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所有的美好與糟糕,都是時間不經(jīng)意間給出的結果。
那些唯美年華里發(fā)生的故事,衍生的情誼;那些刻板歲月里存在的瑣碎,滋生的哀怨。都一點一滴存在、刻錄在時間的印記里,長留在人生的花卷里。
那些該發(fā)生、不該發(fā)生的事件,開始以為是判斷、選擇的錯誤。隨著時間的沉淀,內(nèi)心的成長,開始意識到那些所謂的可避免,都是必然。人活一世,生活需要填充,故事需要劇情,人生需要色彩。
不同層次、程度的人(人的思想分層次,幸福感分程度),對坎坷的理解程度不盡相同。就像面對感冒,有人吃點藥就好了,有人要去打點滴,而有人扛幾天就痊愈了。這就是不同人面對事件,應對能力和方式會有不同。
很多事,真的沒有時間思考,就已經(jīng)成了經(jīng)歷,來不及思考應對,就已經(jīng)箭在弦上了。
這次,于心木這次和將山的矛盾、沖突,乍看一下,是可以通過軟弱或者自律避免??蓪嶋H上,人生在世,總會遇見各種各樣的事件,人總是要活在經(jīng)歷里和坎坷里。于心木也不想有如此的遭遇,奈何自己的善良避免不了,自己的委曲求全解決不了。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上,年輕里的一腔熱血和不考慮后果,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時間又偷偷過去了一周。
晚自習的預備鈴聲已經(jīng)響起,于心木還在跟李碩較量乒乓球技藝。反正還有十分鐘,再玩幾分鐘也可以,到時候跑的快一點,總能在老師進教室之前回歸自己的教室。
“走吧,上自習了!”于心木向來都很本分,也想規(guī)規(guī)矩矩。
“急什么!再打幾個球!”李碩已經(jīng)開始打球了。
上個星期他倆算是成功會師了,一有時間就跑到這里打幾拍子,反正都是喜歡這項娛樂活動,而且對手不弱,自己不差,玩起來真的很稱心如意。
“你們兩個打,我先走了!”旁邊的陳磊聽到鈴聲響起,就準備離開,反正自己剛被打敗。
“你等我一會兒!”于心木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陳磊。
“你班主任是嚴老師,可是我們老班是常老板(數(shù)學老師,他們給起的稱號),去晚了不合適。”
“你們3班,不是……學生那邊,還有一堆呢!”李碩也是拿手里的拍子指了指遠處的一張球桌。
“對啊。你們班主任平時咋樣?”于心木看著李碩。
“還行,不是多嚴,人很好”李碩說的是1班班主任曹老師。
“那你們快開始??!”陳磊示意趕緊開球。
旁邊的球桌還有同學在活動,只是留下的人也就三兩個。于心木所在球桌旁邊的一張球桌將山也在,他跟著自己以前的同學玩,也沒有跟著自己班級里的那幾個人在籃球場那邊,而是都聚集到教學樓后面的這一片區(qū)域。
將山追著乒乓球走了過來,眼看著球進入于心木腳步活動的那一片區(qū)域,他也沒有提醒于心木,好像是故意的。于心木正跟李碩廝殺正酣,興致高漲。腳步不斷變換,挪動,也沒有注意腳下滾過來的乒乓球。
咯嘣,于心木一腳踩上去了,徹底報廢了。可是于心木并沒有在意,還是把精力專注在這一分的得失上。
“你沒感覺到嗎?”將山走過來抓住于心木的肩膀一拉一送。
“干嘛?!庇谛哪緞偡磻^來,一臉懵逼,有點憤怒。
“你把我球踩了,你還有理了?”將山也是怒目而視。
“我哪知道?我腳底下又沒有長眼睛!”于心木也是不落下風。
“你挺拽?。 睂⑸酵屏艘话延谛哪?,于心木本來就瘦弱,這一推,顯然讓他失去了重心,就往后退了兩步。
“我賠給你!”于心木剛才是因為玩的起勁被打斷,所以有點上頭,經(jīng)過這三言兩語的交流,也算是把火焰放低了。
“你賠??!”將山?jīng)]有再有動作,可是眼神很犀利。
“給!”于心木趕緊把自己玩的那顆球遞了過去。
“我那是新的!”將山?jīng)]有接,還是一臉的蠻橫。
“給這個?!崩畲T從自己口袋掏出一顆新球扔了過來,于心木用球拍顛了一下,然后抓在手里。
“給你!”于心木把新球又遞了過去。
“我那是白球!”將山自然不依不饒。
“你等著,你先用這個,我去給你買!”于心木沒等將山再開口,就把球扔了過去,然后轉(zhuǎn)身。
“你們先走吧!”于心木給陳磊和李碩說了一下。
“走吧!”陳磊準備去拿于心木手里的拍子,可是被拒絕了。
“再玩會么”李碩倒不是想再玩會,而是想看將山想干嘛。
“打毛線,打,明天再打!”于心木扒拉了一下李碩,然后就去了商店。
“給你!”于心木來到將山他們幾個還在玩的那張球桌。
那幾個人也停止了娛樂,簇擁到將山的身后。于心木手里緊緊的握著球拍,感覺就像提著一把榔頭。
“這么慢!”將山?jīng)]有看到于心木手里的動作,可總有人看見。
“不好意思”于心木知道理虧的是自己。
“以后注意點,知道不!”將山上前一步,用手指頭捅了捅于心木的胸口。
“好的!”于心木手里的球拍又攥了攥,隨時都有掄起來的可能。
“山子,算了,”
“算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總有幾個看到于心木手里的動作,他們也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
于心木直接走了,留著那幾個人,在哪里看著,然后又繼續(xù)玩。
“山子,你們有啥矛盾?”
