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什么是江湖
蘇清婉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后來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
“小姐，你醒了？”白蔻聽到聲響，執(zhí)著燈進來，將屋里點亮?？吹教K清婉紅腫的雙眼，內(nèi)心又極為心疼。
“小不點兒呢？”蘇清婉突然想起，自己從宮里回來就躲進房間直到現(xiàn)在，浩宇還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姐，你放心，小世子去了云公子那里?！卑邹⒁娞K清婉和南宮辰逸鬧矛盾的時候，已經(jīng)將浩宇送過去了。
“走，我們?nèi)グ阉踊貋?。”蘇清婉下床，她突然覺得對不起浩宇，自己的情緒不好，就將他交于外人照看。
主仆三人來到云墨羽的院子里的時候，他正帶著浩宇吃晚飯。
“小清婉，你來啦?？熳鲁燥垺！痹颇鹂匆娝?，急忙向她招手。明明是清冷的長相，帶著笑又讓人覺得和煦。
“謝謝你照顧小不點兒?！碧K清婉走過去，坐到他對面。
白蔻和杜若知道蘇清婉想找人聊天，便帶著浩宇到旁邊玩去了，留下兩人。
“哭過之后可好些了？”云墨羽看著蘇清婉紅腫的眼難免有些心疼。
“云墨羽，若有一天，我要去闖蕩江湖，你會不會幫我?”蘇清婉突然問。
“你知道什么是江湖嗎？”云墨羽放下筷子，打算和蘇清婉談談。
“不知道，不過我聽說過一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p> “既是如此，那你不就已經(jīng)身在江湖了?”云墨羽沒有想到蘇清婉會有這樣的見識。
“不，這個地方牽連著朝堂，我想遠離朝堂，帶著浩宇自由自在的生活?！碧K清婉到了這里之后，只有云墨羽和南宮辰希兩個朋友，所以有些話她要傾訴只能找這兩個人。但是南宮辰希屬于朝堂，云墨羽才是真正的江湖人。
“呵，人人削尖腦袋都想來的地方，在你看來卻不值一提?！痹颇鹜蝗恍α?。
“這里有什么好?倒不如做一個平民百姓，無拘無束，瀟灑自在?！碧K清婉感嘆。
“可江湖兇險，百姓也苦啊?！?p> “云墨羽，你可曾想過以后找什么樣的女子與你共度一生?”蘇清婉突然轉(zhuǎn)移話題。
“緣分天定，不可說?！?p> “想不到你也會信天命?”蘇清婉無力的笑了笑。
“若天命安排合我心意，我自然信，若不合我心意，我也不在乎改掉這種安排?！彼麑⒈芯埔伙嫸M。
“所以呀，我也只是想改掉我身上所謂的天命罷了?！碧K清婉拿過一個空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叭裟闼諏さ昧既耍浀猛ㄖ?，我來討杯喜酒喝。”說完，抬手送酒入喉。
“這是自然。你已覓得良人，等這里的事情完了，我也得去尋我的良人?！痹颇鹋e杯。
“他不是我的良人，而是楚暮雪的。”蘇清婉和他碰杯，將苦澀的酒喝了。
“好了，你帶著浩宇回去吧，這里的藥，回去之后敷在眼上，可消腫。”云墨羽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紙包遞給她。
“謝謝你。”蘇清婉接過，帶著浩宇離開了。
“進來吧，堂堂的瑞王爺居然偷聽墻角?！痹颇鹨娞K清婉走遠，突然對屋頂說到。
南宮辰逸從屋頂輕盈躍下，落地之時竟沒有一點聲響。
“她從未對我說過這些?！蹦蠈m辰逸拎起酒壺，拔開塞子，灌了一大口酒。
“南宮，這種事情，只有你親自解決，你到底怎么想的就要趕緊決定了，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有離開之意。”云墨羽見他灌自己酒，也沒有攔著。
“我是不會放她走的?！彼坪跏窍铝撕艽蟮臎Q心，灌完了酒就走了。
云墨羽的藥確實很神奇，抹在眼上很快便消了腫。
蘇清婉決定了，她的醫(yī)館一定要早些開起來，她必須賺錢。所以第二天，還沒有等白蔻前來伺候，她已經(jīng)收拾好了坐在屋里等著她們。
“小姐，你怎么起得這么早？”白蔻和杜若推門進來的時候大吃一驚。
“趕緊收拾，把小不點兒送到云墨羽那里去，然后我們出府。”她依舊是那副元氣滿滿的樣子。
兩人不明白蘇清婉怎么了，但還是照著吩咐做完事情。
“小姐，需要用馬車嗎？”馮成看三人要出去，趕緊前來詢問。
“不用了，我們就隨便走走，你留在這里?！碧K清婉說到。
“我們每次都去的城西，這次去城北看看?！背隽烁K清婉便對兩人說到。
她聽杜若說過，城北也是比較繁華的，只是相對于城西來講要差了一些，屬于龍蛇混雜之地。
