實了一些。畢竟是鎮(zhèn)上的公路,還是比村與村之間的小山路寬了許多,而且也很牢實,能經(jīng)得起大車、貨車的碾壓。車子不緊不慢的掠過一棵棵樹影,來到哥倆面前。
于陽招了招手,車子停了下來,開了門。于心木緊跟著上了車,手里提著早已經(jīng)拿起的書包。
車廂里人不算很多,可是也沒有了座位,過道里倒是很寬敞,只能很悠閑的站著。于陽很敏捷的就竄到車廂的最后面一排,一看沒有位置了也就嘆了一口氣,把手提袋放到了貨架上,然后依著座椅站著。于心木扶著座椅不緊不慢的走了上來,手里的大書包也是不輕的分量。一步一步的挪動,走到貨架跟前的座位邊,使勁的把書包塞進(jìn)了貨架,反正也沒有易碎品,所以也沒那么溫柔。
正當(dāng)他放好書包準(zhǔn)備收起目光看一眼窗外的時候,塞在書包邊上口袋的雨傘崩了出來,因為剛才擠壓書包的緣故吧。真當(dāng)雨傘就要滑落到貨架下坐著的人時,于心木接住了。雖然是接住了,可還是碰著了坐在靠窗子坐的那位乘客的肩膀,這位乘客腦袋是靠著窗口的,窗口的玻璃微微開了一條縫。
“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于心木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停的微微點頭示意。
“沒事,沒事!”這位乘客方才回過神來,很輕松的禮貌的回敬。
忙于道歉,忙于擱置書包的事,于心木還沒有仔細(xì)的看一下對面的這位乘客。在一句句的道歉聲中,這才發(fā)覺眼前的人就是同班同學(xué)。
女孩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工裝外套,里面搭配一件粉紅色的短袖,扎著馬尾。眼睛大大的,很黝黑的眼瞳在長長的睫毛下不時的轉(zhuǎn)動,不算高的鼻梁,很有型,嘴巴不是小巧型可足矣算得上美輪美奐,搭配精致的臉龐,秒殺一條街的同類還是綽綽有余。皮膚不是那種特別的白,反而有一種泛起紅暈的那種粉撲撲的感覺。
女孩開始的時候依拉著腦袋,用自己的太陽穴蹭著車窗上的玻璃,眼睛隨意的看這車窗外的風(fēng)景和倒去的樹影。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又不是什么多大的煩惱,只是若無其事的思索著。如果讓于心木形容此刻的景象,那也只能說一句:哇塞,你好漂亮啊!于心木也是正常的人類,見到美麗的東西也會多欣賞一會兒,尤其是這個年紀(jì)開始對異性的那種懵懂認(rèn)知。讓他不由得覺得這個女子不一般,很超凡脫俗。
“于心木?”女孩雖然不怎么確定,可還是脫口而出這個名字,因為一個班級的緣故,就算一個周的相處不是多熟悉也起碼能記住個差不多,更何況因為升國旗的時候發(fā)生的尷尬事件,讓蘇云對這個男生多留意了一下。
“你…你是……蘇……?”于心木有點拘禁,一時間竟然忘了這位姑娘的名字,這是把牌子倒完了,都想一頭扎緊馬桶里,這樣就更加心里焦急了,臉色也漸漸的開始泛起不該有的紅暈。
“云,蘇云?!迸⒖吹接谛哪具@樣倒是不以為然,平常的說著話。
“對,蘇…蘇云,嘿嘿……”于心木這才用笑聲掩飾尷尬,可因為遲鈍了一下,話都沒有說利索,這才記起上周升國旗時發(fā)生的事和那個指責(zé)自己的人原來就是她。
“常白,你往里坐一點,擠一擠,讓我班上同學(xué)坐下來?!碧K云拉著旁邊靠近過道坐著的一個女孩。