“沒有啊!”
“那你們咋回事?”
“那小子太拽!”
“什么?人家不是挺客氣的嗎!”另一個插話。
“反正看他不爽!”
“那你想干嘛?”有一個人搭腔。
“給他點顏色?!?p> “省省吧,就你?”有一個有點眼里的人插話,剛才就是他提議算了,不然他覺得場面會失控。
“咋了,”
“你不一定是他個(意思是你打不過他)”那個有眼力的又開口。
“就他?”將山有點不服氣。
“那小子挺能忍,可也不是笨人,小心吃虧。”
“唉,再說吧,上課吧!”他們幾個就各自回自己教室。
于心木心里很復雜,他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剛才一個人還敢去面對那一群人,手里拿球拍,只是為了給自己壯膽,也有個東西拿著,緩解壓力。其實他真的不敢動手,即使是他們一群人或者一個人,他都不敢動手。膽小是天性,膽大是妄為。
走到一樓通道的時候,剛好看見兩個抱著籃球的同學往上走,聽見他們的對話。
“怕他,干他!大不了被揍一頓,反正又避免不了?!?p> “我打不過??!”
“打架不是看誰厲害,看誰狠,看誰敢打!”
“我,不敢啊!”
“那你挨揍吧!”
“還有其他辦法嗎?”
“轉(zhuǎn)校!”
“?。俊?p> 到二樓,兩位初二的學生,進了自己教室,于心木繼續(xù)往三樓走。臺階在于心木的腳下一個個的被甩在身后,看到視線里出現(xiàn)的一面五星紅旗,隨風張揚、飄動,時不時的發(fā)出piapia的折卷聲。
剛才的事太過于突然,于心木也是借坡下驢,做出了一些本能的應對,雖然有一些傻里傻氣的,可也是一個膽小怕事之人該有的表現(xiàn)。若是一個腦子發(fā)熱的漢子,剛才故事得發(fā)生就要印上悲痛的背景音樂了。
說來于心木也不是中規(guī)中矩的弱者,總是在內(nèi)心有那么點反抗的念頭,畢竟這個民族已經(jīng)沒有了奴性,經(jīng)過幾十年的反抗,也算是開始做自己主人了。所以接受過一些先進思想洗禮的他(歷史、政治的學習),多少都有一點蠢動。
進了教室,一片菜市場的景象,坐下后撐著腦袋看著教室門口的方向,發(fā)著呆。任由身邊的人、聲音怎么想突破他的心神,可就是一點都不為所動,他的思緒沉寂了下來,心情低落了下來。說是看著門口,也許已經(jīng)透視到了另一個世界。
將山跟個沒事人一樣的進了教室,看了一眼注視門口的于心木,也沒有任何情緒,當然于心木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經(jīng)過。
這節(jié)課注定是黑色的,老師講了什么,說了什么,于心木一概不知,甚至連同桌跟他說話,他也是機械的應對,可怎么也不知道發(fā)生過什么。
鈴聲響起,于心木起身呆木的起身,走向教室門口,而全班只有他一個人下課,畢竟老師還沒有說下課,還在教室后面指導學生做習題。因為鈴聲響起的緣故,同學們都停下了自己手頭的事,抬頭四處張望,等待老師發(fā)號施令。
有幾個人注意到他的舉動,更多的人也都是裝作沒看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下課!”常老師在教室后面發(fā)號了施令。
于心木聽到老師的聲音,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多荒唐,可是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依然漠然的走出教室。而常老師也沒有注意到一切,同學們也懶得關心。自然這一舉動將山是看到了,還自信滿滿的以為自己把他鎮(zhèn)住了。
于心木走到商店,買了瓶水,差點都忘了拿找回的錢。還是老板喊住了魂不守舍的他。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花壇旁,也沒有做除塵處理,直接坐了下去。給嘴巴灌著手里的水,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目光呆滯的看著遠處的教學樓,卻忘了是什么印象。一陣風吹了過來,頓時讓他打了一個冷顫。
眼前不遠處的乒乓球臺,背后頂著的四季青,季節(jié)里的涼風,都清晰的看到、體會了。我怎么會在這,我在干嘛?
