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末并不是很喜歡被自己救下的少年,雖然他的根骨不俗,放在以前的平天宗里面算是頂尖的天才,這次煉化靈力破入筑基也沒遇到瓶頸就能看出端倪。
方姓少年本名叫做方海岳,乃是行云峰金丹道人白千的關(guān)門弟子,今年不過才十四歲,因為是百千道人重點培養(yǎng)的對象,所以一直以來頗為驕縱,與師兄弟的關(guān)系相處的也并不融洽,特別是和吳有為的關(guān)系并不算融洽,因為在方海岳看來,待人寬厚的吳有為壓根就不適合修行,但每次見面似乎還想對自己的修行指點一二的行徑很討他厭,三十多歲的吳有為,卻只比自己的境界高出一層而已,在他看來就是個百分百的庸才,仗著師傅白千對自己的疼愛,壓根就沒有把吳有為放在眼里,好幾次方海岳都當眾羞辱自己的師兄,說一些吳有為也解答不了的修煉難題,讓吳有為有些下不來臺。
但現(xiàn)如今,自己的命,卻是吳有為救的,若是沒有吳有為,那個看上去極其冷漠甚至有些恐怖的陳末,壓根就不會打理自己。
看著吳有為那憨憨的笑容,方海岳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了一股子氣,這個人是在用這種手段羞辱自己嗎?
陳末兩世為人,終究眼力極佳,吳有為待人寬厚,而且不記仇,但那個少年卻是個自我主義很嚴重,甚至有些狹隘之人,但是若是比修行天賦的話,吳有為卻差的實在有些遠,所以陳末才會有所擔心。
不過,在陳末面前,心高氣傲的方海岳卻顯得極其的乖巧。
因為從那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身上,方海岳卻感受到了比自己的師傅還要恐怖的氣息。
平天宗新建,的確是一個極其麻煩的事情。
就目前而言,也只是解決掉了住所的問題,但這樣無遮無攔的小山,估計連強盜窩都不如,對于死里逃生的眾人,倒也還能湊合。
還有吃飯問題。
說來也好笑,想了一天以后的掌門薛鴻明索性就直接帶著宗門的其他三人,在山腰上開辟了一大片荒地,準備春種秋收了,而且還買了小雞仔,圈養(yǎng)起來,準備養(yǎng)雞生蛋。
當然,最關(guān)鍵的問題,卻還沒有解決,就是修煉。
平天宗只有五個人,除了陳末以外,其他四個人,修為最高的是剛突破筑基期的方海岳,剩下的煉體三層的薛鴻明,同為煉體七層的馮秋露和吳有為,這四個人,其實都算是還在修行的啟蒙階段,修行之道并不清晰,現(xiàn)在又沒有領(lǐng)路人了,修煉的事情算是徹底的被耽擱了下來。
陳末是那種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的那種,既然自己留下來,那么平天宗就一定在未來成為萬洲大陸之上頂尖的宗門。
平天宗雖然被毀了,不過還是有很多東西被挖掘出來,一些平天宗典藏的秘籍也被挖掘了出來,當然,在陳末看來,都是三四流的貨色,不堪入目。
不過也是能理解的,畢竟這是一個連出竅期修士都沒有過的宗門,修煉的功法自然不會有多高明。
陳末知道的功法的確不少,但是成篇的話大多數(shù)都比較高深,自己又沒有什么時間親自教導,挑來選去,也沒有合適的,就自己寫了一本無名功法,那多是陳末上一世的修行心得又摻雜了一些其他門派的功法,雖然只有煉體到金丹期的修行法門,但比平天宗所修的末流功法卻要強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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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陳家是青山鎮(zhèn)的第一富戶,只是幾個月前陳家萌生巨變,那平日里并沒有為富不仁的陳有財老爺忽然暴斃而亡,最后還惹來了大山里的仙人,最后陳家那是變賣了家產(chǎn)才渡過了這次危機。
只是,陳家也并沒有因此沒落了下去,那些本來已經(jīng)邊賣掉的商鋪和產(chǎn)業(yè),最后不知為何又回到了陳家的手里。
但知情的人卻都知道,此陳家非彼陳家了。
現(xiàn)在陳家當家作主的已經(jīng)是陳有福了。
而且陳有福做事可要比弟弟陳有財做事情狠辣上許多,在接手了那些鋪子以后,利用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打壓了其他商販,而且順道還壟斷了青山鎮(zhèn)里的藥材當鋪等生意,鎮(zhèn)子里很多行業(yè)也因此受到了巨大的變動,甚至因此還去縣里打上了官司,但是已經(jīng)早就和縣官打好招呼的陳有福,輕輕松松的贏下了官司。
所有人都以為,現(xiàn)在的陳家應該過的更好,但事實上,以前的陳家富裕,是整個家族都富裕,人人得益,而現(xiàn)如今的陳家,富就富在陳有福一人身上,能夠沾些光彩的,也只有陳有福的妻子和兒子。
陳有財?shù)娜齻€女兒,嫁的都不錯,老大陳荷花嫁給了城里的教書先生,老二陳夏竹嫁給了城里經(jīng)營畫廊的畫師,老三陳東梅嫁給了一個正在考取功名的讀書人,陳有財雖然沒什么墨水,但是女兒卻都嫁進了書香門第,只是那大女兒和二女兒還好些,夫家家境還算殷實,陳家的變化沒有太過影響自己的日子。
倒是那三女兒陳冬梅的丈夫,雖然頗有才名,但卻時至今日還沒能金榜題名,一步青云,而且家境委實算不上好,正好取得秋試資格,想著進京趕考,只是囊中羞澀缺少盤纏,那放在以前的陳家,對陳東梅的夫婿,也是極好的,陳有財根本一點都不把女婿當成外人,短缺銀兩的時候,總會慷慨相助,甚至在女婿落榜之時,也從未有過冷言冷語。
但那是三個月前的陳家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前有財對你的確嬌慣,當年咱們陳家陪嫁的錢財還少嗎?現(xiàn)如今,我可做不出倒貼的事情來,更何況,你已經(jīng)是河東林家的人了,以后,還是少來陳家為妙,別把自己身上的那點晦氣撒進陳家來?!?p> 陳有福冷冷的說道,一點都不顧及叔侄親情,也是,這樣一個連自己弟弟都能迫害的家伙,又怎么能夠寄希望于他愿意幫助外戚呢?
