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你看到的可能是真的,但不是一個人給你呈現(xiàn)的全部。
“明年見!”蕭冉打了聲招呼就出了教室,他急切的想回家。
“來年再說!”于心木這時候才不緊不慢的收拾東西。
“于,你啥時候回?”仲小艾問了一句。
“現(xiàn)在?。 庇谛哪竞芤苫?。
“要不玩一會再走?”
“那我咋回???”
“跟楚一塊兒啊!”仲小艾想讓于心木搭順風車。
“不用了,我回去還有事!”于心木這次沒有拿太多書本,就幾個練習冊。
“好吧!”
“走???”楚平青這時候走了過來。
“恩!”
“一會兒一塊走么!”
“不了,還有其他事!”
“那你慢點,明年見!”
“恩!”拜年那種客套話于心木是說不出口。
于心木剛來到教室門口往陳楓的教室走去。
“哎,給你的!”于心木一扭頭就看見那個精致的男生手里提著一個特別漂亮的袋子。
“……”于心木還沒來的及反應就走了,張?zhí)彀痢?p> 于心木手里拎著那個手提袋,不怎么重,可突然覺得心里沉重了許多,他猜到了一些東西,以他的智力完全有能力。
“走?!庇谛哪緛淼疥悧鹘淌议T口。
“走?!标悧鲃偸帐昂脰|西。
“這是啥?”陳楓看于心木手里提著一個特別漂亮的塑料袋,誰都會覺得不自然,不相稱?。?p> “剛才撿的!”于心木隨便一說,可感覺的確是。
那些美好的東西了,本來就是上天的一次饋贈,得到的人不就感覺撿到寶了一樣嗎?
“回去有啥作沒”
“過年么,沒啥吧!”于心木稍微思考了一下。
兩個人有說有笑,聊得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明知道聊不明白,有時候還爭執(zhí)不前,真是無語。張揚跟陳晨他們在中午的時候就已經(jīng)跑了,說是家里有事請假了。
兩個人隨意的聊著,于心木也難得有這樣的好模樣,怎么說呢,事情是過去了,是該過去了,可要放下或者完全接受還是很難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山K究還是會過去,時間幫忙,在日子里加深一些東西,也沖淡一些東西,空間幫忙,在環(huán)境里隔絕了兩個人,分離了交集跟聯(lián)系。
于心木無意間看到杜婉紅正騎著自行車往家的方向走去,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靜靜地走著,于心木余光關注著一切。她還像以前那樣騎車那么蹩腳,還是以前那輛自己坐過的自行車,可人家已經(jīng)長大了,自己感覺還是原地踏步。
“你們……”陳楓很識趣,等杜婉紅走遠了才開始發(fā)問。
“唉,就那樣吧!”于心木一句話,陳楓就明白了所有,包括現(xiàn)在的具體情況和于心木的內(nèi)心情況。
“你先去,我買個涼皮!”到街道了,于心木吩咐了一生。
“你餓了?”陳楓也想吃。
“給我弟買的!”于心木知道弟弟愛吃這東西。
“行!”陳楓識趣的走開了。
“一個涼皮,帶走!少辣,不要蒜?!庇谛哪究诖锾统鑫鍓K錢。
“好的,你等一會兒!”老板找了錢就給準備了。
“哎,涼皮,好久沒吃了!”常白和蘇云剛好下來了。
“回去再說吧,你們那不是有嗎?”于心木知道明新街道的可比這個好吃多了。
“云云,你吃不?”常白故意看著于心木。
“看什么,自己買去?!庇谛哪究刹还苣闶钦l,沒錢了。
“摳門?!背0滓痪渫嫘Χ选?p> “你說的對!”于心木想反駁,可有沒有底氣。
自己本來就沒錢了,裝什么大方,喝西北方風都是次要的,回去怎么回去啊?
“小氣!”
“你說的對?!?p> “心眼小?!?p> “你說的對!”
“自私自利!”
“對!”于心木想了想。
“花心!”
“對!”于心木忽然覺得不對,蘇云也看著這個胡說八道的家伙。
“本來就是嘛!”常白說的時候還玩味的看著于心木。
“好吧!”于心木抿著嘴,一臉無辜。
于心木一個無奈了得啊,這事能這么說么?唉,世事無常啊。但他也無力反駁,心里有人,心中有愧啊??蛇^去的那些過去了啊,起碼過去三年多了吧!