這女孩穿一件橘黃色的運動外套,搭配一件米老鼠的白色短袖,黝黑的馬尾靠著座椅后背,斜著身子靠在蘇云的右邊。一樣輸出的大眼睛,泛著褐色的光芒,鼻子高高的挺挺的,有點異國他鄉(xiāng)的風(fēng)韻。嘴巴小巧玲瓏,膚色白暇中透著一種晶瑩,在標(biāo)準(zhǔn)的瓜子臉型里,這一切都是最好的相遇跟搭配,勾勒出一副盛世美顏的人物畫像。原來這姑娘叫常白,很美妙的名字,尤其是跟自己的氣質(zhì)完全符合。
“哦…”常白遲疑了一下,也沒有推脫。這兩閨蜜平日里無話不說,從小學(xué)到現(xiàn)在之前都是在一個班級,朝夕相處,形影不離。
“不用,不用了!”于心木當(dāng)然想著跟如此上天尤物有點交集,可礙于自己的年少跟拘禁還是滿口推脫。
“沒事,沒事!”這倆姐妹還是很善良的騰出了一點空間,足夠于心木坐上去。
因為這三人很瘦弱,都是小孩子的模樣,所以完全可以兩個座位坐下三個人。說著的同時蘇云更加往里靠了靠,順便把放在兩腿間的綠色暖壺往拐角里挪了挪,為了騰出足夠的空間加入新成員。
“算了,算了,我站著就行了,你們坐好,也不累?!庇谛哪倦m然想坐著休息下,可還是覺得不妥,也就沒有往前挪動一步的想法。現(xiàn)在就像一個不倒翁,隨著車子的搖晃而擺動身體,但是腳下卻一動不動,像是扎進(jìn)泥土里的一棵樹,枝葉如何晃動,樹根永遠(yuǎn)在土里。
“那算了,你愛站著就站著吧,怪人,哼……”蘇云也不再強(qiáng)求,只得用這樣的一種挖苦來對付這個少年。
“哼…”于心木也輕微的哼了一句,作為回敬,也表現(xiàn)的不屑一顧,且孤傲。
“小白,你看這人就是怪啊,有座位不坐,愛站著,還在那裝腔作勢,哼!”蘇云故意說的大聲那么一點,眼神瞟著于心木。
“我…我哪有裝腔作勢,沒有?。?!”于心木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蘇云,低著頭仰望那種。
“我又沒說你,你激動啥?”蘇云沒好氣的笑了一下,那種純樸的自然很容易入侵一個花季的少年。
“我哪激動了,本來就是嘛?。∮谛哪纠^續(xù)看著蘇云,心里有點美滋滋的。
“本來就是啥?”蘇云似瞪非瞪的看著于心木想笑又不敢笑。
“站著就好了,又累不死人?!庇谛哪究吹教K云這一個個表情,真的感覺自己心在開花一樣。
“那你站著,站好,別倒了砸著我們?!碧K云像一位將軍訓(xùn)斥士兵一樣。
“放心,同學(xué)我可不是一般人,這點小場面經(jīng)歷多了?!庇谛哪咀孕艥M滿的俯視著蘇云。
“你都經(jīng)歷過什么大場面啊,同學(xué)?”蘇云也沒好氣的,反正不服這句話。
“我從小就走南闖北的,坐的車各種各樣的,多了去了?!庇谛哪咀孕艥M滿的說著,很有成就感的樣子。這倒不是吹牛,小的時候于心木就在山外的地方上學(xué),肯定也經(jīng)歷了很多很多的場面。因為要上初中了,才轉(zhuǎn)學(xué)回來的。
“吹牛吧,就你連這個座位都不敢坐的人,怎么可能坐過那么多車,一看就是吹牛。”蘇云這是用激將法啊,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的年齡,這句話明顯跟現(xiàn)在的年齡不符合。像是兩個小孩子在斗嘴。
“我沒有吹牛,我小時候就是在山外上的學(xué),上初中了才轉(zhuǎn)?;貋淼??!庇谛哪井?dāng)然聽不出蘇云的激將法,那情商著實讓人著急啊。
“還山外,你又不是城里的娃,還這那那這的,好像挺牛的樣子?!碧K云也不知為何感覺跟于心木斗嘴過癮。