他有錢,但絕對不會借給陳東梅。
陳東梅一下子就跪了下來,聲淚俱下的說道:“大伯,您就如此絕情嗎?我并沒有想白要您的錢,我林郎才華橫溢,這次定能高中,日后銀錢必定加倍償還,還希望大伯念在我們叔侄一場的份上,幫幫我?!?p> 陳有福眼皮不抬的說道:“就憑你那不爭氣的林家小兒,這輩子也中不了狀元,你再跪,我也沒錢給你。”
“三姐,你在干嘛呢?”
忽然有一個溫和的聲音傳入陳東梅的耳朵里面。
不知道何時,陳東梅那已經(jīng)離家三月的小弟,忽然就站在大廳的門口,陳東梅以為自己眼花了,但是揉了揉眼睛,確信這是自己的三弟啊。
沒有瘦,也沒有黑,好像還高了一點。
陳有福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站起身來說道:“陳末,你怎么回來了?”
陳末走上前去,扶起自己的三姐,這個家中,除了父親以外,也就這三個姐姐對自己最好了,而這三姐,比自己不過才大兩歲而已,也是陪著陳末長大的,哪怕陳末那小孩軀體里裝的氏一個足有近千歲的靈魂,但是卻也能夠被血脈之間的親情所感動,今日見到自己的三姐這般軟弱的跪在地上,陳末心中的怒氣比更得知陳有福是害死自己父親的兇手的時候更大了。
“我不回來,又怎么看得到你這般欺負我的三姐?”
“弟弟?!标悥|梅那是鼻酸淚流,看著自家弟弟,那是千萬般的感慨。
“不哭?!标惸┬⌒牡臑榻憬悴寥I水,笑著說道:“等我跟他算完帳再說。”
“嗯。”
陳末這才看了陳有福一眼說道:“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動手。”
陳有福也知道前些日子平天宗一夜之間被滅的消息,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這個侄子能夠活著回來,而且這般氣勢,一下子卻又心中犯怵,只是心中想著陳末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而已,又有什么好怕的,當下沉聲道:“你個孽障,在說什么胡話呢?”
“袁坤已經(jīng)死了,你勾結(jié)他的事情,我自然也是知道的,現(xiàn)在的陳家走到如今局面,也是你一手策劃的?!标惸├渎暤溃骸奥?lián)合外人弒殺親生弟弟,謀奪家產(chǎn),你說你該不該死?!?p> “弟弟,你說什么呢?”陳東梅有些意外的看著陳末,有些難以相信他所說的話。
陳末瞇著眼說道:“若是想明白了就是再簡單不過了,這陳有福早就妒嫉咱們父親經(jīng)營的能力,而父親尋到一株百云草的消息,也是他透露給平天宗那個袁坤的修士的,就是那天那個裝模做樣的道人,后來,他們上演了一處賊喊捉賊的戲碼,把咱們陳家給扒了個精光,還想殺死我。”
陳末討厭麻煩,不喜歡解釋,除了面對自己至親的人。
陳東梅看著陳有福說道:“大伯,我弟弟說的可是真的?”
陳有福冷冷的說道:“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若是有證據(jù),你們?nèi)タh官那邊告我啊!”
陳末搖頭道:“我從來都不需要證據(jù)?!?p> 下一刻,陳末的手就已經(jīng)如同鷹抓一般抓住了陳有福的脖子,只要稍微一用力,陳有福就要歸西了。
陳有福臨死掙扎著,就像是一只被打進水里的落水狗一般
陳末看著陳家的其他人說道:“我只說一遍,欺負我姐姐的人,必須死!”
咔嚓一聲。
陳有福直接上路。
說殺就殺了!??!
誰都沒想到,原先那個紈绔不羈的少年,在三個月之后回來,居然變成了這樣一個霸道強大的人。
但唯獨陳東梅很高興,無論怎么變,這都是自己的弟弟。
而且自己的弟弟,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