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向劉崢看了一眼,雙目精光如電,劉崢打了個冷戰(zhàn)。
賀進寶口中冒出一股鮮血,倒在了地上。白衣女子從他身體里抽出長劍,腳尖一點,身輕如燕,人已躍進了屋中。
只聽屋里傳來兩聲嚎叫,終于安靜下來。
那女子從屋里走出,白衣如雪,烏發(fā)如漆,手中劍上兀自有鮮血滴下。女子面紗上兩只晶瑩烏黑的眼睛向眾人掃視了一圈,每個人都一聲不敢吭。唯有那懷抱的幼童哇哇哭個不止。
白衣女子走到那名村婦的尸首邊上,用劍將她的頭撥向一邊。劉崢這才注意到,她的脖子上除了有處被咬的傷口之外,還插著一根極細的小木棍。
突然村子的東北方位又傳來叫聲。白衣女子頓時又警覺起來,轉(zhuǎn)頭對劉崢道:“劉經(jīng)承,你照顧好這些老鄉(xiāng),把門關(guān)好,不要亂跑。”
劉崢沒想到她竟然認識自己,本能地點點頭,正要問她兩句,卻見她挺劍躍出了院門,向叫喊聲傳來的方位奔去。
青函道:“她是誰?是關(guān)小姐么?”
劉崢道:“我也不知道,之前在私塾我見過她一眼,想不到她下手這么狠!”
青函看著地上三具尸體死狀慘烈,不忍直視,但想如不是那白衣女子及時出手,只怕村民已被三人咬傷。
劉崢走進屋里,只見石公伏在桌上,已經(jīng)身亡,和石婆的尸首挨在一起,另一個村民也已倒斃在地,都是被白衣女子一劍刺死。
他走出屋外,見院門大開,門栓已被震斷,大聲道:“大家不要亂跑,把院門關(guān)好,找個東西把門栓住?!?p> 他又招呼兩個男村民,一齊將三具尸體抬到邊上放好。眾人漸漸安定下來,紛紛開始收拾現(xiàn)場,互相安慰。
青函見那幼童被母親抱著坐在屋前的石凳上,仍是哭個不停,也上前幫忙安慰。另一個臉色黝黑的農(nóng)夫也湊過來逗弄孩子,沖他扮鬼臉。
青函看他象是和這對母子熟識,便起身離開去別處幫忙,走了兩步,忽然想起有些不對,一回頭,見那黑臉農(nóng)夫的咧開的嘴里一片血紅。
她急得大叫:“你別碰孩子!”
剛剛平靜下來的村民們又被她嚇了一跳,紛紛看了過來。那位母親還沒反應(yīng)過來,黑臉農(nóng)夫突然一把搶過孩子,抱著沖出了院門。
母親急得大喊,發(fā)瘋般地追了上去,卻因跑得太急,在門檻上一拌,狠狠摔在地上。劉崢顧不得扶她,先追了上去。
黑臉農(nóng)夫身高腿長,即使抱著幼童也奔跑甚快,劉崢奮力追趕仍是追趕不上,眼見那農(nóng)夫邊跑邊要去咬那幼童,幼童不斷掙扎,他才不得下嘴。
突然那農(nóng)夫身體一抖,好象刺痛了一下,后肩上被刺入了一根細細的木棍。劉崢疾跑之下也看不太清,一瞥路邊的樹上好象有個瘦小的人影,此時也顧不上那么多,只是拼命追趕。
那黑臉農(nóng)夫?qū)Υ謇锏缆飞鯙槭煜ぃ筱@右鉆,總是將劉崢拋下一截。
過了一會,劉崢只感手腳發(fā)軟,氣息不足。那農(nóng)夫好象腳步也慢了下來,竟然還有些踉蹌不穩(wěn)。
不覺已經(jīng)跑到了小常酒館的附近,酒館也上緊了門板,不敢開業(yè)。黑臉農(nóng)夫越跑越慢,腳步發(fā)虛,劉崢眼看離他越來越近,就要趕上。突然酒館打開了一扇門板,從里面出來一人,劉崢閃避不及,和他撞了個滿懷,一同摔倒在地。
劉崢急忙爬了起來,一看相撞之人竟是小常老板的父親,仰面躺在地上,一根拐棍丟在一邊。劉崢上前一看,見他應(yīng)無大礙,此刻救孩子正是緊要,便要繼續(xù)追趕。
哪知老常半坐起來一把揪住了他,喊道:“你哪里走?”
劉崢急道:“常老伯,我有緊要事!你別攔我!”
這時老常好象才認出他來,驀地大叫一聲,將他猛推了一把,險些將他推倒,接著拾起身邊的拐棍,向他打了過來,口中叫道:“打你這個吸血鬼!打死你!”
劉崢被他一頓劈頭蓋臉的亂棍打得懵了神,用手抱著頭抵擋了一陣,瞅準時機一把奪過了拐棍,叫道:“你看清楚啦!我要是吸血鬼你還能站在這兒么?”
這時門內(nèi)又跑出一人,正是小常老板,一把扶住了站立不穩(wěn)的父親。
劉崢見那黑臉農(nóng)夫抱著幼童已經(jīng)跑得不見蹤影,心里焦急萬分,也顧不得多說,趕緊又往前追,手里還抓著老常的拐棍。
只是追了一陣,左右不見那農(nóng)夫的影子,他心里一沉,只怕那孩子兇多吉少。他拿著棍子前后彷徨,四周人影全無,入眼只是一片片土墻,耳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突然不遠處傳來孩子的叫喊,聽來頗為驚恐。他心里一緊,循聲追去,但聽這聲音,想來那幼童多半已然無幸。
繞過一幢土房,哇哇哭聲已近在咫尺,只見到一人抱著那幼童向這邊走來,那農(nóng)夫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劉崢一見此人,登時大大松了一口氣,全身幾欲癱倒,忙用拐棍撐住了身體,笑道:“老郭,你終于回來啦!”
那人紅衣黑帶,腰佩單刀,也沖他笑道:“從哪弄的打狗棍?”正是郭捕快。
劉崢道:“剛剛才征用的,還準備和這吸血鬼拼斗一番呢,哪知你老兄及時趕到。這娃娃沒被咬到吧?”
郭捕快道:“應(yīng)該沒事,就是嚇著了?!闭f著一邊輕輕拍打幼童。
劉崢道:“你什么時候到的?你知道村里發(fā)生什么了嗎?”
郭捕快道:“我剛剛從滁州回來,剛剛進村子就遇見幾個老鄉(xiāng)慌慌張張的往村外跑,說是村里出了好幾個吸血鬼,見人就吸血。我這才知道,果然是當年滁州城的寒血病又暴發(fā)了。后來沒走多遠,就見到這個人抱著孩子在跑,我趕緊追過來,卻見到這人自己摔了一跤,孩子嚇得往前爬,他在后邊爬著追,我上前抓住他,他就要來吸我的血,我確定他是寒血病發(fā),就一刀結(jié)果了他?!?p> 劉崢道:“我剛才也覺奇怪,這人跑著就腳步不穩(wěn)。”
郭捕頭道:“我看他背上插著一枝木簽一樣的東西,不知是從哪來的?”
劉崢想起了剛才樹上那個人影,此時人既已死,暫時也不去管他,又問:“你在滁州查到什么沒有?”
郭捕頭道:“還真查到一些,現(xiàn)在先解決眼前的事,回頭再慢慢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