“人家山外回來的娃咋能跟咱們坐一塊,那不是自降身價嗎?”小白這也看出來蘇云的用意了,好心的說著攻擊人的話語。
“哎呀,不要這樣說,我…我也是山溝溝里的娃,也沒什么了不起地方?!庇谛哪居悬c不好意思了,真的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
“哎呀,還哎呀呢,你們山外面回來的娃是不是都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蘇云像是被點了笑穴一樣,跟小白笑得前赴后繼。
“小木,你同學(xué)?。 庇陉柭牭接谛哪舅麄儙讉€聊的熱火,伸出手按了一下于心木。
“我班上的同學(xué)?!庇谛哪九み^頭。
“哦,那你們聊?!庇陉栆膊辉俅驍_。
“他是誰???”蘇云站起來扭過頭隨著于心木搭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坐下看著于心木。
“我哥?!庇谛哪竞啙嵉幕卮鹬?,也不愿意解釋太多。
“哦,你們都上初一了,還是?”蘇云當(dāng)然好奇心泛濫,什么都要問,覺得于心木跟別人有那么點不一樣。
“他初二,比咱們高一級。”于心木也是如實回答蘇云的任何提問。
“你倆可真能說,來蘇云,
你坐外面來,我怕他唾沫星子濺我一身?!毙“滓灿X得自己在中間有點不合時宜,就好心沒好話的提議。順勢起身把蘇云拉出來坐在了過道邊的座位上,自己則是靠著窗口。
“哎呀,你……好吧”蘇云本想說點什么,可已經(jīng)被強(qiáng)制驅(qū)趕了出來。也就老老實實的坐著。
“你啥時候轉(zhuǎn)學(xué)回來的?”蘇云抬起頭看著于心木。
“六年級第二學(xué)期??!”于心木也是照舊給出官方的答詞。
“你不能老讓我仰望你吧,顯得你很牛一樣,來坐著?!闭f話的同時,蘇云向座位里挪動了一下,擠了擠小白,騰出一個可以容于心木坐下的空間。小白也是很合群的往里讓了讓用腿護(hù)住那個暖水壺。
有人邀請你吃飯你會推脫,說你不明就里你還是會推脫,但是說你看不起他是不是,你就會秒慫。道理也就是這樣,蘇云就是請于心木吃飯一樣,于心木三番幾次的推脫,可蘇云擺出殺手锏的時候也只能照做。于心木有點不適從的坐在了蘇云的右邊,挨著蘇云。他倒是想保持點距離,可雙人座已經(jīng)坐了三個人了,哪來的空間。那個不自在倒不是難受,而是不知所以然的那種。
“沒事你往里坐,還有點地方?!笨粗谛哪居悬c不好意思,怕擠著自己,還時不時的想往外挪動。蘇云也是拉住了于心木的胳膊,讓他別動。
“剛才不是不坐嗎?怎么現(xiàn)在站累了?”小白也是沒好氣的調(diào)侃一下。
“我,我沒站累,就是…就是…”于心木有點不知怎么回?fù)?,?zhǔn)備站起來不坐了,可還是被蘇云給拉住了。
“坐好,不要亂動,小白你別這樣說于心木。”蘇云拉著于心木的胳膊,看了一眼,又扭頭瞟了一眼小白。
“好好,我不說了,人家跟你是同班同學(xué),跟我又不是!”小白當(dāng)然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總是語出驚人。
“那你調(diào)到我們班級來!”蘇云當(dāng)然也是不甘示弱,畢竟在一起相處太久了,都知道怎么對付彼此。
“那還不如你們調(diào)到我們班來,我可不調(diào)?!毙“讻]轍了就這樣生硬的霸占主動權(quán)。
