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飛航不知什么時候跑來劇組探班,看見今夏被孟如南摔地上的最后兩次,忍到黃澤喊“過”,才跑出來扶住了她。
黃澤那上頭的感覺一過,發(fā)現(xiàn)今夏身上的夜行衣磨損嚴(yán)重,也是一陣心虛:“今夏啊,辛苦你了,快去旁邊休息一下吧。待會兒我讓人來給你看看?!?p> 他說的是組內(nèi)跟的醫(yī)療人員,舒飛航去把今夏的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搭,堅定地道:“黃導(dǎo),我要送今夏去醫(yī)院。接下來她應(yīng)該沒什么戲份了吧?”
“沒有了沒有了?!秉S澤望向宋信之的方向。劇組里不都傳緋聞,說宋信之和他的保鏢關(guān)系曖昧么?最近倒也一直同進(jìn)同出的,但卻沒以前黏糊了,果然是膩了么?
宋信之走到舒飛航面前,淡淡地道:“那就拜托你了,有問題給我打電話?!?p> 舒飛航“嗯”了一聲,眼神都沒在他身上停留,轉(zhuǎn)頭就去讓自己的助理開車過來。今夏此時也完全不知該說什么,盡管她理智上知道宋信之還要忙工作,心情卻還是不可避免地低落下去。
這一場戲拍下來,劇組里的人都看清了宋信之和今夏的關(guān)系。想想也正常,一個家世顯赫粉絲眾多的天之驕子,怎么會和一個只會打架的保鏢認(rèn)真呢?
到了醫(yī)院,舒飛航自然又是一陣碎碎念,今夏坐在急診室處理傷口的時候,態(tài)度很溫和,偶爾還和醫(yī)生討論兩句怎么注意傷口護(hù)理。
“嗨呀,你這小姑娘,懂得還真不少。”女醫(yī)生看上去已經(jīng)四五十歲了,處理傷口的動作十分利索,“是來影視城打拼的群演吧?也是不容易。”
“您以前也接待過類似的傷患嗎?”今夏問。
晚上值班無聊,女醫(yī)生興致勃勃地和她聊起來:“那可多了去了。有像你這樣,因為摔打而滿身是傷的;有為了省盒飯給家里孩子,自己撐著不吃飯暈倒的;還有染上惡習(xí),一身病被送到急診室來的……這娛樂圈啊,我光是在外面看都覺得亂得不行!”
今夏沉默了一會兒,等醫(yī)生給她開完處方,她才嘆息道:“不過人很多時候都是這樣,不到真正絕望的時候,總不愿意放棄心愛的事業(yè)……或者是人?!?p> 舒飛航在一邊聽得心疼,頭一次對自己所做的事產(chǎn)生如此強烈的罪惡感。她非要扶著今夏去一邊坐著,自己去跑上跑下繳費拿藥,連助理的手都不經(jīng)過。
兩人再回到車上時,助理趕緊找出手帕給舒飛航擦汗。今夏保持著禮貌的距離道謝:“舒先生,謝謝您的好心,您真是個好人?!?p> “你這話說得,我今晚上可能都要睡不著了。”舒飛航把手帕遞回給副駕上的助理,“還沒追求你多久,就給我發(fā)好人卡啦?”
“不是好人卡,我是真心的。”今夏趕緊搖頭,舒飛航隱隱聞到,她剪得利落的短碎發(fā)有非常清新自然的香氣。
他苦笑道:“你如果是在其他語境下說‘真心’二字,我會比較開心一些。”
今夏無奈地笑了下,沒再多說。
她總是這樣,像一汪清泉般平靜柔和,對待任何事都懷抱一顆赤誠之心。舒飛航毫不意外連宋信之這樣脾氣古怪的人都會被她吸引,在這一刻,無關(guān)乎企業(yè)利益和人情,舒飛航是真的想要擁有這個女孩兒。
同時他也知道,今夏雖然內(nèi)斂,遇事卻不會退縮,一旦宋信之作得太過,觸到她的逆鱗……
舒飛航想,自己一定會抓住機會。
兩人各懷心思,窗外霓虹燈閃過,今夏的手機響起,她看見來電顯示上的“越彬”兩個字,立刻接了起來:“爸,這么晚了,還沒休息嗎?”
“有任務(wù),現(xiàn)在就要坐直升機走!”今越彬的聲音很豪氣,“就是跟你說一聲。”
今越彬年紀(jì)大了,本不怎么出遠(yuǎn)距離任務(wù)的,今夏著急地問他為什么,今越彬道:“是緊急任務(wù),保密的,等到當(dāng)?shù)匚以俳o你打電話啊,放心,掛了!”
今夏氣惱地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嘟噥道:“真是一點不讓人省心!”
舒飛航關(guān)切地問:“伯父是去從事什么危險的工作了嗎?在哪個地方?我可以去托托關(guān)系,看能不能照顧一二?”
“我也不知道,他們肯定是一整個團(tuán)隊一起去,會互相照顧的?!?p> 回到酒店,宋信之的房間里已經(jīng)沒了動靜,想是睡下了。今夏第二天早晨看到他發(fā)過來的訊息,說是讓她在房間里休息,不用去片場。
小順中午過來了一次,給她帶飯。
今夏喝一口熱水,道:“我也沒傷筋動骨,明天就能去片場了?!?p> 小順有些為難:“今夏,黃導(dǎo)說,前面的戲拍得比預(yù)想的快,過兩天就要出外景了。宋哥跟我說,就不讓你跟著去奔波了,怕你累。”
今夏一怔:“信之這么說的嗎?”
或許是父母間鬧得不愉快,或許是熱戀之后感情總會趨于平淡,今夏這會兒完全確信,宋信之是真的沒有以前那么在乎自己了。
晚上她當(dāng)面跟宋信之說自己的傷沒關(guān)系,宋信之卻是露出既無奈又寵溺的表情,親了親她的額頭:“今夏,乖,我本來就后悔讓你去當(dāng)武戲群演了,再去山里那么惡劣的地方,我會更心疼的。”
“環(huán)境更惡劣的地方我都去過,沒事的。”今夏仍然能感覺到宋信之言語和眼神中的愛意,但不知為何,有種淡淡的抽離感。
“你都多久沒放假了?之前我腿受傷,你衣不解帶地照顧我那么久,別把自己逼得太狠。我聽說簡心寧不是要出國么?要不你也跟她出國玩玩,拍點照,我喜歡看你開心游玩的樣子?!?p> 宋信之說得誠懇,讓她有點自己的時間也是為她考慮。今夏覺得,自己如果再說跟在他身邊最開心,會顯得太過依賴,便點點頭:“好,那你要接我電話哦?!?p> “好,我一天打一個?!?p> 兩個人安靜地唇舌相接,不似以往般熱情似火,卻也別有一番美好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