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蕭凜先為明日出場是不是要手持折扇裝一把儒將風(fēng)范而煩惱的時候。
隔著十幾里的某一處宮殿內(nèi),撒老和蕭總管也對著一群死囚面面相覷。
這些死囚,大多都死了。
死囚會死,這并不奇怪。
而奇怪的地方在于,他們是怎么死的。
九名死囚,都被蒙住雙眼,各自關(guān)到一間靜室里面,各自的手腕上只有一道淺淺地幾乎已經(jīng)完全愈合的小口子,此刻,其中的7名已經(jīng)死去,死著臉色蒼白,好似失血過多一般,每一個靜室里面,都有一盞巨大的銅更漏不停地滴著水。
這心毒之術(shù),當(dāng)真詭譎邪異!蕭總管嘆息著,一邊翻看著撒老默寫出的,蕭凜先關(guān)于心毒的敘述。
蕭凜先前幾日從撒老手里換來那本毒經(jīng)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僅僅是靠著后世網(wǎng)上的那些理論,人精似的撒老怎么會同意。
于是,后世傳得沸沸揚揚地,把死囚手腕割一刀然后滴水嚇?biāo)浪膶嶒?,就被蕭凜先當(dāng)做可操作和可驗證的心毒之術(shù),交給撒老。
然后九個死了七個。
實際上,后世傳得那個煞有其事心理學(xué)實驗,根本就是杜撰的,根本就沒有那么一個科學(xué)家,但是人會根據(jù)心理預(yù)期引起生理反應(yīng)這個倒是真的。
這個東西效果如何,是不在毒經(jīng)已經(jīng)到手的蕭凜先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的。
“世間果然有此奇術(shù)?”耶律洪基感嘆道。實驗的結(jié)果還有關(guān)于心毒之術(shù)的描述,通過一個極為隱秘的渠道,第一時間被送到了這位大遼的天皇帝案頭。
“若非老臣親眼所見,怕是亦不敢相信矣?!笔捒偣芄硇卸Y。
“這九尾狐之名,倒也名副其實。”半晌,耶律洪基才說出這么一句。
九尾狐,善蠱惑人心,好食人!
見到這種直指人心的無須任何外物的殺人手段,饒是一國之主,他也覺得脊背發(fā)涼起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讓浚兒跟掌握這般可怕殺人術(shù)的小狐妖交往了。
“根據(jù)右宣徽使所言,此術(shù)來自于他夢中那位神仙師傅的友人,據(jù)說那位路過拜訪,隨手傳了一些給他,他也就模模糊糊地記下來一些。”
“汝這老鬼!倒是會回護自家人?!币珊榛αR道,他明白,蕭總管這是在為蕭凜先辯解,以免皇帝對其生出忌憚之心。
“并非是因其乃蕭家人,而是根據(jù)撒忽律回報,那小子回答之時,其神情不似作偽,怕是這完整心毒之術(shù),怕是一時難以入手?!?p> “撒老察言觀色之術(shù),朕絕對信得過,只是朕這個門生,會的東西有些多啊,若不逼他一下,還沒法看出來他有此等本事?!?p> 蕭凜先最近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事無巨細,都被送到了耶律洪基的案頭,蕭凜先是如何從白手起家,賺的黃金千兩,又是如何一步步收哲別,壓忽木爾,從此獲得野塵軍的大半軍權(quán)的。驚嘆不已之余,耶律洪基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位門生、侄子還是有些超出他的預(yù)料了。
他之前有對這位疑似韓王傳人的右宣徽使的手段有過預(yù)期,現(xiàn)在看來,這位小臨仙胸中手段,有些超出預(yù)期。
可怕的是,他還有多少本事沒有展示出來。
作為天下最強大帝國的唯一話事人,說不介意能威脅到自己安危的人是不可能的,他也相信蕭總管說的蕭凜先只會那么一點心毒術(shù),但是,那個隨意教授給這位孩童心毒術(shù)的人呢?
