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
張燈有知覺時,脖子癢癢又濕漉漉的,像有什么東西在舔自己。爾后一大片濡濕的柔軟物順著他的嘴唇、鼻子、眼睛,帶著腥臭味,兇狠地一舔而過,嚇得張燈立馬從床上跳起來。
那竟是一條巨大無比的狗,吐著哈喇子,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張燈下意識就要跑,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根本掙脫不開,他雖然躺在一張床上,但手腕、腳踝都被繩子給捆住啦!
環(huán)顧四周,還是一間燈光曖昧、散發(fā)著香水氣的屋子!
特么的,這是到了哪兒?
這是張燈的第一個疑問。
又是誰把自己綁在這里?
玩捆綁?
疑問太多,張燈忽然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幾個疑問能夠解決的事情,而且這里的墻壁上都掛著皮鞭、眼罩,大叫一聲不好,猛然就想跳起來,可惜,繩索將他綁緊緊的。
那狗巨型無比,眼珠黑漆漆的,渾身毛茸茸,哈著舌頭,嘴里還吐著熱氣。
泰迪?
許是剛剛過于緊張,讓人大腦空白,現(xiàn)在一看,原來是巨型泰迪物種,可怪就怪在,這只泰迪比一般巨型的泰迪還要大,活脫脫是個怪獸啦!
這只怪獸就醬趴在自己身上一頓亂舔,這特么誰受得了。
張燈感慨著,暗想,我張燈英明一世,沒想到竟栽在了這里,年輕的時候他想過各種各樣的想法,或是意外,或是突然,但沒想到,竟會遭遇這般地步。
被束縛,困在這里的感覺,真的讓人欲哭無淚……
渾身的疼痛感一股腦襲來,張燈邊縮著身子,邊回憶起先前被群毆的事。
他只想,時間快速過去。
他實(shí)在太疼了。
“木木,快下來?!?p> 忽然,一個女孩的聲音。
張燈連忙一看,就看到一個穿著和服的女生站在門口,手里端著一碗東西。
“醒了?”
“給你熬了粥,喝一點(diǎn)吧。”
少女走來,彎腰將粥放在一旁的桌上,撅起好看的身段,臀柔得似水。
張燈心想,這女孩真不要臉,偷偷把自己綁起來,還冒充良家婦女,誰知,這面具下面藏了怎樣一顆蛇蝎心腸。
不喝,老子鐵定不喝!
“別擔(dān)心,把你綁在床上實(shí)是因為你受傷太重,給你敷藥時,又四下掙扎,若是再想不到辦法,藥根本上不上去,我實(shí)在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望請諒解呢?!?p> 呸!
張燈心想著,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干嘛把自己綁到這里,我才不信你這假意溫柔冠冕堂皇的話,現(xiàn)在多少人表面客客氣氣,身后是一把鋒利惡毒的劍,總之,張燈的意思是,誰知道你對我做了什么手腳。
“你別擔(dān)心,你受傷這幾天,都住在我這里,我這里冷靜,偏僻,平時沒什么人會來,晚上我也不在,你可以好好休息?!?p> “哦,廚房里我已經(jīng)買好了菜,晚上你要是餓的話,可以做做飯,烹飪一些美食。我這里雖然偏僻,小,但家里上上下下都是我認(rèn)認(rèn)真真打掃過,擦洗過的,所以你放心。”
“我叫小澄?!?p> 女孩一臉真誠的站在張燈面前,伸出手。
“做飯做個屁??!”張燈想著,“這女孩的魔力果然非同凡響,方才這一番介紹,真誠的眼神,很難讓人拒絕,可是她綁著自己,這無論如何也讓張燈相信不了她這些話?!?p> “不是,我都被你綁著,怎么跟你握手?”
張燈靈機(jī)一動。
這女孩是不是有點(diǎn)傻。
“哦!對不起,對不起,小澄把這茬兒怎么給忘了。小澄現(xiàn)在就給你解綁?!?p> “你昨晚,在沙發(fā)上睡的?”
松綁后的張燈,稍微緩了緩情緒,他的手腕腳腕一松,長時麻木和血液倒流使得胸口頓時一陣爆痛,更糟糕的是自己的腋下,簡直像碰到一個腫瘤,一碰,就疼得要命。
“小心,你小心!”
小澄緊張道。
此時的巨型泰迪,已然慢悠悠的下了床,見張燈的反應(yīng),立馬過來,舔了舔張燈的腳踝,嗚嗚兩聲,一臉關(guān)心。
“你的傷口還沒愈合,昨晚我剛剛給你上好藥,千萬別碰。不然會復(fù)發(fā)的!”
小澄一臉認(rèn)真。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你昨晚,在沙發(fā)上睡的?”
他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這間房并不大,除了他所在床的位置,墻上掛了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以外,就剩下一個簡易的梳妝臺和一個沙發(fā)。沙發(fā)上還凌亂放著被單,明顯,是有人睡過的痕跡。
“嗯?!?p> 小澄努力點(diǎn)點(diǎn)頭。一副乖巧樣子。
呵,這個傻丫頭。
張燈從這個女孩的眼睛里,實(shí)在看不出有什么居心叵測的地方,相反,還有些親近感。
他不禁有些動搖,可能,這女孩真的只是為了救他。
“哦,謝謝你?!?p> 尋常的時間里,張燈習(xí)慣了在一個到處充滿唇槍舌戰(zhàn)的環(huán)境中生存,這句謝謝說出來時,仿佛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過。久違的陌生感。
“不客氣的,小澄也是在回家路上,偶然碰到的你,見你傷勢嚴(yán)重,入秋天空又下著冰雨,我怕你凍壞了。”
“你一個人馱著我回來的?”
張燈緩慢的起身,讓自己靠在床框上。
他的手實(shí)在不能夾著腋下,只能仰起來搭到自己腦后。
“不是啦,小澄只是發(fā)現(xiàn)了你,把你馱回來的,是木木。是不是?木木?”
小澄揮了揮手,那巨型泰迪很快就哈著舌頭,耷拉著毛茸茸的耳朵來到小澄身邊。
“不是,這泰迪怎么大,應(yīng)該不是普通品種吧?”
這泰迪,簡直有小澄兩個人大小了。
“是普通品種,可小澄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木木一下變這么大?!?p> “突然變的?”
“不是,有天傍晚小澄帶著木木去散步,因為小澄休息,天空又出現(xiàn)了漫天的火燒云,回家后,木木就一點(diǎn)點(diǎn)再變大,然后變成這個樣子。”
“你不害怕?”
“小澄習(xí)慣了。小澄一直一個人?!?p> “木木是小澄唯一的朋友?!?p> ……
也不知為何,跟小澄的對話中總有一種悲傷感。
一個人。
一條狗。
習(xí)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