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是打定主意要趁亂為禍?!”
蒙岳印怒言道。
那座殘破的千勻陣界入口障壁之上,蔓生的無數(shù)血瘤巨怪是將其堵塞得嚴嚴實實,妖異詭厲地蠕動嘶吼不已,此刻遽然是聽聞一聲崩響……便見成十上百的白嫩嬰兒手臂從其腔體之中向兩旁撕裂而出!
“嗷——嗷——!!”
因吃痛而顯得極為憤怒的嚎叫立時便是大作起來,那些擠壓成一團團的血瘤巨怪嘯聲掀動狂風,當即就是往周遭胡拍亂擊而去,情緒暴厲之極,令人心驚。
嬰兒的尖利啼哭聲卻也是直亢入云,剎那間便是“嗤嗤”聲大作,赫然是有無數(shù)白嫩嫩的手臂如巨鏃般射上高空,一瞬間便是大量小妖死傷,哀嚎滿地!
嗤嗤聲如云作雨,突兀暴臨,這些看不見頭的嬰兒顯然也是某種兇異之物,并不是一般的秘術(shù)。那蒙岳印的身影隨著這萬箭齊發(fā)般的白影,則是一閃即逝……“嗖”的便化作了一道遁光以著極其恐怖的速度一下激射而出!!
“哼……”黑彘不滿而哼,身上再次漫溢起黑色電光,叫了聲“小的們都散開”,那些電蛇便是忽如億萬道雨雹落下,一片驚心動魄,“轟隆隆”的直令大地顫抖不已!
四厄境與第四胤境的靈威如斯可怖,殺傷的范圍動輒就是數(shù)百丈方圓,此間大陣自是早已激發(fā)。彌布在囊括了整個后院區(qū)域的天空中一波波地推漾開燦爛而驚人的光華,此刻幾乎是將這里照得亮如白晝詭域,夢幻流離。只可惜無數(shù)的靈元式印皆在其中翻滾,那些殺威自然驚世駭俗,直至此時卻是始終沒有落下。
原因就是陣殿那里被圍了。
而蒙岳印的目的自然就是要首先去到陣殿那里清理亂局,奪回掌控,次要目的則必然是毀去它們的接引通道!
黑彘一眼看出了其人的目的,自然便是冷譏不已,心中嗤笑萬分。心里又道了好一番墨道友的本事,卻又是暗暗提起了忌憚與警惕來,因為那位墨道友好像一時間消失了全部行蹤,在這萬域珍饈樓里仿佛泥牛入海,此時竟完全不見了。
它感應(yīng)不到了此時那位墨道友的所在,更令其不解的卻是其心中隱隱覺得有什么不對了!
“蒙岳印你想走就走,可問過我沒有?真以為我會讓你輕易去到你們陣殿那里,開啟這幾座護樓大陣……又或者讓你毀了這破界玄障?”黑彘轟隆隆的聲音如同神威廣布天空,笑怒兩含,諷意十足。
“硿”的一聲崩天巨響,就在高空中的那道張得極開的黑暗豁口之外,突然便是有一道偷襲的影子被一道無比奪目的光芒擊中!
兩股力量相沖,竟化作一片畝許龐大的光云陡然炸開,產(chǎn)生了無數(shù)綺靡亮麗卻又危險之極的細小光霾,一下子遮天蔽日地散開,似乎想要囊盡一切!
黑彘的巨大身形看似笨重但卻移動極迅,隨之一掠便是轟然凌空于上,帶動一股驚人的氣流?!昂艉簟甭暲锂敿磳⒙斓墓怫参⒘6冀o吹蕩開來……如此猛風,甚至連那些擊下的大量電蛇也一瞬為之扭曲!
此獠大喝一聲,張口一吐便見十余顆丈許寬大的骨顱是圍繞著它出現(xiàn),隨之呼咻一轉(zhuǎn),白息大冒,便是卷起無比狂烈的風暴驟轟而下??!