看著眼前的一切,手里的那瓶水也所剩無幾了。這邊境怎么如此熟悉?
轉(zhuǎn)念一想,剛才發(fā)生的一切,自己也默認了自己的弱不禁風,也默認了自己的膽小怕事。就像那個時候一樣。
———回憶始———
那是兩年前時候,差不多也是這樣的季節(jié)。于心木跟平時一樣,放學后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家。
“一起!”洪葉背著書包,走了過來。
“你不是不走那邊么!”
“今天我去我李叔叔家!”
“去他家干嘛?”
“我爸他們出差了,”其實是去旅游去了。
“那你怎么去李叔叔家”于心木一想,兩個人的姓氏又不一樣。
“他是我爸同學!”
“好吧!”
“那你咋不跟他們一起??!”于心木指的是平時跟她一起回家的那幾個。
“他們又不同路,你不知道?”
“我又沒跟他們一起走!”
“那你平時跟誰一起?。。俊?p> “我一個人!”有時候會跟大部隊一起走一段路程,取決于時機,更多時候他一個人走,路上三三兩兩也有同行,可就是離得遠點,更不會說話。
“你媽媽也放心?”這些小學生,經(jīng)常被灌輸要結伴同行的思想,因為拐賣兒童的事,時有發(fā)生,這里還有一例案件。
“我是撿來的!”
“呵呵…我媽也說我是撿來的!”
“咱們都是孤兒嗎?”于心木收拾好東西,推著洪葉就往教室外走。
“可能是吧!”洪葉也是開心的笑著,他也知道這是在開玩笑。
“李叔叔家遠嗎?”
“就是往你回家那個方向走,還有一點路程?!?p> “那你要是不跟我走,你怎么過去?”
“我爸問的時候,我就說跟你一起啊!”
“好吧”
出了校門,眼前能看到水渠里已經(jīng)開始放水了,而且,水位很高。于心木很興奮,平時這里都是干涸的,現(xiàn)在就想在沙漠里遇見了綠洲。
“咱們玩一會兒再回去好不?”于心木把書包背好,準備去水渠跟前。
“行啊!”畢竟是小孩子,都喜歡玩,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
“走!”于心木說著就已經(jīng)往水渠跟前跑了,身后的洪葉跟著。
兩個人沿著水渠走著,旁邊總有一條小路一直沿著渠水流淌的線路,另一側的也是車輛可以行駛的大路。水面時不時漂過的落葉、腐爛的水果,生活垃圾,讓人的心情都變得不美麗了。
“你看,你看,魚!”于心木突然停下腳步,用手指著水里游動的東西。
“那么?。 ?p> “有時候有大的,可是有人撈起來了!”
“怎么撈?”
“他們在有用網(wǎng)撈???”于心木也不知道具體的細節(jié)。
“你見過?”
“見過啊!”
于心木有一次放學,沒有直接回家,看到水渠放水了,就沿著水渠往大致的方向走,然后再繞點路回家,就是為了看一會水,畢竟是山里的孩子,這里又不是沿海地區(qū),水源看起來都很少,所以遇見了也格外的開心。剛好看見幾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伙子在撈魚,他們把一張大網(wǎng)直接堵住水渠的截面上,這樣連一點空隙都不會漏掉,然后幾個人跑到很遠的上游驅(qū)趕魚。
這水是從一條條小河流匯集到水壩放出來的,里面難免會有部分魚類跟著水流飄向下游,水流開始的時候很大,水位也很高,沿途的果園灌溉,都用水泵從渠里抽。沿途各個點的消耗,到最后的地方就沒有那么大的水流了。
“有多大?”
“這么大?!庇谛哪巨D(zhuǎn)過身用手比較了一根筷子的長度。
“這么大,你抓過沒?”
“抓過啊,沒多大!”于心木有一次趁上游關住閘門的間隙,跟班級里幾個小伙伴下去抓了幾條。
“你們是不是還游泳了?”