“我們是兩個人,你一個人調(diào)多好!”雖然都是玩笑,可是話趕話都說的沒邊了,也只是逞口舌之快。
“還我們,我們,你們才認(rèn)識多久???”小白忽然找到蘇云說話的漏洞,很有攻擊性的一個大招。
“認(rèn)識再短也是認(rèn)識了,不說我們,說啥,你就胡扯吧你!”蘇云當(dāng)然不是愚笨之人,話語間輕描淡寫化解所有傷害。足以見得情商跟智商之高啊。
“好啦,不胡扯啦…”小白一看自己確實不是對手,不能自討沒趣,無意義的戰(zhàn)爭本身就沒有必要。
“你看你班同學(xué)都蒙了!”小白用肩膀挑了挑蘇云眼睛看著于心木。
這時的于心木就跟個沒事人一樣看著兩個花季的少女,你一言我一語在自己伸手可觸的地方斗嘴,雖然是斗嘴,可總覺得很舒心,這就是朋友之間該有的樣子。于心木曾幾何時也有過這樣的朋友,可是隨著一次轉(zhuǎn)校,之前的人生清零,記憶有了,可人不在身邊了。朋友還是在一起相互娛樂才夠本兒。于心木看著他倆有說有笑的爭論想插句話又覺得不忍心,更不知道說什么。也就是開學(xué)認(rèn)識到現(xiàn)在,才短短一個禮拜,此前并無任何交集。
“你怎么不說話?”蘇云扭過頭看著跟自己差不多身高的于心木。
“說什么,你們說你們的,我只是來蹭座位的!”于心木這一句話說出來,愣是讓這兩姐妹笑得不知所以。反正兩個人都沒有那么拘禁于自己的情緒,所以在于心木看來很真實很純粹的笑。這兩姐妹怎么也不認(rèn)為于心木會說出這樣一句幽默的話。
“你太幽默了,你班上這同學(xué)挺有才啊!”小白看了看于心木,又用手推搡了一下蘇云。
“我班上有,你班上有嗎?”蘇云還是止不住的大口長笑。
“我班上倒是沒發(fā)現(xiàn)!”小白也是略有深意得歪著腦袋思索了一番。
“哈哈…我們班有個活寶,你們班沒有!”蘇云很是調(diào)皮的樣子,好像自己還在童年的時代。
于心木這就尷尬了,超級尷尬啊,什么情況啊這是,因為自己隨口的一句話引出來自己成了活寶,成了人才,他自己從來可不這樣覺得。因為自己從小以來都覺得自己很普普通通,沒有什么過人之處,學(xué)習(xí)上雖然中規(guī)中矩可也不算出類拔萃。這個帽子是褒義詞還是嘲笑,扣的于心木一頭霧水,也不好去爭執(zhí),也更難接受,只有忍受,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一場笑話里的自己的下場,看著場景里的倆姐妹。
爭執(zhí)了一會兒,也分不清誰勝誰負(fù),那場景就像一場無厘頭的電影,總之不符合常理,卻附和劇情,總之天馬行空。
“你咋不說話了?”蘇云轉(zhuǎn)過頭用肩膀擠了一下正在發(fā)呆的于心木。
“說什么,沒啥說的?”于心木這才緩過神來,眼神不再迷離,看著一臉洋溢的蘇云。
“我的天??!”蘇云就是一個左手捂腦門的動作,顯得那么別具一格,看的于心木也是一臉茫然。
班車在蜿蜒的山區(qū)公路上,走走停停上下不少乘客。有人拎著東西上車,有人拿著東西下車,人倒不是特別多,比平時多了的就是去學(xué)校上學(xué)的學(xué)生。售票員也沒有一開始就急于問這些學(xué)生黨要車費,差不多快到地方的時候才張口。反正差不多都記得從哪里上來的,終點都是一樣。所以也不用一次一個兩個的賣票,反而麻煩。
