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說的……是真的!”秦風(fēng)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爹娘一直把你當(dāng)自己的親閨女寵著,現(xiàn)在他們不在了,你心里一定不好受。我這次也是奉了禹王的令,要把你帶回闔城?!?p> “我們不是去西澤的隴源嗎?”
“先去隴源,找烏孫大國師,再回北洹?!?p> “烏孫大國師是誰?”
“他是西澤的大國師,也是北方最有名的夷教先知。你剛出生,端木闊大祭司占卜說你命不好,就被送出了王宮,寄養(yǎng)在趙兄家里。這次去西澤,就是想請烏孫大國師替你重新占卜?!?p> “秦叔叔,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生來命就不好,害死了我的爹娘,還有村子里的那些人。我爹娘死了,你為了讓我安心,才告訴我,我不是他們親生的?!?p>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秦風(fēng)有些啼笑皆非,這孩子怎么會這么想,“那是個意外,和你沒有關(guān)系。”
“那不是意外,他們就是我害的,你剛才也說了,我命不好,生下來就是要害人的。我害死了我的爹娘,還有村子里那么多人。我不想再害人,我走,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拖累別人!”
趙丫忽然咆哮了起來,不待秦風(fēng)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沖出了房門。
秦風(fēng)目瞪口呆地看著趙丫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這么暴怒的小孩子,他可是從來沒有見過。
“唉,這小公主怎么會這么想?她怎么會以為我是那個意思,怎么會覺得是她害了那些人?”
秦風(fēng)嘴上抱怨著,腳下卻不敢有絲毫停頓,說著話,人已經(jīng)出了門。
祁池晚飯過后就一直守在客棧門口,見趙丫暴走出來,毫不猶疑就尾隨了上去。
在得知秦風(fēng)要把真相告知趙丫那一刻,他是又期盼又擔(dān)心,能和趙丫兄妹相認,他自是興奮不已。
只是這幾日來冷眼旁觀,以趙丫對她養(yǎng)父母的感情,又經(jīng)歷了那樣的慘變之后,只怕她承受不了。他便打定主意要守著趙丫,不讓她有任何一點意外。
“丫頭,你等等我啊!”祁池快步追上趙丫,大聲喊道。
“你走,我不要理你,你是秦叔叔的幫兇。”趙丫一邊哭喊著,一邊拼命往前跑去。
“丫頭,我是你大哥,你親哥,你是我親妹,我怎么成了秦風(fēng)的幫兇了?”祁池急忙解釋。
誰知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聽這話,趙丫“哇”地一聲就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憤憤地說道:“我不要你當(dāng)我哥,我只要我爹和我娘。哇……阿爹!……娘!你們怎么那么狠心,怎么可以不要我?你們在哪里???”
她哭得聲嘶力竭,邊哭還邊加快了腳步,往前面的荒原跑去。
她的心里跟趕集似的,一切都是亂糟糟的。什么大祭司,什么命不好,什么占卜,統(tǒng)統(tǒng)都和她沒有關(guān)系。她不想去見那個烏孫大國師,更不想去見那個禹王,她要去找她的爹娘。
祁池聽趙丫這話,知道是受了刺激,也不敢再出聲,只加快步伐跟上她。
誰知趙丫還不愿意了,回頭沖他吼道:“你走,別跟著我,我討厭你!”
祁池脾氣一向不好,這會見自己的好心被當(dāng)成了惡意,怒氣一下就上來:“你哭什么?禹王是北方鼎鼎有名的大英雄,做你爹,還委屈了你不成?我祁池,堂堂禹王的大王子,為了討好你,讓你喊聲哥,天天絞盡腦汁逗你開心,你還不樂意了?”
“我不稀罕!也不要你做我哥。我沒有哥,我只有爹娘。哇!”趙丫說著,又哭著往前跑去。
“喂,你跑慢點啊,別摔著了。就算我說錯了,你不稀罕我做你的大哥,你也不用跑啊……”
祁池見她越哭越傷心,倒有些不忍心了。這個妹妹才六歲,雖然比別的同齡孩子懂事些,遇到這么大的事,變成這個樣子,也在情理中。當(dāng)下只得跟緊她,心里只暗自祈禱,別跑丟了才是。
就在趙丫跑出客棧那會,端木敬正撕咬著一塊烤熟的羊肉,眼睛還不時瞟向身邊倒地而睡的端木恭。
端木恭這個蠢貨,辦這么重要的事,他還帶頭鬧著要酒喝。這好說歹說,還搬出端木闊來嚇唬,總算是勸住了。可這家伙,說是時間還早,躺在一邊就打起了呼嚕。
“公子,有人從客棧里跑出來了。”端木敬的貼身小廝端木岳驚呼了一聲。
端木敬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正朝著客棧東面的荒原跑去。
“好像是那個小災(zāi)星和祁池,奇怪,怎么跑出來了?難道發(fā)生了什么變故?”端木敬抬頭看向祁池二人奔跑的背影,有些疑惑地說道。
“他們不會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在周圍埋伏吧?”端木岳問。
“不應(yīng)該,跑出來的只有祁池他們兩個人,不見其他人。如果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至少秦風(fēng)應(yīng)該護著他們出來?!?p> “公子,那我們怎么辦?祁池他們跑的那么急,都快看不見人影了?!?p> 端木敬見祁池二人越跑越遠,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遠處的灌木叢里,心里罵了句娘,吩咐端木岳道:“快,你去告訴萬里風(fēng),讓他們殺進客棧,攔住那些侍衛(wèi),我和端木恭帶著人去追他們?!?p> 端木敬邊說邊站起身來,伸手去搖動端木恭,“大堂兄,快醒醒,有緊急情況。”
“誰他媽的在這里吵吵,攪擾了老子睡覺?!倍四竟鹆艘痪?,翻了個身,卻沒有醒來,繼續(xù)打著呼嚕,這可把端木敬急死了。
“大堂兄,你再不醒來,錯過了時機,辦砸了事,只怕大伯面前交代不過去?!倍四揪创舐暼氯?,端木恭不知是睡懵了,還是故意的,就是不肯醒來。
端木敬一狠心,把身上的水囊解下來,一股腦全倒在了端木恭頭上。
端木恭被冷水一刺激,立馬從地上蹦了起來,眨巴眨巴眼睛,待看清楚是端木敬,揮著拳頭就打了過來。
端木敬也正怒視著他,沒防備,被他一拳打中,直接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你小子,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今天我不把你丫打得滿地找牙,我就不是端木恭?!倍四竟]著拳頭又沖了上來。
“大堂兄,那個小災(zāi)星要跑了……”端木敬捂著紅腫了半邊的臉,大叫一聲。
“你說什么,那個小災(zāi)星要跑?”端木敬的話把端木恭驚住了,這要是真跑了的話,麻煩就大了。
“都跟我殺進客棧去,看看她能不能跑出老子的手掌心去?!倍四竟б话牙厦擅娼?,抓起地上的馬刀,翻身過了矮墻,就沖向了客棧。
“錯了,是那邊?!倍四揪醇钡么蠼?,卻而沒人理會他,身邊的家仆還有死士,都跟隨端木恭沖向了客棧。
“公子,萬里風(fēng)他們已經(jīng)進了客棧,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唯一剩下的一個端木岳開口問道。
“就是跟過去,也攔不住端木恭這個蠢貨。不管他了,咱們走這邊,去追那個小災(zāi)星和祁池。”
端木敬背上弓箭,抽出馬刀,伸手把蒙面巾往上拉好,就往趙丫他們跑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