“沒地方坐啊!”陳楓看見于心木他們一起上來了,有點不好意思,大概應該這樣吧。
“站著吧!”于心木把書包塞進了貨架上,看向常白。
“不用!”常白倒是不愿把自己的書包弄臟了。
“我的!”蘇云遞過去自己的書包。
“自己來!”于心木往后退了一步,讓出空間。
“………”蘇云白了一眼于心木,這家伙怎么就那么個人性啊。按道理是不是應該卑躬屈膝的殷勤一下,可是他沒有,就是跟你反著來。
“明年……”于心木靠在一旁,若有所思。
“明年咋了?”陳楓在身后,于心木剛好擋住了跟蘇云的聯(lián)系。
“明年就是2007年了!”
“咋了!”
“明年就十八了,我天?!庇谛哪鹃_心極了,成年了啊。
“你多大了?”
“戶口上說我十六了!”
“那真實的呢?”
那個時候出生的孩子,很多戶口本上的出生日期都跟實際不同意。因為計劃生育的緣故,也導致很多人都是獨生子女。比如陳楓和蘇云和常白。
“管他呢!嘿嘿!”于心木希望自己早點成年,可以去向大人們一樣面對這個世界。
“你樂個毛線??!”陳楓也是無奈。
“明年就是大人了,咋不值得樂一下,小屁孩。”
“你還大人,你有我高嗎?”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好刀有鋼不在刃上?!庇谛哪疽粫r沒反應過來,說錯了。
“那在哪?”常白他們也都聽著。
“刀把上!”于心木也只能硬著頭皮說,管他呢。
蘇云聽著想笑,可又舍不得笑出來,看起來真的是可愛。含苞待放的那種美。
“笑個毛啊,小屁孩!”
“你家住海邊???”蘇云忍不住嗆了一句于心木。
“咋了,我家不在海邊啊,在山里。”于心木和陳楓都沒有反應過來。
“管的寬!”
“我明年就十八了,唉,可你……們才十七!”于心木說話間節(jié)奏有變化,其實大家都聽出來了意思。
“再等一年,我們也十八了?。 ?p> “好,那我在十九那年等你們!”
“你太搞怪了吧!”蘇云忍不住笑了,這家伙,不是人類,不是人類思維。
又胡亂聊了一會兒,陳楓只是站在一旁偶爾幫腔。于心木總是一個事件的中心,他能盤活氣氛,讓氛圍不至于那么死寂,當然一切取決于他愿意與否。有時候的場合,他真的不想?yún)⑴c,所以說他是一個有能力的人,可總是不愿表現(xiàn)出來。
“走了!”于心木到地方了,下車時擺了擺手。
本來還打算打個電話,可身上一毛錢都沒有了。只能尷尬的往家走去,那時候身上一毛錢都沒有,也不會慌。
時間不是很快,可由于趕路的緣故,讓節(jié)奏變得很快。沿途過往遇見的人,客氣倒是客氣,可總感覺少了點什么。前兩年回家的時候,村里人的態(tài)度可是大不一樣。可能是于心木他爸這幾年沒落了的緣故吧。人,還是朝錢看的,很現(xiàn)實,很現(xiàn)實。
小時候,其他人怎么看待你,取決于你的父母。小孩子哪來的層次跟人品之說。
“給!”于心木在路口就看見于心禾了。
“哥,你回來了!”
“嗯!快點吃,一會兒冷了!”于心木開個玩笑,一個涼皮怎么怕冷了。
“木哥!”
“木哥!”于年和于天不知道是聞聲趕來還是聞味趕來。
“嗯!你們可玩美了??!”于心木進了房間,放下自己的書包,坐在爐子跟前。
“玩屁,一點都不好玩,還不如在學校!”于年可是一頓牢騷。
“媽呢?”于心木看家里沒人,問了一句。
“在小叔那吧!”于心木一想,奶奶現(xiàn)在在小叔家,估計大多數(shù)人都會去那。
“噢!”于心木掏出自己的水杯,倒了半杯水。
“啥時候去學校?”