三人剛到城北不久，突然從旁邊竄出一個綠衣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她們面前。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彼ブK清婉的裙擺。
“喲，這不是翠兒嘛，你們家小姐是云裳姑娘呀。怎么，云裳姑娘病了?難怪不接客了?！贝鋬旱呐e動引來很多人圍觀，其中一個年輕男人說到。
蘇清婉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聽這個男人的意思，云裳應該是煙花之地的女子。
“云裳姑娘?”蘇清婉疑惑。
“這云裳姑娘是沁芳園的頭牌，賣藝不賣身，撫得一手好琴。許多人一擲千金，只為了聽她撫琴?！币慌裕湃糨p輕在蘇清婉耳邊說到，畢竟她是市井出身，對于這些消息都比較了解。
蘇清婉點頭，既然她沒有去找別的郎中，應該是有難言之隱，略微思索一番，便對翠兒說到:“翠兒，帶我去看看她吧。”
翠兒趕緊在前面帶路。沁芳園是一座比較大的青樓，一走近，就聞到一股脂粉味。因為是白天，所以樓里沒有多少人，蘇清婉跟著翠兒直接到了三樓云裳的房間。
“姑娘，大夫來了。”翠兒掀開帷幔走進去，隱隱約約間，可看見床上躺著一位女子，被帷幔擋著，看不清長相。
“就是那日在街上救了江秀才的姑娘?”里面，淡淡的聲音傳來，雖然沒有什么力氣，卻還是很動聽。
“正是在下，不知我可否過來替姑娘診治?”蘇清婉抬腳就要走過去。
“你一個人過來就好?！痹粕验_口。
蘇清婉走到床邊，床上躺著一位很漂亮的女子，雖是風塵女子，卻氣質(zhì)干凈，沒有一點風塵味。難怪有那么多人愿意為她一擲千金。
“姑娘怎么稱呼？”云裳在這種地方摸爬滾打那么久，早已練就一雙火眼金睛，一看便知眼前這人身份不一般。
“我是蘇清婉，你可以叫我蘇姑娘。”蘇清婉開口自我介紹。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蘇姑娘和這個名字倒是極配?！痹粕研α诵Α?p>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云裳姑娘的名字也不錯?！碧K清婉對眼前的人莫名有些好感?！奥牬鋬赫f你病了，哪里不舒服?”
云裳突然紅了臉，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你我都是女人，沒有什么好忌諱的，況且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但說無妨。”蘇清婉勸她。
“我……我前些日子，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這里長了兩個包塊，當時沒有在意，這兩天有些隱隱作痛了?！痹粕阎钢约旱男夭俊?p> 蘇清婉一下子明白了，雖然她是風塵女子，也不好意思把這種病到處去宣揚。
“那你先躺好，我給你檢查一下?！碧K清婉站在床邊，看著云裳紅透的臉，勸她，“你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我不檢查無法對癥下藥?！?p> 云裳扭捏了兩下，還是讓蘇清婉給她做檢查。蘇清婉檢查一番，確定她只是得了乳癖。又給她切脈，發(fā)現(xiàn)她脈象細弱。
“云裳姑娘，我多嘴問一句，你平時月事可規(guī)律?”蘇清婉坐到床前的凳子上。
“這個……”云裳還是不好意思開口。
“這樣，我換個問法，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碧K清婉見她的模樣，不得不改變問診方法，雖然在醫(yī)學上，這樣的問診方法并不嚴謹。
“月事時間不規(guī)律?”云裳點頭。
“量少，顏色也很淡?”云裳繼續(xù)點頭。
“每次還伴有頭暈腰酸?這里也脹痛?”蘇清婉指著她的胸。
“對，蘇姑娘真是神醫(yī)啊?！痹粕巡挥傻酶锌?。她一直都沒有覺得這是病，而且城中沒有女醫(yī)，她也不好請男大夫看這種病。“我這病很嚴重嗎？”
“不嚴重，我給你開副藥，你讓翠兒去給你抓來煎著喝了，我再教你一套按摩手法?！碧K清婉安慰她。
“翠兒，準備筆墨。”云裳對外面喊了一聲。翠兒很快就把筆墨放在了桌子上。
蘇清婉走過去，拿起筆，寫下:
仙茅二錢、淫羊藿二錢、當歸五錢、知母四錢、巴戟天二錢、黃柏二錢、枸杞子四錢、五味子四錢、菟絲子三錢、覆盆子三錢、川芎四錢
將方子遞給翠兒，翠兒領(lǐng)了方子便出去了，蘇清婉又走進去，教了她一套按摩手法。
“你好好休息，過些日子我再來看你，順便把身體給你調(diào)養(yǎng)一番。”蘇清婉忙完，便要離開。
“多謝蘇姑娘，只是不知蘇姑娘診金多少？”云裳起床，從錢袋里拿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