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向晚，村舍安靜，偶爾犬吠，蟲鳴不斷，叫出月亮；
璞玉河岸，光影灑地，施禮靈牌，眼泛淚光，母佑兒身；
何德何能，如夢初醒，恍然大悟，才覺繩索，緩緩撤下——
張吉和李尤忙著趕路，已經(jīng)饑腸轆轆，向王凌施禮后，狼吞虎咽地吃了些飯食，方才讓白葭將酒食，擺在三個案幾上。白葭走到王凌案幾旁時，露出喜悅之情；恰巧讓張吉瞧見，張吉便說道：妹妹，操勞幾日，安坐——王兄案旁，內(nèi)無外人，不用侍奉！白葭看了看張吉，又看了看王凌，大方地跪坐在王凌身旁。
王凌執(zhí)酒而禮，與白葭相互附和，將張吉被戮之后，所發(fā)生的事情，向張吉一五一十的敘說完畢，張吉聽罷，扶手施禮道：王凌兄，無以為報，以酒謝過!李尤也端起酒觴，說道：如此氣魄，傾囊相助，救濟(jì)村民；替難兄——打理家務(wù)，料理后事，實(shí)在難得!王凌端起酒觴，汗顏而道：兩位兄弟，溢美之詞，奉承之語，切勿再言，以酒代言——說完，王凌率先舉起酒杯，暢飲三杯。
張吉放下酒觴，向王凌抬手示意道：王凌兄，李尤兄——與吾等——略有淵源!王凌聽罷，沖李尤扶手施禮道：李尤兄，洗耳恭聽，暢敘解惑——李尤略顯慚愧，急忙施禮而道：與二位相較，實(shí)在——羞于啟齒，慚愧不如，不值一提——張吉和王凌，擺手示意，白葭借機(jī)說道：李公子，但說無妨，莫要見外!李尤點(diǎn)頭應(yīng)允，施禮而道：王凌兄，吾輩本是——王老將軍麾下，亦是襄人——王凌聽罷，驚喜地說道：李尤兄，我父——王琨將軍嗎——吾在營時，怎未見過——又怎會——在雍伍中？
白葭和張吉對視，不由得大笑起來，王凌才知失禮，忙向李尤扶手施禮道：李兄，王凌失禮！李尤點(diǎn)頭，施禮而道：王凌兄——多禮，確系——王琨將軍，無名兵卒，非將非帥，普通兵士，與王兄怎會——有謀面之緣；然王兄——教場之姿，倒是——有幸謁見；當(dāng)年敗北，逃往丹水，與其他同鄉(xiāng)——藏至雍國，終因思鄉(xiāng)，悄悄逃出，幸遇張吉，說明原委，藏匿艙內(nèi)，躲過盤查，回到家鄉(xiāng)——恰逢張兄，才知——王老將軍——已然仙逝——實(shí)在慚愧，未能遵守——將軍諾言——言到此處，李尤長吁口氣，端起酒觴，執(zhí)杯而禮道：此觴敬獻(xiàn)——王老敬軍！王凌和張吉也端起酒觴附和，將酒撒在地上。
王凌放下酒觴，開解道：李尤兄，思鄉(xiāng)之情，人之初念，不必掛懷！李尤扶手施禮道：感謝王兄——?dú)w鄉(xiāng)而后，但見雍朝——治理有序，百姓安樂，經(jīng)同鄉(xiāng)薦，征入雍軍，混些軍餉，滋養(yǎng)家用；入雍營后，方知——以功封賞，賞罰分明，斗志昂揚(yáng)，確能激發(fā)——拼命戰(zhàn)力，戰(zhàn)無不勝；此次北征而歸，接令駐扎，不得——還朝受封——知雍帝薨，內(nèi)侍官謀亂，教唆爭奪帝位，兄弟相殘，亂政于朝，自上而下，便有異心，更有異動，臣服諸侯，蠢蠢欲動；凱旋雍軍，口糧早無，只有——趁機(jī)劫取——秋收之果，便有——膽識之民，揭竿而起，率領(lǐng)百姓抗擊，促使——各地百姓，紛紛效仿，雍軍上怕——朝內(nèi)降罪，下恐——民憤激起，暫時蟄伏——李尤說完，端起酒觴，一飲而盡，苦笑而道：雍將對吾輩襄人，且有前嫌之徒，封賞不足，行伍幾年，僅為什長；早想——棄伍歸家，恰遇張兄，一不做二不休——說著，李尤端起酒觴，執(zhí)杯向張吉，憨憨而笑后，滿飲一杯。
王凌看著二人，沖白葭說道：白葭姑娘，張兄——自有天佑，全身而歸！白葭執(zhí)酒向張母牌位，眼泛淚光地說道：或是母親——在天有眼，佑我兄長！張吉看著母親的牌位，扶手施禮，轉(zhuǎn)頭嘆氣而道：母命換兒身，何德何能啊——李尤長吁而嘆道：張兄，必是伯母——飛升成仙，安排——吾輩重逢，報當(dāng)年恩！張吉端起酒觴，執(zhí)杯向三人，飲完接著說道：那天夜里，原本以為，此生再無——?dú)w家之日，葬身軍營——被縛柱上，掙扎半晌，都未掙脫，就見對面——帳下一人，瞪著眼睛，放下長戈，鬼祟而站，拔出佩劍，越發(fā)冷冽，朝我走來——見此情景，掙脫無望，赴死之心，便已堅(jiān)定，挺胸抬頭，氣定神閑，慷然直立；持劍者繞于身后，冰冷劍刃，劃過脖頸，縷縷涼意，隨即襲來，接著又在——手腕劃過，碰到勒痕，顯然刺疼——聞其喚道：張吉兄，輕聲慢動——如夢初醒，恍然大悟，才覺繩索，緩緩撤下；持劍者接著又說道：張吉兄，隨我而來——身體麻木，腿腳蹣跚，差點(diǎn)摔倒，其忙攙住，輕聲附耳說道：張吉兄，我是李尤，不知——可曾記否——未等回答，李尤攙扶，沿著軍帳，迂回營外，行至營門，遇兵起夜，見我二人，行色匆匆，鬼鬼祟祟，李尤兄——眼疾手快，將其劍斃；見其身形，與我相似，李尤兄建言，易裝而逃；一路行來，李尤兄才告知其情——
說罷，張吉端起酒觴，施禮而飲后，說道：感謝李兄——幸免于難——王凌和白葭也舉杯附和，以表謝意，李尤扶手施禮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況唯命雍軍，封賞無望，借此機(jī)遇，退出行伍，與爾等英雄，聚首飲酒，豈不快哉！眾人皆復(fù)飲一杯，李尤放下酒觴，說道：只因眼拙，未曾認(rèn)出，否則雍軍——進(jìn)村搶糧，抗擊之時，認(rèn)出張兄，從中斡旋，伯母——或可百歲——張吉施禮而道：李尤兄，身不由己，何錯之有，全身而退，眾兄共敘，已然感恩!王凌遲疑片刻，執(zhí)酒而禮道：李兄，眼下何計(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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