“沒有,那次我沒去!”本來有水的時候就不多,而且于心木還不會游泳。
“你會嗎?”
“你猜!”
“我猜你不會!”
“猜對了!”不會還得意洋洋,服了。
洪葉也跟著笑了起來。于心木掏出兩個練習冊鋪在橋面上,然后自己坐下開始脫鞋襪。
“來!”于心木怕了拍剩下一本練習冊。
“干嘛?”
“洗腳啊!”
“回去洗不行嗎?”
“玩呢,不洗算了?!钡拇_也只是為了玩水,跟洗腳沒多大關系。
“這水臟兮兮的!”
“不敢就算了,也沒多臟!”這河水么,看起來都是渾的。
“誰不敢。”洪葉把書包背緊一點。
然后坐下來,靠著于心木,仿佛都能躺倒他的懷里。于心木用一只手推著她的后背,讓她順利的把鞋襪脫掉。
“涼快吧?!钡人涯_塞進水里,他用自己的腳向那邊趟水。
“涼快!”她把腳泡在水里,感覺很愜意,水流劃過腳底,好像有什么東西撓自己的腳心,很癢,卻又很舒服。涼颼颼的觸感,感覺要抓住它了,可又換了一股。
“你經(jīng)常來嗎?”
“平時哪有水啊!今天頭一次!”
“那你,”洪葉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這么好玩的事。
“我們老家有河啊!”那也就是一條小溪流。
“哇,好玩嗎?你們那?”洪葉一臉的仰慕。
“當然好玩!”
“有什么好玩的?”洪葉一臉殷勤的看著他,很是羨慕的樣子。
“我們能抓魚,螃蟹,青蛙,上山摘杏,用彈弓打麻雀………”于心木說了一大堆山里小孩童年的基本娛樂。
“哇,太好玩了,我也想去,”洪葉表現(xiàn)出一臉的失落。
“以后有機會,你可以去!”
“?。 ?p> 洪葉一下子揚起了腳,順勢倒在了于心木的懷里,他趕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鼻尖剛好湊到她的頭發(fā)上,很香。
“咋了?”
“有什么東西要咬我!”
“哪有!”于心木確信沒有,除非是魚。
“可能是魚吧!”
“你的腳丫子那么臭,它們才不會吃呢!”
“你腳丫子才臭!”
“臭就臭!”
“走吧!”洪葉一看也泡了好久了,太陽都開始落山了。
“走!”于心木直接穿好鞋襪,站了起來。
“哎呀,褲子都濕了!”洪葉這才看到褲腿濕了一截。
“沒事,一會兒就干了?!庇谛哪居侄紫律?,用雙手扶著他的肩膀,讓她穿好鞋襪,然后又夾住他的胳膊,把她扶起來,很像常人眼中的小情侶。
“走,回吧!”
“走,往那邊走!”于心木規(guī)劃好了路線。
“那邊不是光明中學嗎?”洪葉知道周邊的一些分布。
“路過哪里,回去近一些!”因為剛才沿著水渠跑的太遠了,所以現(xiàn)在要繞很遠的路!
“那邊不是有近路嗎!”洪葉指了指旁邊的方向。
“那邊沒多少人走,是小路,不要去!”于心木還是害怕。
“好吧!”
“這邊雖然遠一點剛好還能去看看光明中學,”
“看它干嘛?”
“咱們以后要上這個中學”
“你不去信德中學嗎?”洪葉一臉疑惑。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是私立學校啊”
“私立學校咋了?”洪葉根本不知私立中學的費用都是自費。
“我估計考不上!”
“你要是考不上,那就沒人考上了!”
“嘿嘿……”
“走吧,去看看!”
“我走不動了,!”
“書包給我!”于心木伸出手取下洪葉肩膀上的書包,也沒多重啊!
“唉!”洪葉有點不想走。
“走,天都快黑了?!庇谛哪疽恢皇肿プ『槿~的手。就拽著往前走。
“你捏疼我了!”
“我又不疼!”于心木回過頭笑了一下。
兩人就這樣,一個在前,一個在后,走了好久,太陽已經(jīng)下班了,天邊已經(jīng)沒有了它的色彩。兩個人也來到了一個三岔口。左邊是他們要去的光明中學,右邊是回家的方向。
“等等”洪葉一把拉住于心木的手,好像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干嘛?”于心木回過頭。
“你看!”洪葉把于心木拉到一片土墻后面,手指指向左邊的馬路。
這條路還沒有那么多的車流量,畢竟是通往學校方向的,旁邊一排排氣勢如虹的楊樹,像一排排列隊的士兵,遠處盡頭可以看見升起的國旗,正在飄揚。離于心木不到三十米的地方有兩隊人馬正在在哪里杵著。于心木也看到,可是并沒有仔細看。他的視力沒有洪葉好,洪葉看到那兩隊人馬手里都帶著家伙,所以趕緊拉住了于心木。
“這是要干嘛?”于心木一看這陣勢,要干架啊。
“別過去”洪葉有點害怕,兩只手緊緊攥住于心木的手。
“我們走吧!”于心木提議換條路走。
“看看吧!”好奇害死貓啊,你都那么害怕了,還有這心情。
“啊,那咱們別出去,別讓他們看見!”
