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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國之殤

第十三章 孰人孰鬼難分辨5

六國之殤 寶豆爸爸 5743 2019-09-09 11:21:42

  李斯沒好氣說:“是啊,怎么了?”

  那人說:“可否讓我看看?”小歡覺得不可思議,剛才還在說買主,莫非買主真的出現(xiàn)了,他仔細打量那人,見是四十多歲,一身富態(tài)之像,便問:“老兄怎么稱呼?”

  那人說:“我叫陸甭,是秦國來的,我家主人到處收玉,剛剛聽聞你們有,便想看看?!?p>  小歡和李斯對視一眼,李斯拿出盛玉的口袋遞給他,陸甭接過一看,輕呼一聲說:“這玉質地不錯,大小也合適,不知能否找個地方讓我細細看看?”說完把袋子還給了李斯。

  李斯大喜,忙領陸甭進了一家酒肆,四人坐定,店家上了一壺茶。陸甭取回袋子,取出玉坯細細打量了一番,問:“這一袋子先生開個價?!?p>  李斯撓撓頭不知怎么說好,小歡搶著說:“八十斤環(huán)錢,一兩都不許少?!?p>  李斯吃了一驚,他買這些玉用的錢當時稱過,是四十七斤銅貝,聽小歡獅子口一張,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陸甭笑了笑說:“這位小公子開的好價,只怕不值這么多吧?!?p>  小歡本來就不懂行情,八十斤是他隨口開的,主要是怕李斯太斯文要少了,聽陸甭調侃他也不生氣,說:“那就請先生還價吧?!?p>  陸甭沉吟片刻說:“你這些玉確實是上等貨色,要八十斤也不過分,但我遠道來做生意,總得有些賺頭,這樣吧,六十斤如何?”

  小歡樂了,這翻手之間,十多斤錢便進了帳,他不懂再還價的道理,一拍案幾說:“成,就這個價?!?p>  陸甭嘿嘿一笑問:“這玉我可留下了,只是不知道錢送到哪里去?”

  小歡說:“我的馬車就在下面,直接抬車上去就行?!?p>  陸甭?lián)屩Y了茶錢,四人出了酒肆,小歡的馬車就在門口,陸甭一招手,街口又跟過來一輛馬車,上面下來兩個伙計,抬下一只麻袋,陸甭取出一桿秤,開始稱起錢來。散人賣玉,當街稱錢,這事兒極為稀奇,不一會兒四周便圍滿了人。費了好一會兒,陸甭才稱好六十斤錢,讓伙計幫著抬進小歡的馬車中,小歡見圍了這么多人也不敢逗留,拉李斯和慶兒上了馬車一溜煙兒回了驛館。

  李斯云里霧里,一直沒有醒過神來,不明白為什么會是這樣。小歡見他發(fā)呆,取笑說:“李兄,賠了本不樂意,掙了錢還不高興?”

  李斯眼睛一直在發(fā)直,聽了小歡的話回過神來說:“這事兒透著一股邪乎?!?p>  小歡問:“怎么講?”

  李斯說:“這玉明明不值這么多錢,怎么就這么成交了?”

  小歡回頭看看車中的錢袋子說:“管他呢,值不值的,這錢總不是假的?!?p>  李斯終于開心起來,拍了拍錢袋子說:“我果然還是高明!”說罷兩人哈哈大笑。

  第二日小歡去拜見魏無忌,門人卻報魏無忌昨日喝高了,正在醒酒,誰也不見,小歡又是無功而返,第三日小歡再去,信陵君府又在設宴慶功,還是見不到他,等第四日小歡去時,魏無忌又在醒酒,就這樣頭一日設宴,第二日醒酒,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小歡硬是沒能見到魏無忌,再過幾日便是除夕,李斯穩(wěn)如泰山,每日讀書,小歡越來越沒心氣,頭半個月還天天去探望,后來索性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即使這樣,也沒能見到他,慶兒與兩人越來越熟絡,李斯閑時教他識字,小歡閑時教他一些拳腳,這孩子雖不到五歲,卻不似尋常孩子般嬌嫩,教什么學什么,一個月來已識了幾百字,小歡的拳腳功夫都是野路子,他也學得有滋有味。小歡一直沒能見到魏無忌,怕李斯煩惱,也怕耽誤他用功,便決定待向魏無忌推薦過李斯后再告知他屈信的事。