僅僅通過只鱗片爪,便如此可怕,如果一日不找到此人,不將其掌握在手里,他便會如鯁在喉,寢食難安。
一想到有一批自稱世外遺族的之人還在自己的掌控之外,有可能帶著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在審視自己,耶律洪基就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找出他們。
我來了,我看見,我征服。這是每個帝王都會有的心態(tài)。
“朕倒是有些期待,這百日之后,浚兒的野塵軍與奉先軍的對陣沙場了,傳令下去,能勝此陣者,升半級!”耶律洪基喚來承旨林牙,讓人發(fā)了一道諭旨下去。
“圣人此舉,怕是要讓這位右宣徽使手段盡出啊。”蕭總管一眼就明白了耶律洪基的意思。
“呵呵,朕也是想要看看,朕這位門生,胸中的兵法如何?”
“那且看之便是!”蕭總管捋了捋白胡子。
哈哈哈哈,寬闊的御書房里,傳來了一老一壯心照不宣的笑聲。
而在另一邊,蕭凜先正當(dāng)著塔不煙和速查兩人演示了一遍自己是如何把羊毒死的,這才讓兩位從小跟著他的仆人相信了自己這幾天只是在研究毒藥,而不是如同外界傳言的是狐妖轉(zhuǎn)世,吸食生靈的靈魂。
“不知那些殺千刀的狐媚子亂嚼舌根子,若是被奴發(fā)現(xiàn)了,定要撕爛他們的嘴?!笨粗行╄F憨憨地塔不煙,也無師自通的點亮了宅斗的天賦樹,指桑罵槐地向蕭凜先暗示,瑩草和山兔是那個亂傳閑話的人。
“吾家頭上是仙人子弟,哪里是狐妖轉(zhuǎn)世,這幫狗才,待速查去錘爆他的狗頭!”速查也趕緊刷了一波狗腿子的熟練度,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
“你們兩人,是我從小的伴當(dāng),整個圓月山莊,也只有你們深得我信任?!笔拕C先看著面前的鐵憨憨二人組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心中不由得長嘆一聲。
這便是敵方隊友和我方隊友的區(qū)別吧。
“現(xiàn)在,吾有一樁事,只有讓你們?nèi)マk,不要告訴任何人?!笔拕C先壓低了聲音。
“還請頭上吩咐!”兩人立刻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好!此事便交予你們了,只需如此如此。”蕭凜先叫過兩人,依次安排了任務(wù)。
“???”兩人聽完自己的任務(wù)之后,都是一臉懵逼。
“只是如此?”速查和塔不煙一聽之下,這不就是他們平日所作的事情么?自家頭上也是,也用把自己叫過來,親自吩咐一番。
“只需如此,汝等明日等吾吩咐!”
“諾!”兩人應(yīng)喏行禮。
“還有,去吧我買來的漢奴,那個獨臂的漢奴,那個喚做陳三的叫過來!”蕭凜先吩咐到。
一盞茶的功夫,當(dāng)初那個因為取了圓月山莊的木柴被蕭凜先抽了30鞭,所有漢奴都掙工分來救他的那個獨臂漢子,穿著一身老羊皮襖,正對著蕭凜先行著大禮。
“見過頭上!”
“呵呵呵,汝來了?吾等汝好久了?!笔拕C先笑瞇瞇地看著他,讓這幾日聽了不少蕭凜先傳聞的陳三不由得心中生寒。
自己今日要被這小妖魔了了賬?
“有勞送信,還請上覆軍主,明日蕭某定會準(zhǔn)時而至。”蕭文若接過手中的請柬,緩緩展開。
“天寒地凍,幸得鮮魚數(shù)條,寥備薄酒,盼與君共飲與明日黃昏?!甭淇钍鞘拕C先。
速查送完請柬之后,轉(zhuǎn)身離去了。
他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離去之后,蕭文若仔細地檢查了桌上的請柬,然后將其一把扔入火中。
“明日么?汝便是這般等不及?”明亮的焰光下,蕭文若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位明月公子面前占上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