于心木回過身,把書包都背在了自己肩膀上。
“張宇,你是不是有?。 睂γ嫒巳褐?,那個帶頭的朝這邊人群喊了一句,并表現(xiàn)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你才有病,沒事找事,你是不是吃多了!”這面為首的家伙,雖然說話沒有那么大聲,可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我艸,你TM不知道張婷是誰啊,一天扎扎呼呼的!”對面的家伙說了一句臟話。
“我又沒做對不起你王年的事,你也不要太過分。好壞話我都給你說了,愛信不信?!?p> “那你以后離張婷遠點,”王年發(fā)話了,算是合解條件。
“咱能不能說點現(xiàn)實點的,張婷是我同桌,我離他遠點,咱倆調(diào)班么,”張宇心里也有了底氣,畢竟身后有一群兄弟。
“調(diào)你大爺,老子不調(diào)!”王年的成績怎么可能進張宇所在的火箭班。
“哼,那就沒辦法了,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你想怎么,就怎么,但是別牽扯到我!”
“怎么可能,你離張婷遠點,就行?!?p> “我們在一個班,怎么離得遠點,我沒有你的那齷齪想法!”
“誰齷齪?”王年上前一步,拿著手里的鐵棍指著張宇,身后的人沒有動。張宇身后的人倒是往前湊了一步。
“我說,我沒有!”張宇的意思很明顯。
“我艸!”
王年掄起鐵棍就準備抽張宇的胳膊,他也不敢打頭!張宇見狀,右手的板凳腿直接抽了過去,正好砸在王年的小臂上,力量有所收斂,也害怕打壞了。
“啊!”王年一聲慘叫,蜷縮在地上,抓住那根受傷的胳膊。
“?。 焙槿~看到那一幕,有點驚恐,小聲的叫了一聲,把于心木的手抓得更緊了。
王年身后的人群直接全都沖了上去,兩隊人馬都是做做樣子,都只是抱在一起,你推我搡的,用蠻力解決問題。只見兩兩一組的在地上纏打,弄的一個個灰頭土臉的。
張宇剛好空出來,準備走向王年。王年疼了一會,立馬站起來,換了一個手拿著鐵棍走向張宇,張宇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王年撲倒在地,被王年騎在身上。張宇的腿想去踢王年的后背,可就是沒有力道,不構成威脅,而手也被王年按住了。可是這樣一來,大家都沒有進攻的方式了。
這時候跑過來一個“小弟”幫王年按住張宇的胳膊。
“你還狂不?”王年一個巴掌狠狠的抽在張宇的臉上。
“你還拽不?”王年朝張宇臉上吐了一口吐沫。
“放開我,不然你會后悔的!”張宇早就想透徹了,既然來打架了就不可能認慫,如果認慫就不會見面談,私底下就慫了。
“你還能咋!”王年還得意的抽著耳光。
年少的時候,做事情怎么會考慮后果呢!都是一個個鞭炮,一點就著。
張宇這邊的幾個兄弟,看到這情形,也就紅了眼,大家都是“哥們”,要兩肋插刀的啊。既然都這一步了,那還顧忌個啥。一個比較狠的人,立馬抄起家伙,直接掄到跟他糾纏家伙的后背。
“啊,啊…”那家伙突然發(fā)出更加慘烈的哀嚎。頓時鎮(zhèn)住了其他人,王年那邊的人頓時都傻了,都停手了。
張宇見這情況,立馬用了一個蠻力,用膝蓋撞擊王年,王年一個狗吃屎就從他面目前趴活去,貼在地面上。王年撿起板凳腿,狠狠的打在王年的屁股上(肉多,不容易受傷。),王年立馬側著身捂住屁股,張宇順勢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
“啊,啊,啊,”王年頓時失去了攻擊力,其他人也都傻眼了,他們也只是過來做做樣子的,可是失控了。
“我不會找你麻煩,但是也別來找我麻煩!既然你要找事,那我隨時奉陪?!睆堄钔V沽藙幼?,手里的板凳腿隨手扔到了路邊的樹林。其他人也跟著把自己和對方的家伙都扔掉了。
