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兮似乎很冷靜,她很清楚陳霽月來找她的目的,也知道他會說什么,怎么做。
“我知道你一向很懂事,”陳霽月再次上前攬周兮入懷,“你說過,你最愛的人是我,為了我,可以無名無份地跟我在一起。我爸爸已經答應我,我們可以一輩子在一起,只要---”
“只要我去打掉這個孩子!”周兮再次掙開他反問。
在周兮透徹,甚至帶著諷刺的眼神逼視下,陳霽月十分狼狽,但他還是點頭,“是。請你理解,我不能在婚前,就有孩子。”
“我打掉這個孩子,就可以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當然!”陳霽月保證,“只要你不求名分,并且安分守己,我保證,我們會一輩子幸福地在一起?!?p> 周兮悲哀地看著眼前信誓旦旦的男人,痛苦地閉了閉眼,“陳霽月,我跟你在一起五年了,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嗎?”
“兮,你說過,跟我在一起,你不求名分---”
“陳霽月,人會是變的!”周兮痛斥:“就算我可以不求名分,我的孩子呢?我要讓我的孩子一輩子都背著私生子的罪名?一輩子生活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一輩子抬不起頭嗎?況且,你跟我的一輩子,我現(xiàn)在要拿我腹中的骨肉跟你交換!陳霽月,你還有人性嗎?”
這是不安分了?
陳霽月臉色寒了下來,“周兮,你貪心了!”
“那也是你逼的!”
看著嘶聲控訴自己的女人,陳霽月讓自己不要對她發(fā)火,他提醒自己,女人是要哄的,是要付出耐心的,況且,他現(xiàn)在還是要求一個女人答應他做出最令她痛苦的承諾與選擇。
“兮!我與蔡玲玲,擁有的,不過就是一張婚姻契約;而我最愛的人,是你,這你應該很清楚。至于孩子,我們以后還會有的,即使是非婚生子女,我也不會虧待他的,將來我即使身不由己做不到一視同仁,也會盡我最大努力,讓他一輩子衣食無憂?!?p> 陳霽月舉起中、食兩根手指發(fā)誓,“我發(fā)誓。如果我不能讓我跟周兮的孩子,一輩子衣食無憂,就讓我---”說到這里,陳霽月看著周兮,見周兮冷冷地盯著自己,沒有上前阻止自己發(fā)毒誓的意思,他吐出最后幾個字,“遭天打雷劈?!?p> 周兮冷冷盯著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男人,她一直認為自己足夠了解他,可事實上,她直到此刻才真正看清他,他是一個披著華麗、清貴外衣的偽君子!
他要一樁適合他顏面的婚姻,也企圖她一輩子無名無份的陪伴。
說她貪心,可其實,真正貪心的人,是他!
“陳霽月,你愛我嗎?”
陳霽月不假思索地回答:“愛!當然愛!”
其實他此刻腦海想的是,她還愿意跟他談感情,他就可以用感情捆縛她一輩子。
畢竟女人都是感性的,甜言蜜語地哄慰一番,總會做出退步的。事實上他不知道,這是周兮對他徹底的絕望。
“好,我答應你了,你去預約做手術的時間吧?!?p> 周兮的松口,無疑于讓陳霽月欣喜若狂,他安耐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裝出一副十分痛心的樣子,走向周兮,擁她入懷,“兮,謝謝你!相信我,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的?!?p> 周兮沒有擁抱他,她的雙手捂著自己凸出的肚子,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她深情的撫摸,適時的動了一下。他說以后還會有孩子,但他怎么會懂,現(xiàn)在腹中的這個孩子對于她的意義?
想到這里,周兮的淚,瞬間涌出眼眶。
此刻擁抱著她的男人的懷抱,很溫暖,但他對她做得事,何其殘忍!
周兮的心中起了恨意,而陳霽月卻還沉浸在她對他妥協(xié)的激動中。
譚嘉決定去京都,所以他第二天一早起床了,下樓的樓梯上發(fā)現(xiàn)家門口立著二人,一個是姚啟明,一個是一臉不賴煩的陳顏潔。
看到姚啟明不奇怪,但陳顏潔這小丫頭,他不是讓劉嵐打發(fā)她回京都了嗎?怎么這個時候會出現(xiàn)在他家門口?
譚嘉過去拉開門。
“大叔你怎么才起床?站得我腳痛死了?!标愵仢嵰话淹崎_擋在門口的譚嘉,狠狠瞪了姚啟明一眼后,自顧進了他的家。
“你就知道等,不會敲門的嗎?”