“買票買票了??!”快到班車終點的時候,一位三四十歲的女同志背靠在車門上,踮著腳撐著身體,為的是保持身體平衡。一邊拿著手里的鈔票一邊大聲的吆喝著,腦袋探向后面的乘客。這時基本上車廂里都是學(xué)生黨了,而于陽已經(jīng)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了,在最后一排。于心木都不記得是什么時候的事了,跟這兩位女同學(xué)聊的不可開交,哪還有心思去理會身后面發(fā)生的事。
“黃土村口上的吧?幾個人?”售票員看見于心木遞過去的五元錢,看了一眼顧客又低頭找錢。
“嗯,一個。”于心木也不裝大款,畢竟車費三塊,也是一筆巨款啊,他還沒有大方到給人花錢買東西的程度,至于于陽,兄弟倆經(jīng)濟(jì)都是分開的,互不干涉。接過售票員同志遞過來的兩元錢塞回了口袋,又用力塞了塞,生怕丟了。再看看旁邊的兩位女同學(xué)也沒有掏錢的動作,不動,無動于衷啊。難不成這班車是自己家的產(chǎn)業(yè)?于心木有點不解的皺了一下眉。
“你們不買票嗎?”于心木看著這兩位女同學(xué),眼神示意買票。
“我們買過了?!碧K云回復(fù)道,簡單直接。
于心木不知道的是蘇云的爸爸送她上車的時候已經(jīng)給她倆買了車票,這點小事,尤其是經(jīng)濟(jì)上的小事蘇云的爸爸盡量不讓蘇云擔(dān)憂和花心思,雖然家境一般可也給予女兒足夠的生活花費。正是應(yīng)了那句話,窮養(yǎng)兒子,富養(yǎng)女。
“好吧!”于心木也沒有再多問,因為覺得多問無意義。
不再話聊
車子慢慢的駛進(jìn)了鄉(xiāng)鎮(zhèn)的街道,兩邊緊湊的房屋密密麻麻的簇?fù)碇稽c多余的空間都沒有,一家家商鋪都門庭大開,招攬經(jīng)過的人們,有的店鋪里三兩個顧客在挑選商品,有的店鋪老板坐在門口的小椅子上休憩,沒有顧客的時候點一只煙、磕幾粒瓜子都是稀松平常的生活狀態(tài)。有的店鋪干凈整潔,貨物碼放的也有秩有序,有的店面邋遢,三四個人人圍著小凳子玩著撲克牌。有的食堂后廚的地方煙霧裊裊,大廳里幾個人在享受美食。有的食堂老板娘拿著蒼蠅拍四處追趕,就是逮不住幾只亡命天涯的蒼蠅。再看看道路兩旁,不寬裕的路面總是有零零星星的垃圾廢品,下雨過后的路面又多了幾分讓人厭惡的污垢。如果是逢集的時候,這條街道也只有行人能走過,車子在遠(yuǎn)處就得熄火準(zhǔn)備掉頭。
車子終于停了下來,剛剛還有放晴跡象的天空又開始飄起了綿綿細(xì)雨,雨下的不大,可走個三兩分鐘也足夠淋濕你的發(fā)梢。估計是換了一個地方,老天也得換個心情吧。
于心木不緊不慢的從貨架上掏出自己的書包提在手上,跟著大部隊走下了車,也沒有顧及后面的于陽,也沒有顧及座位上的蘇云和小白。感覺在有些事情上,他的確不一樣,跟正常人不一樣,不殷勤、不討好任何人。而蘇云也是等車廂里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才從座位上起身和小白提著暖水壺來到車頭前的駕駛室旁邊拿了自己的書包,白色的帆布書包,款式肯定跟大多數(shù)人的都不一樣,很簡潔、很小巧,因為她也只是裝幾本書而已,現(xiàn)在。
下了車背著書包,提著暖水壺,和小白一起攙扶式的勾搭在一起,因為是雨天怕馬失前足,所以也就看起來不那么協(xié)調(diào)。這時天工不做美啊,下著雨,她還是用一支手撐開擋住了額頭。擋這里有什么用,所有的女性同志見了雨水、陽光、風(fēng)沙,不管是電影還是現(xiàn)實里,第一反應(yīng)動作都是這樣。這樣能遮住什么,能擋住點陽光照在眼睛上,能擋住點風(fēng)霜不讓吹進(jìn)眼睛里,可見了雨水有什么用?
