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一個老人?’戴容仔細(xì)將來人打量了一遍,老人滿頭白發(fā),臉蛋布滿了皺紋,眼神很渾濁,留有一嘴花白的胡須。駝著背,像是七十有余。脖子上掛著望遠(yuǎn)鏡,上身裹著一件黑色大棉襖,手上還戴了棉手套。身形顯得很笨拙,發(fā)黃的臉蛋異常的消瘦。
看見屋內(nèi)有人,正一手觸摸著開關(guān)一手駐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停留在那門口。
不管怎么看,都很難令人想像他能和神秘偷窺狂扯上一塊。
“嘿!老頭!你干嘛要偷窺?”
私闖別人屋宅,小梅倒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反而還正正有詞。
看見小梅氣勢兇兇的拿著手中棒球棍,正以質(zhì)問的口吻相問,老人嚇得差點(diǎn)沒扶住拐杖。
“偷……偷龜?不不不!我可沒偷誰家的烏龜!”老人嚇得立刻搖了搖手,整個人都微微顫抖了一陣。
小梅噗呲的笑出了聲?!斑€給我們裝算是吧?”
小梅轉(zhuǎn)過頭,一臉嚴(yán)肅朝著桌上的畫紙兇惡的用力拍了一下?!斑@是什么!”
啪的一聲,桌子上的盆栽也跟隨著這股力道一同搖晃。
老人皺起了眉頭,一副沒明白的樣子,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小梅身前,側(cè)起耳朵。一臉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我這耳朵不太方便……有點(diǎn)背,可不可以大聲點(diǎn)?!?p> 小梅無奈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了一眼戴容,扯著嗓門對著老人的耳朵厲聲叫喊了一句。
“我說!你干嘛要偷窺她!還畫了這么多畫!”
聽過一陣刺耳叫聲,老人看了看擺在桌上的畫后,似乎是明白了過來,朝著一旁的戴容看了一陣,立刻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意。
“不……不好意思?。∥唇?jīng)你的允許我就畫你的畫像?!闭f著老人從大棉襖內(nèi)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二人。
二人瞧著照片細(xì)心瞧了一陣,是一張黑白照,看上去倒有些年代了,但被保持的非常完好,照片中的女主人穿著裙子正搭著手,靠在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肩上,女主人當(dāng)時正笑意濃濃的裸著牙,可以看出臉上懷滿了幸福。
戴容撓了撓頭,好奇的把目光盯向了老人,發(fā)現(xiàn)照片中的帥氣陽光男主人,嘴角和面孔倒跟眼前這個老人頗有幾分相似之處,但可能是年齡大了的緣故,匆匆的時光沒被停留,無情的歲月將小伙摧殘成了一個滿頭滄桑的老大爺,讓人無從辨別。
“干嘛給我們看這個?”小梅一臉納悶,不明白老人為什么突然扯出一張相片。
看著小梅皺起眉頭的神情,老人以為對方尿急,立刻打了個機(jī)靈,“哦!廁所在那邊!”老人連忙伸出手指,朝著洗手間的位置指了指。
戴容立即就笑出了聲,這個老人看來耳朵還真不太好使。
小梅站在原地苦笑不得,朝著老人的耳朵,無奈的又叫嚷了一句。
“干嘛給我們看相片!”
