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端起瓷杯,指尖捏住茶蓋,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杯口,垂眸喝下過濾掉的茶水。
她慢悠悠道:“小楊,你拍戲那么忙,有想過什么時候方便結婚生子嗎?”
楊黛薇指甲修得整潔的五指握住茶杯,眼眸掠過難言的情緒,卻并不當即搭腔。
她又何嘗不想和丁晟言結婚,辛苦那么久,如果能尋得一避風港,和深愛的男人相伴一生,繼續(xù)贍養(yǎng)家中父母。
她可以放棄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名利,當一位全職家庭婦女,服侍丈夫和公婆。
只不過,這些不是她能主宰的。
這一刻,楊黛薇靜悄悄的瞥向丁晟言。
丁晟言一手隨意的搭在沙發(fā)背上,另一只手撐著頭,隨意疏涼的神色自眉眼擴散,薄唇輕抿道:“婆婆,我們知道安排?!?p> “等你安排,不知道我還活著不?!逼牌盘私膺@個孫子了,除了工作對什么都不上心的樣子,就連找女朋友,數(shù)年來,都是全家人再三催促才帶回來一個。
“看婆婆的身體狀態(tài)和樂觀積極的性格,再多活二三十年都沒問題?!睏铟燹闭Z氣輕柔的岔開沉重的話題。
婆婆一下眉開眼笑,眼眸彎成月牙狀:“那我豈不是成老妖婆了?”
“什么老妖婆,是快樂的老神仙?!辈感Φ?,放了一片糕點在嘴里。
家宴在一片載懽載笑之中,迎來了云團里清幽的月光。
鞠暖覺得格格不入,欲起身默默離開之際,婆婆眼角余光瞥見,輕輕一笑道:“琦漫,今天開心,你晚上也一起留下來吧?!?p> 鞠暖靜默了一秒,微微側眸道:“好?!?p> “對了,小楊,說到底,琦漫可是晟言的救命恩人吶?!?p> 婆婆握住鞠暖的手,拇指捻著她手腕細膩的肌膚,“我們晟言殺伐果斷,能力超群,難免要遭到別人嫉妒,所以公司里有叛徒想置晟言于死地,幸虧琦漫聰慧,及時發(fā)覺?!?p> 楊黛薇黑眸閃過一抹銀光,抬起下巴和鞠暖的目光交匯。
登時,楊黛薇慢慢扯開一抹感激的笑意,走近幾步:“琦漫,非常感謝你,真的,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隨時找我?guī)兔Γ犝f你和我同行是嗎?”
鞠暖淡笑答:“是,畢業(yè)后才開始起步?!?p> “我手邊正好有一個好資源,改天引薦給你?!睏铟燹睖赝竦馈?p> 丁晟言懶洋洋的靠著椅背,目不轉睛的盯著鞠暖,眼光滾燙,不著痕跡的挑起眉梢。
鞠暖其實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明明搭救的是丁晟言,但好像救的是人楊黛薇似的。
“好啊?!本吓瘮n了攏耳邊的頭發(fā),想盡快結束這場對話,“我水喝多了去方便一下,你們慢聊?!?p> 聲斷,闊步溜走。
鞠暖并沒有往廁所的方向走,而是出來后門到了老宅的花園里。
花園里有一口清澈的池子,夏季長滿姿態(tài)搖曳的荷花,亭亭玉立,而此時的池塘光禿禿一片,透著悠遠清冷的明。
映著微淺的亮光往下看去,倒是能看見幾條紋絲不動的金魚,好似睡著了進入冬眠一般。
她拿起旁邊擱在桌邊的魚食,投了幾顆下去。
魚兒忽地歡愉起來,搖動著小尾巴四處捕食,水面泛起小泡泡。
凝著凝著,思緒便飄到了九霄云外。
男人果真都是大豬蹄子,和你親昵但可以不愛你,和你談婚論嫁但還在外面偷腥。
“漫漫,想我嗎?”
溘然,鞠暖從發(fā)呆中清醒,她被人從身后圈死在了懷中,男人埋首在她頸窩處,低頭吮著她雪白柔軟的頸項。
男人的味道她再熟悉不過。
鞠暖咬咬紅唇,黑了整張臉:“你……什么時候來的?”
“你表情凄涼喂金魚的時候?!彼暰€促狹醇厚,專注吻著她的頸項,像是認真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藝術品。
鞠暖濃睫劇烈顫動。
他的正牌女友在客廳里和全家人談笑風生,而他和她在隔了一扇門的地方做著不為人知的事情。
她是個小三,插進他和楊黛薇之間的第三者,鞠暖眼底透著淡淡的沮喪。
但和丁晟言上.床是丁琦漫的終極愿望,她不確定丁晟言對于她,是不是真正的喜愛。
她有時從他的表情中,能看出壓抑狂熱的情感,但有時又覺得他很冷漠,臉上什么都沒有。
她就僅僅像他所說的,只是一個任人消遣的床伴。
就算他喜愛她,是喜愛鞠暖這個人,還是丁琦漫這個人?
女人天生多想,特別是在一段感情來臨的時候。
鞠暖意識到什么,心底微微一驚,她怎么可能喜歡上丁晟言,荒繆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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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他命Ci
晚上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