  這一日小歡正在教慶兒習武,外面來人說信陵君有請,小歡大喜,忙去告知李斯,李斯精神一震,取出兩串竹簡說:“兄弟,如有機會請轉交信陵君?!毙g知道竹簡上寫著李斯的治國見解,接過裝入一個布袋仔細的揣入懷中。他跟著來人進了信陵君府,魏無忌正坐在前廳,小歡見他身子微微有些發(fā)福,連日來酗酒眼眶有些凹陷,目光不似之前明亮。他向前拜見,魏無忌一招手讓他坐下,說:“前幾日便聽說你回來,一直忙著慶功,半年多來不見,你長高了,也更加壯實了?!?p>  小歡說:“我此番奉大人之命,前往蘭陵尋訪荀子,可惜未能找到?!敝蟊惆炎约涸谔m陵縣與李斯、韓非的事告訴了魏無忌。

  魏無忌點點頭說:“這么說來,荀子是無從找起了,不過那個李斯還真是了不起,假冒縣公將近兩年,居然沒有被人識破,還把個蘭陵縣治理得井井有條;還有我推崇荀子的那篇文章,居然是出自一個口吃人之口,還真是新奇?!?p>  小歡知道魏無忌喜歡招攬人才,見他對李斯與韓非感興趣便接話說:“大人,那李斯知道您在招賢,已經跟著我到了大梁,一心想為大人效力,現(xiàn)住在驛館?!?p>  他以為魏無忌會對李斯感興趣,誰知魏無忌不以為意,轉了話題說:“荀子的事就先一放吧,我找你來另有要事?!?p>  小歡碰了一鼻子灰說:“不知大人有何事要我去做?”

  魏無忌說:“近期魏國的玉價不知怎地翻了一番?!?p>  小歡一聽魏無忌說起玉價,不自覺想起那家玉店來,他揣摩魏無忌的心思:“按說信陵君有玉店,玉價漲了他該高興才對?!惫宦犖簾o忌說:“玉價漲了也不是壞事,可惜我大魏向來不怎么產玉?!?p>  小歡說:“我聽說過,魏國的玉石主要靠從楚國收購。”

  魏無忌一笑說:“是,你投奔我大半年一直沒有耽擱時間,很好!大梁城中最好的玉器店天一坊便主要從楚國進玉坯,加工出來的精品都賣于達官貴人,所得大部充實了國庫。”

  小歡倒吸一口涼氣,魏無忌既然說了這么多,自己在天一坊干的事情他一定是全都知道了,他吐了吐舌頭,想要辯解一番,誰知剛張開嘴,魏無忌沖他一擺手說:“天一坊的貨源一半來自楚國,還有一半來自大梁城東南二十里的玉礦,玉價一漲,有不少村民便都去礦區(qū)尋玉,聽說起了不少沖突,我怕出亂子,想讓你去處理一下?!?p>  小歡說:“若有沖突,只我自己去怕是無用,還請大人給我調配人手?!?p>  魏無忌說:“我已交代,你拿我的令牌從府中抽調二十人。”

  小歡心想:“今日難得見到信陵君,李斯的事不妨再提一提。”便說:“我想讓李斯跟我一起去處理此事?!?p>  魏無忌問:“那個李斯這么有本事?”

  小歡拿出李斯交給自己的布包說:“這是我從他案上偷拿來的文章,還請大人垂閱。”

  魏無忌接過放在桌上說:“我得空自會拜讀,不過此事我只想府中之人出面,李斯就算了?!?p>  小歡點頭拜別,他從廳內出來,只覺得有些憋悶,魏無忌派自己去找荀子前是求賢若渴,誰知剛剛過去半年,他對荀子便已不再在意,聽到他不知所蹤的消息,居然沒有追問,一句話便帶過去了,還有他明明已知曉李斯的才華,自己提了兩次都沒有提出接見,他晃晃腦袋,心想:“姐姐說魏無忌好謄養(yǎng)門客,號稱養(yǎng)士三千,不知這說法是否有水分?”

  帶著疑問他回了驛館,把情況跟李斯一說,李斯說:“兄弟,你盡力了,這事兒本來就不易,好在信陵君已留下了我的文章,便還有機會,不過你要去做的這件事有些蹊蹺?!?p>  小歡問:“能有什么蹊蹺?”

  李斯說:“你不妨好好想想,天一坊若有朝廷背景,要出了糾紛朝廷大可大張旗鼓的去解決,干嘛這么偷偷摸摸?我看天一坊也好,玉礦也罷,八成已成了他的私產?!?p>  小歡撇撇嘴說:“可不是?早聽說魏國武卒天下聞名,我還以為這次能統(tǒng)領個一兩百呢,誰知只是撥給我二十個家丁,真是掃興?!?p>  正在這時,驛卒來報,說信陵君府有二十個人來找小歡,小歡一神氣說:“真不經說,一說就來了。”他出了驛館,見外面呼呼啦啦站著一群人,年齡都比他大,眾人見出來一個小孩兒,都是一呆。小歡問:“你們都是信陵君派來助我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幾個人說是。

  小歡見眾人有些瞧不起自己也不生氣,便問:“你們當中誰是頭兒?”

