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罷,國師含笑望向鏡弦:“楚小姐覺得他彈的如何?”
鏡弦似笑非笑看著岑頤連連點頭,贊不絕口道:“沒想到岑頤竟彈得一手好琴,真是應了那句古話,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岑頤可不止彈琴好聽,他的簫曲也是一絕呢?!?p> “哦?”鏡弦挑眉望向岑頤。
岑頤眉目含情沖鏡弦一笑,接過玉簫,一曲《平湖秋月》倒也算是婉轉(zhuǎn)流暢。
鏡弦不由想起落霞院姑娘的合奏,比岑頤這簫曲可要好上一些,頓時違心夸贊話就說不出口了,干脆擺出一副欣賞的樣子繼續(xù)點頭。
國師看到鏡弦這副姿態(tài),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好,頓了頓才生硬道:“看楚小姐這么喜歡岑頤的曲子,本座就將岑頤送給楚小姐吧,平日閑暇的時候也可聽聽曲?!?p> 鏡弦直接懵了,這國師暗中沒法往軍營里安插探子,就明著直接往我身邊塞?這還要臉嗎?要嗎?
“咳咳,這不太好吧,岑頤畢竟是國師的人,我也不好奪人所好。”
“這有什么,不瞞楚小姐,本座這玉宇軒中琴藝比岑頤好的人也還有,只不過那兩人是女子,想必楚小姐也不會感興趣,這岑頤楚小姐只管收下就是了。”
這不但是往自己這塞探子,還是往自己床上塞?
鏡弦險些被嗆死,一張俏臉紅了又紅,凝噎半晌才道:“這,就算我想帶回去,但那畢竟是禁軍舊軍營,我也不能隨便就帶人進去,再說,我爹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腿打斷不可?!?p> 國師朗聲一笑,體貼道:“這本座早就想到了,這有一張房契,離舊軍營不遠,位置也頗為隱秘,相信楚統(tǒng)領是絕對找不到的?!?p> 國師說著,讓文棋呈了一紙房契遞給鏡弦。
眼看再也無法推脫,鏡弦看著身前的房契,眼前一黑,險些氣暈過去,深吸一口氣咬牙道:“那下官就多謝國師饋贈了。”
“哈哈哈,楚小姐客氣了?!眹鴰熣f著,壓低聲音戲謔道:“想必楚小姐也有不少私宅吧,莫不是滿了,才借故推辭從本座這要了一所去?!?p> “呵呵呵,國師怎么會這么想呢?”鏡弦險些淚流滿面,都是那梅花釀惹的禍,沒有梅花釀,自己就不會逛青樓,不逛青樓,就不會那么順口的把那些風月之事抖落出來,不抖落出來,國師就不會給自己塞人……應該,不會吧……
國師笑了笑,把這當作了鏡弦害羞的掩飾,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鏡弦眼前又是一黑,覺得自己快被憋屈死在這了,瞎扯了兩句便起身告辭。
國師也“明白”,自己道出了鏡弦私宅的事,對方始終是女子,比較羞澀,于是也沒有留人,命人將岑頤和那小童的賣身契拿來,連著房契裝入一個小盒子中,一同給了鏡弦。
鏡弦拿著木盒,只覺得木盒無比燙手,客氣兩句便轉(zhuǎn)身落荒而逃。
“楚郎中,國師命人為您準備了馬車,就停在玉宇軒前,容在下引您前去?!蔽钠宕掖以诤蠓阶汾s。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辩R弦看看左右沒人注意自己,飛一般躲進了馬車。
過了一會兒,文棋才和岑頤微喘著趕到,待岑頤上了馬車,馬夫趕著馬車往國師所贈的私宅處去了。
玉宇軒中,鏡弦一離去,國師就將所有人趕了出去,文棋回來,就看到國師一個人坐著獨自沉思。
“主上,楚郎中已經(jīng)離去?!?p> 文棋等了一會兒,見國師沒有反應,忍不住問道:“主上,那岑頤不是準備給皇女的嗎?怎么現(xiàn)在給了楚郎中?”
國師冷哼一聲:“人培養(yǎng)了,就是用的,現(xiàn)在帝君躺床上,全靠本座的藥續(xù)命,保不準哪天就死了,短期內(nèi),九卿那畏縮的模樣,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國喪期間娶夫嗎?再說了,沒有帝君主持大局,我們給誰她都得接著?!?p> “文棋明白了,只是,為什么主上會將岑頤送給楚郎中,主上為了培養(yǎng)岑頤付出頗多心血,就這樣送給楚郎中,值得嗎?”
“怎么不值得?”說到這,國師顯得有些暴躁,“本座一直想往軍營中安插人手,可是別說兵士了,就連掃地的都進不去半個。費盡心力好不容易進去了,還半點消息都打探不到,真是廢物!”
國師憤憤飲了口茶,將茶杯往桌上一摔:“后來你提議讓丞相嫡子劉杬娶她,誰想那楚鏡弦竟這么不簡單,銜環(huán)樓經(jīng)營得妥妥帖帖,武功還高,自然看不上那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好在她主動送上門來,還允了個副統(tǒng)領的要職。雖說季云還未進入禁軍,但他的副手已經(jīng)在楚鏡弦安排下進去了,再安排一下,半月之內(nèi)肯定能當上副統(tǒng)領?!?p> “你說,本座籌劃了那么久都沒成功的事,她不到一個月就辦成?,F(xiàn)下看來,她還有機會博取皇女信任,將皇女身邊都安插上我們的人。現(xiàn)在不趕緊將岑頤送過去,幫本座看著她,等她在朝中呆上兩年,學得跟泥鰍似的,本座再想送人,那就難了!”
文棋聽得目瞪口呆,還未回神,又聽國師繼續(xù)道:“你去告訴丞相,讓他好好管教一下劉杬,若有需要,要能送進宮爭奪后位……王氏要是護著,就把王氏除了,當初不殺她是為了掩人耳目,沒想到如此不成器,把劉杬寵成那副模樣?!?p> “是。”文棋應了,躬身退下,留國師一人在屋中獨自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