“初六!”于心木吹著水杯里的水,喝了一點點,太燙。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了一會兒話,然后去吃涼皮了。于年和于天非要湊上去嘗嘗鮮。可把于心禾愁的啊,本來就不多,讓他們一人嘗一口,就沒多少了??伤膊皇切獾娜耍腿掏锤類哿?。
“我們下去了!”他們要下去看電視,因為于心木回來了,不便在這里看。
“行,我一會兒下來!”于心木意思是自己先休息一會,再去看奶奶他們。
于心木閑來沒事,收拾著書包,讓它休息一段時間吧。剛好那個彩色的塑料袋就在一旁。
塑料袋很漂亮,真的很漂亮,這是杜婉紅的審美,沒問題。袋子里裝著一條圍巾,手織的那種,毛線的顏色是藍色。于心木看到這里,腦海里立馬就想象到杜婉紅手織的場景。圍巾下是一個筆記本,帶密碼的。
于心木頓時心頭一股暖流,可緊接著就是頭皮發(fā)麻的事了,密碼他不知道啊。用她的生日試試,剛好就是。我天,這么簡單嗎?不是簡單吧,世間所有的深情都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
“木頭:
今天很高興,因為送我回家了。本來我一個人很害怕的,可是有你在一旁,我一點都不害怕,盡管你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可畢竟還是個男生。而且你給人一種難得的安全感。我不知道你怎么一個人回去的,我有點擔心,可還是放心讓你回學校去了。2006.12.24
今天平安夜,我給你了蘋果,你也吃了。這是我第一次送一個男生東西,還是蘋果。你就知足吧,你都沒送我蘋果,但是有棒棒糖。我不愛吃糖,可是,是你給我的,我會吃的。2006.12.24
你被調(diào)整了座位,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跟我拉開距離,才走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讓你不開心了。
今天我身體不舒服,你不用知道??墒悄銋s非得帶我去醫(yī)療室,還打了點滴。雖然你很魯莽,可是我很感動。你的手放在我的額頭上的時候,我只是覺得你的手冷冰冰的,你是一個冷血動物嗎?嘿嘿嘿?。ㄊ掷L的一個笑臉。)
今天我在后面看見你一天都沒什么精神,你也不給我說話,我一直就在教室,都沒敢出去玩。
今天我心情不好,可能是因為你,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事情,可你也不管我?!?p> 今天你好像來畫室了,那時候我正在跟同學說笑,不知道你來了。你誤會什么了嗎?
今天我心情不好,都是因為你,我又不想理你,真的不想理你,你還非堵我,我想跟你說話的時候,你也生氣的走掉了。后來你打電話,我正在氣頭上,就掛了,可你就打了一次就不打了,你不會多打幾次,哄哄我,討厭死了,你,木頭人!
今天我哭了,你惹的,就是你惹的,你干嘛給我五塊錢,你只欠我五塊錢嗎?你個沒良心的木頭,我聽說你去畫室找我了,但我沒察覺,你怎么就不叫我呢。
今天我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你給我說話的時候,我一句都聽不進去,真的啥都不知道了。后來知道你鞋子濕了,才慢慢想起來一些事,看著你穿涼鞋的確有點心疼,可又不知道做什么。
我看到蘇云剝的瓜子在你桌子上。我吃醋了,因為你吃別人的醋,你們關系本來就很好,我其實都知道,可是不一樣吧,我和她。我怎么會這么想,是不是犯賤。
我晚上出去吃飯的時候看見你,你居然啥都沒跟我說。你傻嗎,你可真是個木頭。
你真的是很過分,我還在這呢,就成天跟人家眉來眼去的。
唉—————
像你這樣的人,不好相處,你是很與眾不同,但是你真的是太自以為是了,不知道怎么修飾自己,這是你特別的地方,可你這不修邊幅的樣子,誰會受得了?
你本來就很好,無需改變,你也沒有錯,錯的是我們和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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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巾是我那天回家織的,那時候還在生氣,可還是想到了你的好。我不會織手套,所以也不會買,意義不一樣。
算了吧,你是一個放蕩不羈的人,跟我在一起會不舒服,你愛自由,可我好像管的有點多,是吧??
以后,我不管你了,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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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心木一口氣看完了,過程里知道了所有,心思已經(jīng)平靜了,這一刻又掀起了波浪。這些事,自己不知道不行嗎,別告訴自己不好嗎?干嘛告訴自己。
于心木內(nèi)心不是感動,全部是悲痛。因為他知道那個人以后都不會再跟自己有什么了。
這是道別,一種甜蜜的道別。
于心木心思里會想到一切可能的發(fā)生,可當這一切發(fā)生的時候,還真的是難以承受,心底無法接納,可事實已經(jīng)躍然紙上。他想要挽回這一切,可理智告訴他不可能了,杜婉紅的心思在他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了。他不了解女生,可他了解自己。的確就像她所說的,他就是一個放蕩不拘的浪子,愛自由,很自我。
有些東西記在心底就行,不能再翻出來再一次悲傷了,他害怕未來某個時間再看到這一切,會后悔,他不允許自己后悔。所以他看著眼前的爐火,心里有了決定。
于心木知道這一切,從這一刻,全部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