  眾人看向一人,那人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年紀,恭恭敬敬的走上前來,一拱手說:“小人肖全,公子有何吩咐?”

  小歡正面都沒瞧他,回身便走,邊走邊說:“進來說話?!?p>  肖全看了看眾人,跟了進去,進屋時見小歡已坐在主位上,李斯坐在偏案前讀書,他向前走了幾步問:“小人是進來了,不知道外面的眾位兄弟怎么打發(fā)?”

  小歡冷冷看著他說:“我沒有交代,你跟他們說,誰想走便走吧。”

  肖全一時語塞,站在當?shù)夭恢撛趺床藕谩?p>  小歡說完接著又滿臉堆笑說:“肖先生,此番信陵君讓我到玉礦處理糾紛,你以為這事兒好不好干?”

  肖全見他一會兒冷峻一會兒又嬉皮笑臉,心里暗暗發(fā)毛,硬著頭皮說:“下人哪能挑活兒?主人既然吩咐,不論好不好干都得好好干?!?p>  小歡一點頭說:“這話一點兒也不錯,不過我問你,萬一干砸了信陵君會如何處理呢?”

  肖全聽了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硬著脖子說:“我等自然赴湯蹈火,完成主人的命令,怎會想到辦砸的事?”

  小歡溫言說:“你這話也不錯,不過這事兒如果辦砸了,信陵君決不會難為我,到時我拍拍屁股走人,你說他會找誰撒氣?”

  肖全已投身信陵君府多年,世故人情早已通透,他早就聽說這次任務率領他們的是一個剛投奔信陵君不久的小小孩童,心中有些不服氣,本來不想主動去驛館拜見,迫于信陵君府的規(guī)矩不得不來,來時便帶著氣,故意不讓眾人排列整齊,他是這個態(tài)度,小歡的問話眾人也不敢太過熱情,就是想給小歡一點顏色,誰知小歡一眼便瞧了出來,他這時已全想清楚,說:“兄弟們這次跟著公子,自然公子說什么便做什么,決不敢多想?!?p>  小歡說:“算你識相,事情辦砸了自然要有人頂罪,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辦得好,那里有那么大一座玉礦,你可明白?”

  肖全聽他話已圓緩,精神一放松,腦子活絡起來,明白此去如果干好,收獲必然豐厚,心中對小歡收起了輕視之意,轉而恭恭敬敬起來。小歡又說:“你出去告訴兄弟們,信陵君的事不敢耽誤,讓他們準備一下,半個時辰后出發(fā)?!毙帕昃娂叶≡缇蜏蕚浜昧?,但肖全不敢多說,擦了一把冷汗,告辭出去。

  李斯對小歡說:“兄弟行啊,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能擺起這么大的譜來?!?p>  小歡不好意思的說:“我在姐姐家的時候,姐姐的公婆不怎么喜歡她,有的下人想著欺負她,見她這么干過,今日自己一用,居然也好使?!?p>  李斯說:“女子不受公婆待見,那日子肯定不好過?!?p>  小歡不以為然的說:“那倒沒有,我姐夫對她好的不得了?!?p>  李斯問:“丈夫對自己好,公婆對自己不好,什么原因?”

  小歡一翻白眼說:“誰讓她收留了我呢?”

  李斯不敢再搭腔,小歡說:“李兄,信陵君若看了你的文章,可能隨時找你去,他既然不讓你跟著,你便在驛館好了,玉礦離城里也近,若我有不明白的隨時會來請教你?!?p>  李斯一想也是,便點頭答應,小歡帶上佩劍出了驛館,此時眾人早已披掛整齊,候在門外,肖全牽來一匹良駒,小歡與眾人翻身上馬,疾馳出了南門。

  小歡喚肖全上前來,問:“玉礦發(fā)生了什么糾紛?”

  肖全說:“這玉礦年歲不長,是在一座山上,山的北邊是蔡莊,南邊是鄭莊,礦也分北礦、南礦,當年兩個莊商定北礦歸蔡莊,南礦歸鄭莊,外人不讓來開采?!?p>  小歡問:“這不分得挺好?”

  肖全說:“是,不過這些年來都是北礦產量大,出的玉品質更好,鄭莊的人難免眼紅,總有人會偷偷越界到被北礦去采?!?p>  小歡說:“是啊,用南北分界原本也容易模糊?!?p>  肖全說:“所以每年為了這事兒兩邊時不時的鬧些糾紛?!?p>  小歡不解的問:“要只因為這個,能鬧多大的事?鄉(xiāng)里的里君就解決了,還用得著咱們上?原因恐怕不止這些吧?”

