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暈,惡心,像是坐了十個小時的過山車。
還未睜眼,林顯便已經覺得這人間不值得留下。
“額……”
盡管不想說話,但喉嚨依舊發(fā)出了這類似僵尸般的呻吟。
突然間,林顯感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但緊跟著一種皮開肉綻的疼痛占據(jù)了整個大腦。
“你干嘛啊你?他的手已經包成這樣了,你別抓他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護士小姐,他現(xiàn)在怎么樣啊?我聽到他聲音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盡管林顯看不見,但聽出了這是一個女孩和村長的聲音。
林顯試圖叫一聲村長,但嘴里就像是含了一嘴的沙子,一張嘴,那種疼痛感又一次傳來。
關鍵是他連痛苦的表情都不能做,任何一塊肌肉收縮哪怕一點點,都會傳來劇痛。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了一個人。
“病人就是手部和腿部嚴重擦傷,但沒什么大礙,眼睛和呼吸系統(tǒng)進了礦渣,我們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最關鍵的問題,就是病人運動過度,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橫紋肌溶解的癥狀,我們必須再觀察幾天,避免病人出現(xiàn)腎衰竭的情況!”
這些話林顯倒是一五一十的聽得清清楚楚,他也沒想到自己能傷的那么重。
他還只是在礦洞里面拖人出來兩次,簡直不敢去想那些每天都需要拖著幾噸重的礦石出來的礦工。
如果讓林顯過著和他們一樣的日子,估計不超過三天林顯就得嗝兒屁。
就在這時,站在角落里一直沒張嘴的鄭書記說話了:“我們是不是要聯(lián)系一下他的家人?”
村長轉過臉看了看包的像是個木乃伊一樣的林顯,語氣有些無奈,輕聲說:“不用了,志愿者的張組長說過了,已經聯(lián)系了他的家人,應該今天下午他父母就會敢來!”
“他家不是上海的么?這么快就能趕來?”
“據(jù)說坐飛機來的,家里的獨子,受了這么重的傷,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擔心!”
聽到這些話的林顯心中有些難受,自己從小到大好像就沒讓父母省心過。
但這時林顯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民,民,民……”
林顯努力的想要發(fā)出聲音。
村長聽到了動靜,趕緊轉過臉問:“怎么了,你想要怎么樣?”
“張,張,三……”
林顯的呼吸道受損,根本就組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過村長卻是聽懂了。
“你好好養(yǎng)傷,你父母今天下午就會來了,我們先去出去一趟,你別亂動!”
說著村長趕緊站起來給旁邊的鄭書記使了個眼色。
鄭書記微微點頭,跟在村長的身后離開病房。
病房外,村長透過門縫看了一眼里面,隨后將門關上輕聲說:“不要告訴林顯張老三已經死了,村子里林顯和張老三關系比較好!”
“行,賠償?shù)氖虑榘才诺脑趺礃恿耍俊?p> “安排啥啊,黃朝海已經被抓進去調查了,估計一時半會出不來,等他出來之后,再說賠償?shù)氖虑?!?p> 其實這時村長的心里無比的后悔,有兩種后悔。
第一種是沒有聽林顯的話,讓他們還繼續(xù)進礦洞。
而另外一種后悔,則是聽了林顯的話。
林顯昏迷這幾天,事故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
這地方被稱為雨城,空氣中含水量極大。加上幾天晚上的暴雨,還有新固定的礦洞。
礦洞修補的位置阻止了侵蝕水的流向,所有水全部流向的礦城,煤礦本就是頁巖層,這水一沖刷,于是就導致了礦層的坍塌。
事故結果出來,黃朝海被抓去調查,最多就調查一個禮拜,到時候賠錢,封礦。
但事情有沒有那么簡單就結束,村長就不知道了。
他現(xiàn)在只希望林顯的父母,能夠將林顯帶走,不然事情的結果,沒有任何人能夠想到。
張組長從走廊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人怎么樣?醒了么?”
今天已經是他第三次過來了,每一次都是同一句話。
鄭書記點了點頭,說:“醒了,現(xiàn)在不要告訴他事故的結果,最好什么都別說,我們在這兒等一會!”
“他父母已經到了成都,馬上轉車過來,到時候該怎么辦?
張組長現(xiàn)在更想知道要怎么樣給林顯父母一個交代。
或許他太過于焦急,忘記了其實這件事本來跟他就沒什么關系。
鄭書記倒是看的挺透徹的,輕聲告訴張組長:“林顯救了兩個人,這是好事,也是光榮的事情,你那個表情不太好,他父母知道了這些,我想也會為他高興!”
聽到這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們家就他一個兒子,從小當寶一樣供著,我怕他父母不會那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