“你給我等著!”王年還在那里嘴硬。
“你哥是縣城的,我不怕,隨時來!”張宇提前也調(diào)查了王年的實力背景。所以才敢硬碰硬的對待。
“行,你等著!”任何一個人收了屈辱的第一時間都是想著反擊,就像現(xiàn)在的王年,可是過一段時間,冷靜的想想就會有不同的決定。
“走!”張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后用外套擦了一下臉,其他人也都整理了一下衣服,往這邊走來。
“他們過來了!”洪葉很著急,趕緊拽著于心木的手往后走。
走了幾十來米后,于心木拉住洪葉的手,然后又往這邊走,裝做是剛走過來,慕色已經(jīng)襲來,昏暗的光線下,也看不出什么。
“你怕什么!”于心木扭過頭看著依偎在右邊的洪葉,盡量把他擋在身后。
“馬上就到了,叫你快點,非得等一會!”于心木看著張宇他們過來,然后裝腔作勢的說著話。
“咱們?nèi)ベI瓶水吧!”于心木拉著洪葉跑了起來。
跑了一百多米剛好就是一家小賣部。于心木拉著洪葉進了有燈光的屋子里。
“你怎么還往這邊走啊!”洪葉嚇得喘著粗氣,一臉責備的看著他。
“老板一瓶礦泉水!”于心木掏出僅有的一塊錢。
“給!”于心木擰開瓶蓋,遞給身后的洪葉。
“為什么??!”
“先喝口水!”于心木都想給他往進灌。
喝了幾口水,算是緩解了一下奔跑帶來的急促心情,兩個人這才慢悠悠的往外走,然后往他們開始計劃的地方去。
“去哪!”洪葉跟在后面停住了腳步。
“光明中學啊,去看看!”
“還去?。俊?p> “沒事!”
“那邊…”洪葉也覺得說話得注意了。
“沒事,他們應該都走了?!币杂谛哪镜恼J識,這幾分鐘那些人都應該撤出陣地了。
“別去了!”
“沒事,走吧?!庇谛哪具^來抓住洪葉的胳膊就往過拽。
“你看!”
走到能看見剛才地方的地方,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兩個人并著肩走在學校的迎賓路上。旁邊的路燈慢慢的都亮了起來,感覺在歡迎她們的到訪。
來到校門口,霓虹燈已經(jīng)亮起來的“光明中學”格外的醒目。旁邊燈火燦爛的小賣部總是來著門,還有一顆顆梧桐樹,像是這群學校的保安。
“你們是哪個班的?”來到校門口,這時候已經(jīng)是上課時間了,這么早嗎?
“爺爺,我找我哥,拿鑰匙!”于心木走到老大爺跟前。老大爺雖然老,一看就很健朗,以前肯定是當兵的。
“那個班的!”
“初二③班?!?p> “進去吧!”老大爺一看是兩個小學生,立馬放行。詢問也是看有什么可以幫助的,人畢竟對弱勢群體都有同情心。
“你哥在這里?”進了校園洪葉趕緊問。
“沒有??!”
“那你撒謊!”
“我有一個認識的大哥哥在這里!”于心木這套說辭算是滴水不漏吧,自己又沒說是親哥哥。
“你好聰明??!”洪葉真是對這樣的智商五體投地。
“你看!”
于心木指著旁邊的操場,操場旁邊的健身器材,還有乒乓球桌,這一切的一切比起自己的校園那是好幾個層次的跳躍。
腳下的路一直都是水泥的,很干凈,也不滑。左邊是操場,有橡膠的籃球場,有鐵皮臺子的乒乓球桌。右邊是男生宿舍區(qū),女生的在后面。正眼看去的五層教學樓,可以容納這里所有的學生。后面還有實驗樓跟食堂。教學樓前專門修了一座國旗臺,旁邊圍著一圈一圈的花朵,隨著季節(jié)變換,替換不同開放的花種。
“怎么樣!”
“挺好!”洪葉也是很震驚,這條件太震撼了。
“以后咱們就在這里上學哦!”
“我不知道!”
“咋了!”
“我說的又不算!”一切都是父母安排。
“再說吧,信德離這邊很遠,”
“嗯!你去過嗎?”
“沒有,太遠了,”離這里還有三四十公里。
“你真的要在這上?”
“這近啊,”于心木考慮的是離家近,可以隨時回“家”。
“好吧!”洪葉有點不高興,可又不知道是為什么。
“你要不給你叔打電話說一下,晚一點回去!”
