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行的藤蔓,土行的石不轉,水行凝冰,最后用金行御物之術操縱短劍收回手中。五行道術這左小影已用其四。南宮獨大概知道了為何南宮狩總說這小子作弊,雖然都是最初等的道術,但尋常凌霄閣弟子,哪怕是結業(yè)出閣的修士,也只能同時使用兩行道術。
但即便是他真的作弊,明面上仍然是自己輸了。
左小影不知南宮獨心思,他拿到短劍,長出一口氣,抱拳道:“承讓?!彪m然對手和南宮狩是同族,但畢竟是其他門派的弟子,自己也不愿意再多招惹。這一句說完,左小影轉身便走,行到湖邊,他再暗運體內氣息,自金氣轉為水氣,凝冰前行。
但他在湖中奔跑幾步,忽覺得四肢酸軟,腳下輕飄,他不知是自己剛才在體內運轉了兩輪五行相生,耗力過巨,水行之氣不純。再踏前一步,腳下一沉,一塊寒冰從腳下破裂開來。
“萬法歸一!”一聲長吼從岸邊傳來,林舒煥等人聞之一震,只見左小影全身泛出金光,從湖面上一路漂浮到岸邊。岸邊站著一位白袍僧人,伸手扶住左小影,笑道:“施主好道術?!?p> 左小影知道這位僧人救自己于危難之間,忙躬身道:“弟子謝大師援手?!蹦巧宋⑽⒁恍?,他看起來不過三旬,面相和善,笑語晏晏道:“這位施主可是姓左?”左小影聽到這僧人叫出自己姓名,忙道:“弟子不敢自居施主,大師請叫弟子左小影便是?!?p> “左施主謙虛了,賜我錢財糧米是施,教我道法心得也是施?!边@僧人笑道:“施主五行道術兼修,真令貧僧大開眼界?!?p> 左小影面對南宮獨這種眼長于頂的人敢直言頂撞,但被人一夸便不好意思起來,忙道:“大師您夸得我太過了,敢問大師尊姓大名?!?p> “貧僧也不敢自居大師,”這僧人對左小影眨眨眼,含笑道:“貧僧是大悲寺元音。”
左小影知大悲寺地處梁國,與千葉寺并稱佛家雙寶,是神州最富盛名的寺廟之一。昔日凌霄真人與大悲寺苦禪方丈談佛論道,苦禪折服于凌霄真人之道心,更贈與鎮(zhèn)寺之寶琉璃舍利。這千年來,大悲寺一直與凌霄閣同進同退,主持天下各派事宜。此時左小影聽聞這僧人是大悲寺中人,伸手援助素不相識的自己,心中更是敬重。
“元音大師?”身后一個聲音驚道,卻是剛剛涉水而來的南宮獨,他本想來看看是哪個和尚搭救左小影,但看到是大悲寺的元音,心中雖不甘,也只得恭敬行禮道:“弟子南宮獨,與書院諸位弟子見過金剛堂首座元音大師。”
左小影一愣,想不到這位笑容和善的僧人,竟然是大悲寺僅次于主持的人物,他不由得手足無措,但元音笑著搖搖頭:“首座名頭,只是虛名,貧僧不過是天地間一個窮和尚罷了?!彼蚰蠈m獨招招手,南宮獨便不由自主走上前來,元音扶住二人肩膀,又道:“紅蓮白藕,本是一家,秦山書院與凌霄閣都是神州正派,兩派前輩千年交好,弟子們?yōu)楹味ㄒ謧€輸贏而傷了和氣?”南宮獨一聽,心中暗叫一聲慚愧,想不到自己從頭到尾的行徑都落入這位大師眼中,向左小影拱手道:“左師弟,在下行事乖張,得罪了師弟,還請師弟不要見怪?!?p> “是師弟唐突在先,請南宮師兄見諒?!弊笮∮耙补Ь词┒Y,他本就不想得罪這秦山書院,有元音做和,便借坡下驢,向南宮獨賠了個不是。
元音笑瞇瞇地打量著二人,正要再開口,忽聽背后有一人道:“元音大師,敝派鴻戈真人有請?!?p> “哦?”元音聽到鴻戈真人相邀,忙告辭眾人,緊走兩步,隨那修士前行。他踏過舞劍坪,又繞過藏經閣,一派瓊樓玉宇之間,通云觀那高塔映入眼簾。元音笑問:“請問師弟,這是去往通云觀還是望霞居呢?”通云觀是凌霄閣尊長集結商議之地,而望霞居在凌霄閣之后,是掌門居住之處。那修士恭敬道:“鴻戈真人在通云觀,請元音大師有要事相商?!?p> 元音嗯了一聲,他此次是代主持前來,自己與凌霄真人并無多大交情。主持元方曾交代他,如果鴻戈真人在望霞居與之會面,多半是要聊大悲寺與梁國風土人情,但約在通云觀,就必定是聊與神州氣運攸關的大事。想到此,元音面上泛出苦笑,神州大事他最是頭疼,自己能答應主持來凌霄閣觀禮,就為了能見識一番這處于一重天之上的玄岳山,是怎樣一副奇山異嶺。這幾日看來,玄岳山固然是風景無限好,但這凌霄閣各宗弟子也讓他大開眼界,尤其是剛才那個左小影。
這孩子雖然是初年弟子,所通曉的也只是幾個有限的道術,但一路連克強敵,令元音嘖嘖稱奇。而剛才與秦山書院的弟子比試,他以凝冰之術過湖,更是充滿了絕佳的想象力。
“未來可期?!彼闹熊S出這幾個字。恰好身前修士停步,他一抬頭,見那修士緩緩推開兩扇重門,而大殿之內,已有數人正襟危坐,而凌霄閣掌門鴻戈真人端坐于上位,眉頭緊鎖,全沒注意到有客前來。
元音聽幾人正在交談,便組織領路修士替自己引見,而大步踏入殿中,他不停思量在這種場合,如何招呼才即符合他大悲寺之身份,又不至于冒犯其他門派,越想越覺得頭大如斗,開始后悔貿然答應了主持之言,來到這里費腦筋。正在躊躇間,忽聽殿中其中一人大聲道:“魔族動亂,盧閣老怎能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