“呼隆隆隆……”難以想象的毀滅感當即擴開,便是朝著周遭一切掃去。那些屋墻建筑紛紛化作齏粉,靡散爛滅,那些不巧被掃中的蒙氏子弟則是剎那骨肉消融,盡為碎骸。靈元暴虐吐息,就似有某種看不見的怪物在切削分食著所有東西,而完全不似簡單的風系術(shù)法。
蒙岳印的遁光在其大范圍的掃蕩之下立時就被打斷,當即之間也是一聲怒吼。漫天的黑鰻電蛇之中忽現(xiàn)大量玄符,一條條電蛇便是飛躥般聚滾成球,竟一下子從四面八方地朝著蒙岳印疾圍而去!
蒙岳印雖是第三胤極境,但戰(zhàn)力卻絕不弱于前者,完完全全是比肩于第四胤中境的戰(zhàn)力,就在這霎那間,高空天穹之上數(shù)不盡的靈元篆印赫然皆是一震,漫天色彩的綺襦紈绔便是如瀑布般崩落了下來。
“轟隆——”這一聲驚響,終于是令黑彘的神色一變,“不可能,明明此時不該有人能驅(qū)動這護樓大陣才是,你怎么……”
血氣腥味彌漫到永無盡頭,整個萬域珍饈樓仿佛都墮入到了這詭知的海洋。驚亂聲、廝殺聲、崩塌聲一處處地爆發(fā),像瘟疫般擴散著,越發(fā)劇烈,也是讓那些躲起來的人越發(fā)戰(zhàn)戰(zhàn)兢兢。
不一會兒的光景,整個后院區(qū)域便已崩潰近半。
道道危險至極的光柱從那里激射而出,破空瞬間劃過天際。
那蒙岳印與黑彘戰(zhàn)得不可分,而殘破的千勻陣界也被望不穿的血瘤巨怪們給淹沒,不斷是有悶沉的震響仿佛山搖地動般從里頭傳出,那顯然是黃獐拖住了血執(zhí)堂的三位。而就是在這樣一種時候,包含瞿北、蒙光、蒙袁等在內(nèi)的眾人卻是躲在一處外面難以發(fā)現(xiàn)的結(jié)界之內(nèi)。
這里頭人頭攢攢。
絕大多數(shù)赫然就是不久前才通過那些血紅蟠龍晶柱被傳送轉(zhuǎn)移出來的那一批人。其中少量則是一些明顯有異于常的鏤金身、刑衛(wèi),以及一些面孔冷漠卻用著警惕詭異的眼神盯著人群的血隸衛(wèi)。他們看起來都不太對勁的樣子。
不少人都是被這些血隸衛(wèi)看得毛骨悚然,但惴惴不安卻又不敢多問。只能是疑神疑鬼。
然而隨著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這里的結(jié)界甚至都已承受不住,察覺出了問題的人也是越來越多,竊竊私議的聲音便大了起來,終究是有人忍不住了。
“大人,這外頭這種情況可是要我們也出去出一份力?”有人心中焦急,不禁就是出聲問道,“難不成我們就一直干等著?”
“是啊,幾位血隸衛(wèi)大人,我們這——”見有人發(fā)聲,自然也是一大些人都跟著附和了起來。
“沒錯大人,這外面都有異類侵入我們樓里,難道我們只是待在這里?”
“大人……”
叫喚的人有了一個就有了一個接一個,一時間竟是一大群都嗡嗡糟糟的。像群蒼蠅,煩不勝擾。
立時就有一個看起來是為首的血隸衛(wèi)是冷著一雙眼掃了過來,那寒意徹骨,竟是頓時就讓這些人一個激靈:“候令便是,誰給你們的嘴滋擾的?”
他一聲呵斥,所有人便都是噤聲!
然而瞿北、蒙光這些個人卻是稍稍動目了一下,陸續(xù)便是眼神一個交流,都似乎有了些別的想法。
恰逢這時,這整個結(jié)界竟是“轟”的一聲巨響!
一下子,不少人的臉色就是變了,瞬間萬分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