“好,”
“那邊有商店,”于心木往那邊走去。
“我不記得電話了!”
“那你給你爸打電話,然后他給你叔叔說!”
“嗯,好!”洪葉一時間都沒有注意到于心木腦子這么快。
“阿姨,打個電話!”于心木笑著對里面的售貨員(也都是自營體制)說了一聲。
“好!”
“喂,老爸”洪葉撥通了號碼。
“小葉啊!”
“老爸,我晚一點才回家,你跟姨父說一下?!?p> “你去哪了,還沒回去?”洪爸看起來有點著急。
“我在光明中學,我和同學幾個過來參觀!”
“哦,你把電話給老板!”
“哦!”
“喂,你好,”
“你好,請問你這是哪里???”
“這里是光明中學學校里的商店。”
“哦,好的,謝謝你,把電話給我女子!”
“小葉,玩一會,趕緊回去,不要太晚了?!?p> “嗯!”
“路上小心,跟同學一起!”洪爸還是擔心。
“嗯,老爸再見!”洪葉直接掛了電話,洪爸也沒有任何脾氣。
“多錢!”
“2毛吧,不到兩分鐘!”
“哎呀,我沒帶錢!”洪葉翻了翻口袋,今天忘了帶錢。
“我看看我還有了么!”于心木書包里翻了半天,也沒有。他本來就花完了,剛才那一塊錢是最后的財產(chǎn)。
“那咋辦,”洪葉有點著急,都快急死了。
“等等”于心木打開文具盒,掏出一張嶄新的五元錢,然后遞了過去。
這五塊錢算是他的私房錢,也是因為上面的一串數(shù)字讓他喜歡。所以遇見后就一直都沒舍得花掉。
“你怎么把錢放在文具盒??!”洪葉覺得哪里不安全。
“該丟的時候,放哪里都會丟!”于心木也是安慰自己,該花的時候就花了吧。
“走,去那邊坐會兒!”于心木指了指遠處的乒乓球臺,那是他比較喜歡去的地方,愛玩。
“他們才上課沒多久,”他們聽到那一片區(qū)域傳來嗡嗡的沉悶聲,上課了,說話聲音都小,融入千百個聲音里,也就有了這樣的沉悶。
“喝水不?”洪葉遞過剛才他買的拿瓶水,還有半瓶,然后自己去了旁邊的乒乓球臺坐下。
于心木坐在花臺上,后面的四季青戳著他的后背,很均勻,倒像是按摩,順手把剩下的半瓶水都灌進了肚子。抬頭看著一片密密麻麻的燈光,是一片繁榮,更是一片活力四射的樂園,旁邊的洪葉靠著球臺看著跟他一樣的地方。像是一幅畫,更像是一個電影場景,只是故事里的人,誰都沒有說太多,做太多,因為年少,不足以用心思改變這一切的美好,安然。
“走吧,差不多也快下課了!”洪葉走了過來,于心木起身。
“好!”洪葉打算去拿自己的書包,可是他還是一個人拿著。
“爺爺再見!”經(jīng)過門口的時候,兩人給大爺打了一個招呼。
“餓不?”沒走幾步就是另一個商店。
“回去吃吧!”洪葉也不愛吃什么零食。
“去看看,先吃點,你看你都沒勁了”于心木還在調(diào)侃洪葉的疲憊。
“好吧!”洪葉也只能把原因歸結到饑餓上。
“你看!”洪葉在旁邊的貨架上找到了一個小玩意兒。
“這是什么?”于心木湊過來,卻不認識。
“這是路飛,這是鳴人!”洪葉很開心的拿著手里的兩個玩偶。
“啊?不認識!”于心木又沒有接觸這些。
“海賊王里的路飛??!”洪葉看過幾本漫畫,也是幾位老大哥給帶回來的。
“真不認識。這能干嘛?”于心木覺得那又不是米老鼠,兔八哥之類的,好歹自己知道,這個還真不認識。
“一個多錢?”洪葉拿著兩個玩偶跑到了老板跟前。
“一個兩塊!”
