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山
許瑞元大叫一聲，一腳踢去，麥狼敏捷地跳開，還沖他狂吠不止。
許瑞元一摸小腿，鮮血淋漓，又急又惱，丟開樹干，沖過去想要踩它。麥狼一邊躲避，一邊伺機(jī)反咬。
原來狗兒嗅覺靈敏，知道田小七在坑底，見到許瑞元要用樹干搗向田小七的尸首，便沖上去嘶咬。
許瑞元抓它不住，抱起一塊石頭猛擲過去。麥狼向旁一躍，“嗚嗷”的叫了一聲，躥入了樹叢，好象被砸中受傷。
許瑞元怒火未平，不斷把地上的泥巴石塊踢向坑中。劉崢急忙抱住青函，擋在她身上。泥巴石塊紛紛砸落在他背上，好在都不甚大，不致傷人。
許瑞元又抱起一塊大石，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丟在地上，抹了抹臉上的泥漿，哈哈笑道：“為一個丫頭傷了經(jīng)承大人可是大大劃不來。原本我不在乎她，把她讓給你也無所謂，不過現(xiàn)在我改了主意，明日就將她騙上床，讓你劉經(jīng)承嘗嘗貓爪撓心的滋味，哈哈哈！”
他的笑聲如同夜梟號叫，令人渾身發(fā)毛。
青函突然推開劉崢，大聲道：“許先生，青函雖然身份低賤，但也不是那么輕易就上別人的床！”說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摟住了劉崢。
許瑞元立時(shí)呆住了，他做夢也沒想到在這里聽見青函的聲音?？酉潞诎?，青函又縮在一角，他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
他一時(shí)亂了方寸，道：“你……你怎么在這里？”
青函抬起頭道：“我就是和劉經(jīng)承在此偷偷幽會，很奇怪么？枉我以前那么敬重你，原來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可以隨便玩弄的丫頭！”
許瑞元嚅嚅道：“我……我……”自知再說什么也是多余，好在夜色黑暗，只聞人聲，不見人形，否則真要挖條地縫鉆下去。
青函只覺受辱，又抱著劉崢哭了起來。聽得坑上腳步聲響，漸行漸遠(yuǎn)，想是許瑞元羞臊難當(dāng)，自行離開。
忽然又聽到一陣狗兒嘶咬的叫聲，接著是許瑞元“啊喲”一聲大叫，想是麥狼又從暗處沖出來咬中了他。過了一會，便不再有聲響，坑上重現(xiàn)寧靜。
劉崢見那根大樹干丟在坑下，將它扶起，搭到坑邊上，扶著青函慢慢爬上坑頂，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兩人坐在坑邊泥地里，雖然全身濕漉，總算是平安脫險(xiǎn)。周圍卻不見麥狼的影子。
青函急道：“我走不了路，可怎么下山？”
劉崢道：“我來背你，送你回員外府?！?p> 青函有些害羞，道：“讓人家看見了可不太好。”但想到除此之外也別無它法，只好道：“那可辛苦你啦?！?p> 劉崢將她背起來，循著青函上山來的路向山下走。
雨后的山路泥濘難行。劉崢深一腳淺一腳，不一會就走得不辯方位。青函也也認(rèn)不得路，只看到四周黑乎乎的，都是樹木亂草，也不知該往哪兒走。
突然青函哭道：“我們迷路了，我上山的時(shí)候好象不是走的這里。會不會到不了家了？”
劉崢安慰道：“不會的，這不正往山下走么？上山的路不止一條，下山也是一樣。我保證，就快到了?！?p> 青函仍是哭個不止，道：“我身上又濕又冷，肚子又餓，腳又痛，我從小到大從沒受過這般罪。”
劉崢道：“馬上回到家里，先找人把你的腳看看。你們府上可有大夫？”
青函道：“大夫是沒有，不過我們夫人會些醫(yī)術(shù)，上次有個下人扭傷了腳，她就給看好了?！?p> 劉崢道：“那就好，看好了腳，再洗個熱水澡，美美吃上一頓，你最愛吃什么？”
青函道：“我要吃蔥花餅、酥油雞、牛肉湯、雞蛋干……”
劉崢道：“好香啊，再給你來個醬牛肉和桂花糕。”
青函道：“我討厭桂花糕，我要吃杏仁餅?！?p> 劉崢道：“給你杏仁餅便是?！?p> 青函道：“我要你陪我吃。”劉崢道：“那好，我也餓得狠啦。吃飽了再鉆進(jìn)曖被窩里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就好啦?！?p> 青函道：“還是不行，我一閉眼就是坑里那個人的樣子，我會做惡夢的?！?p> 劉崢不假思索道：“那我也陪著你便是?！?p> 青函羞道：“你胡說什么？”伸手在他耳朵上用力擰了一把，劉崢大叫一聲“啊喲”。青函“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突然聽得“汪、汪”兩聲，青函又驚又喜：“麥狼！”
麥狼從旁邊樹叢中鉆了出來，搖著尾巴，只是一只后腿跛著，正是剛才被許瑞元用石頭砸的。
青函心疼之極，柔聲道：“麥狼，你的腳痛么？”麥狼“嗚嗚”叫了兩聲，似在撒嬌。
青函道：“那人好生狠心，險(xiǎn)些把你砸死。”不由得同病相憐，又想起許瑞元那些輕薄言語，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劉崢道：“別哭啦，麥狼一定認(rèn)得路，我們很快就到家啦?！?p> 好在麥狼傷的不重，仍是奔跳輕快。果然它憑著嗅覺便找到了來時(shí)的路，劉崢跟著它，越走越平坦，不一會就到了山下。
兩人終于松了口氣，劉崢卻也累得喘氣連連。
青函道：“劉大哥，你歇歇吧，可別累壞了?！?p> 劉崢聽她又叫自己劉大哥，心中喜悅，頓時(shí)又生出百倍氣力，道：“不妨事，眼看就到你府上了，我堅(jiān)持得住?！?p> 青函道：“今晚多虧了你，要是我一個人掉進(jìn)坑里，不摔死也會嚇?biāo)馈！?p> 劉崢嗬嗬一笑，道：“或許咱們兩個真是有緣份?！?p> 青函臉上一熱，道：“誰和你有緣份？”伸手又要去擰他耳朵，突然想到他辛苦將自己背下山來，這一把就沒好意思擰下手去，只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
劉崢感覺她口中芬芳?xì)庀⒋翟谧约侯i上，不覺心神蕩漾，腳下更覺輕快。員外府大宅就在前方不遠(yuǎn)，麥狼一拐一拐的跑在前頭，不時(shí)回頭看他們。
到了員外府的后邊院墻，青函指指左首，道：“我們從后門進(jìn)去，有個老伯在守門?！?p> 麥狼在前引路，到了一處小門，直接撲在門上“汪汪”叫喚。劉崢也用力拍門。
不一會，門吱呀打開，麥狼一個縱躍跳了進(jìn)去。一個老者手提油燈站在門內(nèi)。
青函脫口叫道：“榮伯，我是青函！”聲帶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