“哦!”老人點(diǎn)點(diǎn)頭,閉目一陣,“左邊這個是我的太太!”說到這老人朝著戴容看了一眼,“她年輕的時候和你長的很像,而且她也喜歡跳芭蕾舞,所以,我才經(jīng)常偷偷摸摸的關(guān)注你,并沒有惡意?!?p> “啊?”戴容覺得很離譜,但這原因好像有點(diǎn)說服力。
小梅又將照片細(xì)細(xì)瞧了一陣,撅了撅唇,發(fā)現(xiàn)相片中的女人和戴容完全沒有一絲相像之處。
“像個鬼!老頭子是你眼花吧!”小梅說了實(shí)話。
老人卻一臉無奈,像是在以老賣老?!昂俸?!還真讓你看出來了,我確實(shí)眼拙?!崩先随倚α艘宦?,臉蛋上的細(xì)微表情都絲絲觸動著臉上的皺紋。
“那你老伴現(xiàn)在在哪?”戴容問道。
老人猶豫了一會,眼神中充滿了失落,“……不在了!也許去了天堂吧!”老人故作鎮(zhèn)定,像是在安慰自己。
“啊?她死了!她是怎么死的!哦……不好意思!”小梅立刻捂住了嘴唇。
老人并沒有怪對方出言不遜,走到窗臺旁眼神很散亂,有感而發(fā)的撐著拐杖,一手扶在窗臺,微微抖動著雙唇,從口中慢慢吐露出兩個字——“車……禍!”
“……那你……有兒子么?”看著老人無助失落的神情,戴容忍不住問了一句。
老人站在窗臺旁搖了搖頭,“就我一個人。”
轉(zhuǎn)眼間的月光,像是突然燃起思念之意,讓天空中的星星參和起眼睛,一眨眨的晃動,老人蒼桑臉蛋在燈光下清晰可見,含在思緒中的思念,往如時間流逝延綿不絕。每個人雖然都有故事,但老人的故事卻只是癡情的回憶在留戀。
二人站在老人身后,出于對一段思念憐意,戴容此刻并沒有憎恨老人以前一直偷窺自己的事,反而很相信老人說的話,覺得這個孤單老人對一段無法挽回的癡迷留戀,讓人感到楚楚可憐。
“大叔!”戴容安慰的說道:“沒想到你一直都在思念你的太太,是我們誤會你了!”
老人轉(zhuǎn)過頭,顫著身子兩手扶著拐杖,“不打緊!是我不該老是偷窺你才對?!?p> 戴容原地愣了一陣,似乎想起一件事,“哦對了!大叔!你白天有觀察到我母親吐血暈倒的事?”
老人猶豫了一陣,突然蹙起眉頭,“你母親怎么了?生病了么?”
很顯然老頭像是全然不知道這情況。
小梅無趣的拿出手機(jī)看了一下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diǎn)。知道戴容再問下去也是徒勞,想到戴容屋中那筆突然出現(xiàn)的巨額,小梅冷笑了一陣,對方只是個老人連走路都費(fèi)勁,神秘人怎么可能會是他,所以壓字都沒提。
放下手中的相片,和戴容一起向老人作了告別后。走在路上,小梅想想都覺得荒唐,沒想到一直偷窺戴容的人竟然是年過花甲的老頭子。打電話的人和在屋內(nèi)放錢的人卻一直下落未明。
“小梅你覺得那大叔會不會在騙我們?”
“這……這應(yīng)該不會吧!要是他是那個神秘人,都可以去拍電影了,那么真實(shí)的表情肯定能拿到影帝獎。誒!你是不是看出了那老頭有問題?”
“那倒沒有!我只是越來越迷茫了?!贝魅輫@了一口氣,表情開始惆悵起來,“雖然偷窺自己的人是找到了,但那個神秘人卻一直下落不明。我真想不出來那個神秘人是如何知道我媽生病的事。還有那筆錢!對方怎么知道我家沒人的?”戴容越想覺得越匪夷所思,這天上掉餡餅的事一般都只會出現(xiàn)在童話故事里面,怎么會讓自己碰見。
“容容!你也別想太多了,也許那個神秘人沒你想得那么復(fù)雜,也許他真的只是為了單純的幫助你而已?!毙∶钒参康馈?p> “但愿……是這樣吧!”
……
看著樓下走出的兩個背影,老人脫下棉手套,從懷中拿出了一支煙點(diǎn)燃,撕下嘴唇邊上的花白胡須和臉上貼合的一張仿皮面具,撿起地上掉落的強(qiáng)力黏合劑后,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了一句:“只是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