“這么貴!”于心木根本不知道這么一個破玩意這么貴。
“這是稀缺資源,一般地方?jīng)]有!”的確,這些東西現(xiàn)在還沒有量產(chǎn),連普及都很難。
“給”于心木交出了四塊錢,就剩不到一塊錢了。
“走吧?”于心木已經(jīng)出了門口,洪葉還在看其他的。
“給!”洪葉走了出來,準備把海賊王路飛那個玩偶給他。
“我才不要!”于心木躲開了自己的手。
“哎呀,拿著。你一個我一個?!焙槿~雙手把他的一只手控制住,然后塞到了他的手里。
于心木提起來一看,這家伙還戴個帽子,好丑啊。準備跟那個鳴人的人偶換一下??墒沁€是算了,直接塞進了口袋。這東西又用不成,干嘛留著啊。
“別丟了哦!”洪葉千叮嚀萬囑咐。
“回去再吃飯吧,”于心木話里的意思很明顯,沒錢了。
“好吧!”洪葉大概也猜出了于心木話里的意思,有點靦腆的把一張笑臉湊到于心木的眼睛跟前,然后迅速撤離。若是不注意都可能撞到一起,來個親密舉動。
“你干嘛?!庇谛哪疽彩切α艘幌拢瑒偛拍且凰查g,兩個人的眼神有一個短暫的交流,仿佛是一個故事。
“咋了?”
“好好走路,”
兩個人,沿著哪條迎賓道往出走,感覺就像是從這里畢業(yè)的勝利者,他傲首挺胸,她沒開玩笑的在一旁伴隨,更像是多年離校的一對情侶。迎面也真的走來了一堆情侶,男的偏著腦袋在女生耳邊說著話,女生抱著男生的胳膊,把頭塞進了他的懷里,回復著甜蜜的言語。一切都是稀松平常的言語卻顯得那么甜蜜??磥硪簿褪浅跞笥业哪昙o,更是花一樣的甜蜜年紀。
而于心木跟洪葉的樣子更像是一對相處更久的兩口子,沒有太多的言語,沒有親密的動作,我在你左邊,你在我右邊,離得不遠,卻可以隨時看見,抬頭是一片未來,低頭有一串腳步,側目是一個笑臉,回首是一段美好的經(jīng)歷。
“你看現(xiàn)在的小學生!”這邊一堆情侶中的男生看到于心木他們也是有點咋舌。
“現(xiàn)在時代變了!”
“還好遇見你了!”
“你看他們倒是挺可愛!”
“可惡吧,小小年紀!”男生還有臉說人家。
“挺好的啊!”
因為四周還算安靜,這條路暫時還沒有其他的行人,所以這對情侶的言語也傳到了于心木他們的耳朵里了!
“姐,快點走,哥放學后才回來,咱們先回去做飯!”于心木也是有點尷尬可也算是知道一點這方面的事,可又不愿被冤枉,又不能去解釋。
“???”洪葉有點懵了,這是啥?
“你洗菜哦!”于心木說這些話故意把聲音調(diào)大了一點,為了讓那兩個聽見。
于心木拉住洪葉的手扯了扯,意思是,你先別說話,我在演戲呢。
“你剛才干嘛那么說?”洪葉還是一臉無辜的看著于心木。
“唉,沒事!”于心木雖然也不是太懂,但是也不能讓人冤枉啊。
兩個人像個傻子一樣,如果再大兩歲,估計啥都知道了,臉也就紅了吧。
“你要去那邊?”于心木快到自己家了,可是洪葉還沒有到,所以他打算先送洪葉。
“這邊!”洪葉也沒有推辭,直接往前走,讓于心木跟在后面。
于心木也是出于自己是男生的考量,才送她回家,跟其他的心思沒關系。
“到了!”洪葉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要拿書包。
“給你!”于心木把書包遞過去,揮了揮手就轉(zhuǎn)身走掉了。
于心木看著夜色襲來的村落,星星點點有點光亮,腳下的路也被社會發(fā)展填充了不同的顏色,總能坐在正確的線路里,倒是不用手電筒照明。一陣涼風襲來,確實有一絲絲涼意,突然回想起剛才打架的場景,不由得有點害怕。剛才有洪葉在算是有一個伴,更因為他是女生,自己要表現(xiàn)出強大(男生都喜歡在女生跟前裝,尤其是不能在女生跟前慫),然而現(xiàn)在才是真正的自己,軟弱,膽小怕事。
這樣想著,心里的恐懼就更加強烈,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漸而變成了奔跑。感覺自己身后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仿佛自己的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
一口氣跑回了家,放下書包,喝了一杯水,喘著粗氣。
“咋了”母親正在看電視,看見兒子這情景也是趕緊起身走了過來。
“沒事,跑了一會兒!”
“跑哪去了!”
“跟同學去水渠玩了!”
“讓你不要去,那里水深!咋不聽話呢!”母親一臉的著急,手頭也開始準備飯菜。
“我們就是看人家撈魚!”這算是托詞,可也接近事實。
“不要下水!”母親再次叮囑。
“知道了”于心木拉了一個小凳子到電視機跟前,趕緊看電視。
“離遠點!”
于心木把凳子往后挪了挪,象征性的。
———回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