于陽三兩步追上了于心木,從他背著的書包側(cè)面口袋掏出了雨傘,撐開了打在兩人的頭頂。于心木這才發(fā)覺這一切,總是時不時的腦子飄渺,好像心思不在這里,又好像是有心事,不管怎樣都是郁郁寡歡的傻傻少年。而于陽也沒有說什么就這樣一路向?qū)W校走去。
因為下過雨的緣由,道路都是泥濘不堪,走快了會濺一褲腿泥,所以這哥倆也慢悠悠的走,怕把衣服弄臟了。而身后不遠(yuǎn)處跟著的蘇云也是不緊不慢的移步學(xué)校。走到一個岔口,于陽說是要去同學(xué)家里一趟就一個人離開了。于心木有點不知所以然,也沒問就慢慢的走著。也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什么樣的事,反正就是走著走著就停了,走著走著就慢了下來。雖然聽不見雨水灑落在雨傘上的聲音,可看著從雨傘上滑落下來的水流,可以知道雨水還是不怎么大。因為走的慢,蘇云和小白也很快趕上了他。
“你想啥呢,小心掉到溝里去了!”蘇云看著于心木若有所思的神情,也就日常的招呼了一聲。
“啊,哦,沒事!”于心木這才感覺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被拽了回來。
“小小年紀(jì)心事重重的!”蘇云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沒有啊,想點事情?!庇谛哪緵]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
“對了,雨傘給你們吧!”于心木看著一只手遮著額頭,一只手提著暖心水壺的蘇云有點不好意思。畢竟自己是男生,畢竟也聊了一路。
“不用了,雨又不大,淋不死人的!”蘇云倒是無所謂的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而且雨確實也不大。
“那你把水壺給我吧,這總可以吧。”說著的同時于心木也收起了雨傘扭著身子放到了書包后面。在常人看來這家伙絕對是腦殘。管他呢,于心木又不在意。
“你真是個人才,下雨耶,你把傘收起來干嘛!”蘇云倒是不知所以的看著這一幕幕。
“你們不是也沒打傘嗎?”于心木自認(rèn)為這個理由很充分。
“我們是沒有,是沒有,好不好,人才!”于心木也是被擺了一道,這算什么狗屁邏輯。
“雨又不怎么大,我一個人打著傘你倆都淋著不合適!”于心木以為這樣總該通過審核了吧!
“雨傘給我,你們都淋著吧,4班的學(xué)生腦子都進(jìn)水了。”小白這時已經(jīng)走到于心木身邊,從書包的口袋掏出了雨傘撐開,然后又走開了。
于心木也是空出了手向左一步提著蘇云的暖水壺就往另一邊走開,蘇云這也是被突如其來的一下鎮(zhèn)著了,愣了那么一下,也就釋然的放開了手。于心木接過水壺感覺怎么沉甸甸的,假裝像是被重物拽了一下,那個樣子在蘇云和小白看來真的足夠滑稽。不由得兩人也笑出了聲。
“呵呵,你一個大男生居然提不動,人才!”蘇云笑著說。當(dāng)然不是提不動,盡管里面有滿滿一壺水,可也不至于這樣夸張,只是于心木看電視,在小品節(jié)目里學(xué)到的唬人技能。這是刻意的在搞笑,而不是幽默。
“我以為是空的呢!”雖然被取笑,可這也是目的,所以也就裝作鎮(zhèn)靜的模樣。
蘇云也鉆進(jìn)了雨傘里,有傘不打才真的是傻子,和小白挽著胳膊,小心翼翼的邁著每一步。
很快也就來到了學(xué)校。
校門口是朝東開著,前面斜躺著一條行人路,這時候還是泥土的,坑坑洼洼的延伸到公路上,延伸到街道里,延伸到縣城里,延伸到省城里,延伸到BJ天安門………
進(jìn)了校園。
“你去哪”走著走著,蘇云和小白在一樓口過道的地方直接去了后面,去教室則是直接上樓。
“去宿舍??!”蘇云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他。
“好吧,拜拜!”于心木也是有點尷尬,他知道后面是女生宿舍。
“拜拜,拜拜!”蘇云和小白同時打了一個招呼就走了,想來有什么事沒做,算了,也不重要。
雨傘還在她們手里。
于心木也抬步向三樓的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