  肖全說:“那就不清楚了,信陵君沒有明說。”

  小歡一聽信陵君心中一動,問:“你話沒說全,南北礦的開采權真的只是靠地域確定的?”

  肖全被問得愣了一會兒,緩緩的說:“也不是,天一坊幾個月前換了管事的,那老板是蔡莊人,叫蔡狐?!?p>  小歡隱約覺得矛盾是由魏無忌引起,他頓時頭痛起來,問:“天一坊只收北礦送來的玉?”

  肖全說:“那倒不是,南北礦都要,價格也都一樣?!?p>  小歡思路又被打斷了,他本來以為天一坊換的新老板只收北礦的玉,誰知他并沒有干擾南北礦玉坯的出路,這是怎么回事?他猛然想起一事脫口而出的問:“我聽信陵君說大梁玉器的價格近期翻了一番,是天一坊搞的鬼?”

  肖全搖搖頭說:“這就不知道了?!?p>  小歡心中又想:“玉器價格雖然翻番,但天一坊對外收購玉坯的成本會不會一直沒有變化?礦民眼看玉價上漲自己卻得不到應有的收益,這才鬧事?”他也不說破,只是快馬加鞭不斷催促趕路。

  離著玉山還有五六里,就聽前面人聲鼎沸,殺聲沖天,小歡一愣,忙命眾人停住,他見旁邊有個土堆,便帶著肖全一起上去查看,就見玉山腳下塵土飛揚,一大群人扛著鋤頭、鐵鍬扭打在一起,小歡粗略一數(shù),有六七百人正在對打,地上好像還躺了一些。他吃驚的看向肖全問:“這就是信陵君說的小糾紛?”

  肖全一直在魏無忌府中做事,魏無忌竊符救趙時他也只是留守在家中,沒有見過這等陣仗,已嚇得臉色慘白,驚恐之中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但也只是呆呆的看著小歡說不出話來。

  小歡看看土堆下的隨從,長出一口氣說:“就憑咱們這幾個人,能制止這么一大群人的斗毆?”他見肖全只是一個勁的擦汗,明白他也沒有主意,想到他是魏無忌府中的老人,萬一有折損無法向魏無忌交代,便說:“老肖,這里的事信陵君恐怕還不知道,否則也不會就讓咱們幾個人來,你挑一匹最快的馬回去報信,讓他加派人手來。”

  肖全有些感激的看著小歡,下馬作了一揖說:“送信的事我讓小四兒去辦,我要在這里與公子一起想辦法?!?p>  小歡吃了一驚,再看肖全時,還是唯唯諾諾,噤若寒蟬,但是已不似之前那般猥瑣。

  肖全縱馬下了土堆安排人回城報信,小歡仔細觀察戰(zhàn)陣,軍隊打仗講究陣型,這伙兒平民群毆,雖不似軍隊般講究章法,但也一南一北涇渭分明,他苦笑想:“恐怕只有派一支軍隊沖進去隔開雙方,才能一下子分開他們?!?p>  突然小歡發(fā)現(xiàn)在北邊戰(zhàn)陣的后方,有十幾個人,這時肖全已回來,他指著問:“那是些什么人?”

  肖全分辨了好一會兒才說:“隔著太遠,他們又背對著我們,實在看不清楚,不過應該是蔡莊的鄉(xiāng)老里君?!?p>  小歡一想也是,頓時有了主意,他對肖全說:“蔡莊?你帶兩個人跟我去看看?!闭f著騎馬奔了過去,肖全嚇了一跳,覺得兩個人有些少,但小歡只要兩人,便硬著頭皮挑了兩個最壯的追了過去。

  不一會兒小歡便奔到了那群人身邊,問:“誰是蔡莊的里君?”

  眾人警覺的看著小歡,有人問:“你是誰?”

  這時肖全帶人趕到,他認得蔡莊里君,忙說:“蔡公,這位賀公子是信陵君派來的,還不快來拜見?”小歡看眾人反應認出了蔡公,從懷中掏出信陵君的令牌擲給了他,蔡公接住看過后不敢怠慢,忙小跑到小歡的馬前,雙手遞還令牌。小歡也不下馬,微微一笑問:“你是蔡莊里君?”

  蔡公恭恭敬敬的答道:“是,小人蔡雙,正是蔡莊里君?!?p>  他還在說話,小歡猛地拔出佩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對肖全喝道:“綁了!”

  眾人見小歡話說得好好的,突然就拔了劍,還要綁人,都嚇了一跳,不止蔡莊的人吃驚,肖全和兩名隨從也很吃驚,一時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小歡見肖全不聽自己的命令,回頭笑嘻嘻的對他一招手他說:“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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