“我也想啊,但你家的老仆硬攔著我不讓我敲,說會耽誤他家少爺睡覺,讓我陪他一起站起門口等著。”
聞言,譚嘉看了姚啟明一眼,見他笑哈哈,就知道顏潔所說是實情,但他無法責備。
“少爺!”姚啟明笑笑地遞給他一份封好的資料袋,“這里面的資料,少爺用得著?!?p> “我知道了?!弊T嘉伸手接過。
“那少爺,我走了?!币⒚饔幸鉄o意地對著已經坐在他客廳沙發(fā)上的顏潔看了好幾眼。
“我跟她沒什么?”鑒于自己之前的人品,譚嘉不由解釋。因為姚啟明的笑,太讓他感覺意味深長了。
“我知道。少爺,我走了。”姚啟明還是笑。
他的笑容在說:少爺您不用解釋,真的,不用解釋,我都知道的!
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感。
譚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十分無語。
關上門,走過去問顏潔,“你怎么還在這?”
陳顏潔無辜,“我不在這我能去哪?”
她伸頭看著門外姚啟明離開的身影,想轉移譚嘉的注意力:“那彌勒佛叫姚啟明?你的仆人?”
顏潔也覺得姚啟明笑起來像彌勒佛。
“什么仆人?”譚嘉不滿她的稱呼,忍不住為姚啟明辯解,“他是譚氏正式的員工,高薪階層?!?p> “哦哦,我懂了,那就是高薪的仆人嘛!”陳顏潔邊說邊露出不屑,“說到底還是仆人!”
譚嘉無語,“你干嘛看他不順眼?”
“他讓我在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了,我還不能排擠他幾句?”陳顏潔理所當然。
“你這丫頭是受制于人的人嗎?他讓你等你就等?”
“誰讓他威脅我,要打電話到京都給我父母呢?他一個電話不要緊,我的行蹤豈不是泄露了?我可不想再被我爸媽看著、關著不讓出門?!?p> 這小丫頭是說姚啟明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
想想也對,他身邊的人或事,大概沒有他不清楚的,況且,他只要一個電話跟劉嵐打聽就清楚了。
“我讓人安排你回京都,你怎么沒走?”譚嘉問。
“大叔你這么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那你說你怎么不去機場?”
“我去了??!不過等你助理一走,我又出來了?!?p> 譚嘉再次看著她無語。
“別這樣了大叔,你常常皺眉,臉上要長皺紋的。”陳顏潔站起來,企圖用手指去撫平譚嘉蹙起的眉峰,被譚嘉一把推開,“你坐著,我讓劉嵐給你定車票,你飛機不想乘,就坐火車回去吧。”
兩個小時行程的飛機她不要飛,那就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譚嘉想教訓教訓這個小丫頭。
“別別別,有順風車干嘛還浪費錢買火車票?。 鳖仢嵶柚?。
“順風車?”譚嘉沒聽明白。
“哎呀,就是你啊,你不是要去京都嗎?”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京都?”
“因為你心里放不下那個女人唄?!标愵仢嵠财沧?。
“你從哪看出來的?我有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嗎?”
“我在山里就看出來了,否則你以為我會來上城找你?”顏潔得意地對譚嘉揚揚下巴,她就篤定他不會放棄蔡玲玲,“快夸夸我!我是不是把你看得很準?”
對著她得意、傲氣的小臉,譚嘉今晨第三次無語。
一個小時后,譚嘉載著陳顏潔上了去京都的高速路。
“周兮是誰?”譚嘉問坐在副駕,昏昏欲睡的陳顏潔。
“我阿姨啊?!鳖仢嵒卮?。但她回答等于沒有回答。
“我指她的背景。例如她是哪里人?從事什么工作?學歷等等?!?p> “她是京都人,京都外國語學院畢業(yè),我姥姥的姐妹的女兒的女兒的女兒,因為我英文老是考不及格,我媽就把她請來教我英文?!?p> “是你家教?”
“是我周兮阿姨?!标愵仢嵅粷M地糾正。
“所以你小叔叔就認識她了?”
“那是。你不知道,我小叔叔第一次在我家見到她,眼珠子都不知道轉了,還是我嚇了他一下,他才回神?!?p> “一見鐘情啊?”
“才不是。我周兮阿姨一開始不喜歡他,是他追了好久才追到手的。”
譚嘉心中有數(shù)了,看來那位周兮,在京都無依無靠,遇到癡情、清貴的陳家公子,在她的追求下,跌入情網了。
她可能沒意識到,這張情網是披著深情外衣的陷阱,等她掉下去再想爬出來,已經不可能了。
“你很喜歡你周兮阿姨?”譚嘉問。
譚嘉覺得能得到陳顏潔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的喜歡,應該是性格很好的女人。
“當然喜歡!我周兮阿姨又漂亮又溫柔,比你的那個蔡玲玲,溫柔多了!”陳顏潔夸贊周兮的同時,不忘貶低蔡玲玲,“那女人又冷又傲,真不知道你們喜歡她什么?哼!”
譚嘉認為這里的你們,包括了自己跟陳霽月。
“你認為你小叔叔喜歡蔡玲玲還是喜歡你周兮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